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连载】一个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男强女强的故事[71-80]
惊才狂妃从天降:帝君来战
71
噬骨蚊
炸毛的楼柒顿时那炸一身的毛就被抚顺了。
刚说他不会说甜言蜜语呢,听听,听听,这话她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舒畅呢。
楼柒心里舒服了。
“帝君,有人来了。”天影突然现身。
天影没有特殊情况之下是不会主动现身的,现在他急急冒出来,说明来人的功夫非同小可。
“抱紧。”沉煞只是对楼柒说了两个字。楼柒二话不说,双腿缠上他的腰,手搂紧了他的脖子。今天还没有过去,她不能够松开他,一刻都不行。
楼柒能够 感觉得到他全身也绷了起来,连他都起了戒备,来人的确够强。
正因为这样,她一定得好好的粘紧他,高手过招,只要她离开几秒,沉煞会立即变成完全不能动弹的废人,对方一下子将他灭得死得不能再死。
就能这时,外面有阴森森的笑声响了起来,听辩不出声音是来自哪个方位,诡异地好像把整座寝殿都罩住了一样。
“鬼山三使,前来恭贺帝君选妃大喜。”
“鬼山三使,前来一睹帝妃风彩。”
“鬼山三使,前来为帝君帝妃送上大礼。”
三道声音一模一样,听起像是同一个人的,但是楼柒知道不是,这是三个人。
“鬼山三使,也是破域荒原中的一支势力,他们是三兄弟,听说出生的时候都是残缺之人,所以被父母丢弃在乱坟岗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兄弟却活了下来,只是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去其他任何地方都被驱逐。”沉煞难得地跟楼柒讲起了这鬼山三使的来历,“他们到了破域荒原,找到了一处乱葬岗,竟然在那里练成了邪功,自立鬼山,收鬼徒,平时也从来不出鬼山半步。”
“既然不出鬼山半步,现在怎么来了?”楼柒挑了挑眉,虽然觉得这三兄弟的经历挺悲惨的,但是别以为她就会同情这样的人,自己的可怜,与他人无关。或是因此心理扭曲,要报复社会,那更是不值得同情,好吧,她的同情心早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知。”沉煞沉着脸道。
楼柒没再说话。
“沉煞,尊你一声帝君已经是给你面子,谁知道你竟然跟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出来,就你这样子,还想当破域之主?”
“不如趁早走人,把这个位子让给我们三兄弟吧。”
“如此甚好,我们是破域三主,听起来不错,不错。”
三人的声音一直响起,阴测测的,带了点儿沙子磨擦的声音,听着令人极不舒服。
“属下去会会他们。”地二说道。他身形一窜,身子如同一道暗影,无声地掠了出去。地二的功夫也许不是最高,但是他的轻功却是极好的。
“走。”沉煞背起了楼柒,走向了殿门。
殿门大开,他就背着楼柒站在门口,身上虽然负着一人,但是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半点重量似的。他站在那里,全身气势欲放还收,并没有半分紧张之感,好像就站在那里,无声地告诉对手,我在,你来。
本帝君就在此,不怕死的只管来。
地二的身子正朝着花园亭子上扑了过去,手里的长剑铮然出鞘,在月色下闪着寒芒。那剑直直朝着亭子上某处刺了过去,扑漱一声,那处一道黑影直直地飞窜而起,一窜竟然到了半空。地二剑指向天,足尖在亭瓦上点了一下,身形也急追而上。
楼柒抬头看着,却突然间脸色一变:“快躲!”
快,快躲!
