白墙上倒影着一对正在晃动的男女
她也是盼他来的。村庄偏僻,土地贫瘠,四季的风瘦瘦的,甚至连黄昏,也是瘦瘦的。有什么可盼可等的呢?一场黑白电影,无疑是心头最充盈的欢乐。那个时候,她二十一二岁,村里的一枝花。媒人不停地在她家门前穿梭,却没有她看上的人。
直到遇见他。他干净明亮的脸,与乡下那些黝黑的人,是多么不同。他还有好听的嗓音,如溪水叮咚。白幕布升起来,他对着喇叭调试音响,四野里回荡着他亲切的声音:“观众朋友们,今晚放映故事片《地道战》。”黄昏的金粉,把他的声音染得金光灿烂。她把那声音裹裹好,放在心的最深处。
星光下,黑压压的人群。屏幕上,黑白的人、黑白的景,随着南来北往的风晃动着。片子翻来覆去就那几部,可村人们看不厌。这个村看了,还要跟到别村去看。一部片子,往往会看上十来遍,看得每句台词都会背了,还意犹未尽地围住他问:“什么时候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