地二在听到她的话同时就已经立即斜身躲开,但是在半空中无处借力,身形去势已老。
天一正好送了神医回来,抬头一看,手里的剑立即就朝着那方射了过去,他与地二常年合作,二人之间的默契已经是非比寻常,剑正好正地二脚下,他一脚尖轻踩在那剑身上,身形立即就朝斜里飞掠而出。但是天一的那把剑却被一阵好像从天投下的云团一样的东西罩住了,无声无息的,等那云团散开,那把剑消失得无影无踪。
“噬骨蚊!”天一失声叫了起来。
楼柒一听这三个字,汗毛也是直竖。噬骨蚊,她是听臭老道说过的,当时臭老道还跟她说,因为这东西太过阴森邪恶,他不想记到那本异物志去。
噬骨蚊,实际上要比寻常的蚊子小很多,而且身上多一对翅膀,白色的,极薄。这些蚊子向来是团体出动,一出动就是几百上千只,全部聚在一起就像是一团灰色的云。这些蚊被鬼山三使养成,他们有一种很复杂的指挥这些噬骨蚊的方法,正是因为方法太过复杂,而且耗能量,所以他们才无法带着这些噬骨蚊四处行虐。否则,这九霄殿也是堪忧。
最可怕的是这些噬骨蚊身子虽然极小,但是不怕水不怕火,一只只像是穿了刀枪不入的盔甲似的,令人闻之色变。
所以,天一叫出这三个字之后,沉煞的脸色也忍不住变了几变。
“回来!”
他立即沉声叫道。对上噬骨蚊,天一和地二也全无胜算,全无。他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嘎嘎嘎嘎嘎,沉煞,看看,我们给你送来的大礼,你还满意吧?”
“怎么能不满意?沉煞,快来接下我们的大礼吧。”
“不接我们的大礼就是看不起我们,看不起我们,我们兄弟仨可是会生气的哦!”
“我们一生气,这些小东西就会乱咬人的哦,嘎嘎嘎嘎嘎!”
三人的声音都是那么难听,一说话就是三个人连着一起说,真是让人耳朵都没个消停。
“火油!”
天一一声令下,一队十人暗卫飞速地冲到沉煞面前,手里都持着弓箭,箭矢上燃着火焰,所有的箭对准那团灰色云团,嗖嗖嗖嗖地射了过去。
普通的火不行,但是加了火油的箭,也许可以!
但是那些箭射了出去,好像是全部插在那灰色云团上一样,又好像是被那灰色云团托着一样,一支都没有掉下来,但是那些火焰却很快地熄灭了。
“卧槽!”
天一忍不住又学着楼柒的粗话,额头青筋直跳。
“嘎嘎嘎嘎,没用的,我们的这些小东西连火油都不怕。”
“嘎嘎嘎。”
那鬼山三使除了一开始有一个隐身之处被地二发现逼着窜出来之后,另外两人一直就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他们也有本事令所说出来的声音难以定向,虚缈飘忽。
“迷魂烟!”天一又一声令下,另一队暗卫冒了出来,动作齐刷刷刷拿着手指长的烟,迅速地点燃。
“闭气。”沉煞对楼柒道。而他自己则面色自若,百毒不侵,何况迷魂烟。
其他的暗卫都闭了气,那掌风一拂,那迷魂烟就朝着已经飞扑过来越来越近的灰色云烟扇了过去。
灰色的烟,罩上灰色的噬骨蚊,就像是眼前的一大片天空都被灰色给笼罩了一样。
灰色的烟雾缓缓淡了,那些灰色的噬骨蚊却穿透雾层,继续朝着他们扑了过来。要不是噬骨蚊的速度不快,这会儿,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迷魂烟也没有起效!帝君,请速进殿!”天一忍不住叫了起来。
“进去,我要拿东西!”偏生那东西她很讨厌,所以今天并没有随身带着。看来,再讨厌的东西,为了保命,以后还是得装着才行啊。楼柒心想。
沉煞知道她不会做无用功,立即就朝殿里回掠去。
“嘎嘎嘎,沉煞果然是要当缩头乌龟吧。”鬼山三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时,那些噬骨蚊已经到了暗卫面前,第一排的暗卫二话不说,挥着剑抵挡。
抵挡,虽然他们一点胜算也没有,但是,他们的使命就是护着帝君,不能退,不能逃,一个都不许。
“掌风!”
地二咬了咬牙,一掌朝着那些噬骨蚊拍了过去,果然将眼前的一群给拍退了一些,顿时就是一喜,但还没等他继续欢喜,那些噬骨蚊又再度冲了过来。
靠,靠,靠。这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毒!”
“狗屁,迷魂烟都没用,什么毒有用你告诉我!”
天一和地二都忍不住地暴了粗口。不行,不行,什么招都不行。
鬼山三使的阴测测的笑声一直在响着,似乎看着沉煞的这些暗卫们被他们的噬骨蚊弄得团团转,弄得焦头烂额,弄得肝火大冒,他们就很是得意一样。
那团灰色的“云团”,眼看就要罩住其中一名暗卫,只要被它们罩上,片刻功夫,整个人就会被啃噬掉,尸骨无存!
“啊!”那暗卫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惨叫。这些人早都磨得铁血无比,竟然连他们都能惨叫出声,可想而知,噬骨有多痛!
那叫声虽然极低,但还是如同炸雷一样响在其他暗卫的耳中,令他们同时面色如墨,咬起了牙。
“杀,拼了,拼了!”
问题是,怎么杀,怎么拼,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对付这么一群噬骨蚊!
“嘎嘎嘎,沉煞,你还不出来,是要我们将你这些暗卫全部杀光吗?”
“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口气倒是不小!”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只见沉煞背着楼柒再度飞掠而出,直接到了那暗卫身边,楼柒手无寸铁,双手直接就朝附在他身上的噬骨蚊拍去。
“楼姑娘不可!”天一惊恐的叫声响了起来。噬骨蚊,人人避之不及,怎么还能主动用手去拍?这轻则是手不要了,重则是命不要了啊!楼柒怎么能这样,怎么敢!
72
这一夜不好了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两眼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见鬼似地看着楼柒,以及她的手。
楼柒的手拍过那些噬骨蚊,只见原来凶残无比的噬骨蚊竟然随着她的手拍过,成片成片地坠落在地上!
她的动作简直就不要太优美,那双手如同舞蹈一样,飞扬,轻拂,轻拍,那成片的噬骨蚊如同听从她的指挥一样,在她的手拂过时,听话地坠落在地,让地面覆上一层淡淡的灰色。很快,那名暗卫就被救了下来。
只是他的一只手臂却是有着许多血洞,深可见骨,看起来格外地恐怖。楼柒递给他一颗药丸,“吃了。”
那暗卫二话不说,接过药丸就吞了下去,这是对楼柒的至高信任。楼柒又在腰间摸了一包药粉丢给他旁边的人,“给他上药。”
“退下。”同时,沉煞也喝令所有暗卫退下。
楼柒手一扬,一阵粉尘朝着那些噬骨蚊就撤了过去,所到之后,噬骨蚊便跌落一片。“天一,把这些东西用瓶子给我收起来,我有用。”
本来她也是讨厌这种东西的,但是既然都已经杀了,既然人家都送上门了,她再不要那简直是浪费。要知道,在某些方面,这些东西磨成的粉可是有着非常惊人的效果的。
天一等人虽然不明白要这邪恶恐怖的东西有什么作用,但是楼柒的命令,他们服从,他们服从。当下,天一等人就扬眉吐气地开始收着那些噬骨蚊。
这时三道人影却已经站在了沉煞对面。三人都是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身形,一样的带着帽子的黑色长袍,将整个人及大半张脸都罩了起来,就是剩下的半张脸都是藏在风帽的阴影里,看起来就跟没有脸一样。
阴森,邪恶。
鬼山三使。三人一出,周围的温度都好像下降了几度一样,让人觉得一阵阴森。
“你是什么人?”现在已经听得出来是哪一个在说话了,中间的那鬼使,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楼柒还是能够感受得到他那怨恨地阴邪的目光,正投在自己脸上。
对这种人,她从来不笑。
楼柒板着脸,道:“恶心的人没有资格知道。”人不是因为外貌残缺而恶心,而是因为心理阴暗,行为变态而恶心。
这三兄弟就是。
她的话成功地激怒了三兄弟。不,应该说她灭杀了噬骨蚊的这一件事就已经彻底地激怒了鬼山三兄弟。那是他们费了多少功夫才弄到的噬骨蚊,是他们花了多少年功夫才驯服的!每一次驱使它们都要花多少功夫!可是这个女人,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人,竟然说灭杀就灭杀的,还杀的那么容易!那曾经被他们视作攻无不克的绝世武器,就这么毁于一旦!
她该死,她必须死!
三人手同时成爪,朝着楼柒就要抓过来。抓过来,让她以最惨的方式去死!但是沉煞哪里可能被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将自己的女人抢到,冷哼一声,包扎着的手索性便只成拳,以凶悍得让人胆寒的气势,朝着那最近的一人挥了过去,挟雷霆之势!
轰!
一拳砸中了那人的脖子,只听得一声骨折的声响,那人的脖子一歪,脖子竟然好像无法再支撑住那颗头颅一般。
沉煞一拳就将那人的脖子彻底给打断了。
楼柒顿时汗然。
她家暴君还是这么强,还是这么强!
三重殿的动静这么大,自然已经传到了二重殿。这时,东时玉,北苍两位公主,秦雨心,他们都已经闻声赶来,几人就在三重殿外,被鹰和月拦着,也算是护着。
“鹰卫大人,月卫大人,你们速去帮帝君吧,我等绝不乱来。”北芙蓉面带焦急之色。
东时玉若有所思,却也是面露担忧。
刚才如果不是鹰和月赶来拦下他们,他们已经进得三重殿去。
只是一眼扫过,他似乎是看到,沉煞这个时候还背着楼柒?
这是何意?
“月卫大人,帝君对楼姑娘可真是上心,可是这个时候把她带在身上不怕鬼山三使误伤到她吗?”秦雨心替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主子心里所想,属下等不敢妄自揣测。”月四两拨千金。
鹰却有些不满地看了几人一眼。其他宾客便是听到了动静,这时也都呆在各自的客殿里,他们自会派人好好保护,这几位是仗着身份上比较特别,竟然都一齐来了,让他们只来得及将人拦在这里。好在一拦下来,这一道殿门就足以将他们的视线隔绝。
但是两人的任务是保护好这几位的安全,这时候虽然格外心焦,担心着沉煞的安危,也是不敢随便进去的。
这几位要是在九霄殿出了事,问题可就大了。
“鹰卫大人,月卫大人!”
有侍卫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鹰和月对视一眼,心里浮起了不妙的预感。
“何事?”
那侍卫冲了过来,脸色极为焦急,但还是看了东时玉和北芙蓉一眼。
“直说,玉太子和太公主以及秦姑娘都不是外人。”月卫在这个时候还卖了几人一个好。
“是!两位大人,不好了,宛彩芝姑娘等人突然间脸色发红,双眼突出,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了!”
“什么?”鹰和月大惊。
东时玉目光微闪,立即问道:“宛彩芝姑娘可是我东清首富之女?”
虽然这会儿说这个多少有点儿尴尬,但是月还是坦然点头道:“正是。”
“既是我东清子民,那时玉得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侍卫又看了一眼月和鹰,咬牙道:“除了宛姑娘之外,姚姑娘,还有其她几位姑娘都有相同症状。雪卫已经赶过去了,也请了神医,但是神医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神医都策手无策的话,那就不是一般的毛病或是毒药。
鹰和月心头都是凛然。“走,都一起去看看!”
既然这三位肯定是不会回去休息的了,又不能放着让他们在这里呆着,只能一起去。
东时玉三人没有半点异议,跟着月和鹰匆匆地朝着一重殿的一处客殿而去。
宛彩芝和姚水儿等人本来就是客居在一重殿的,而另外几名前来参加选妃的美人们也安排在她们旁边。现在几人都出了事,让本来清闲的一重殿笼罩上一层紧张恐惧的气氛。他们到达之后,甚至有侍女觉得微一松懈,竟然双腿发软。
“鹰,月!”雪卫一看他们过来,心头也是一松。
“怎么回事?”
“不是毒,是咒,咒术。”雪卫压低了声音,对他们说道:“神医诊出来的结论,西疆咒术。”
“该死,这九霄殿里还有西疆人?”
“想来是今天人多,混进来了。”月脸色也极不好看,“西长离等人等还不曾离开破域。”
“你怀疑是他?”鹰咬牙。
西长离,很有可能,今天九霄殿戒严,但是凭他的能力,真混进来了也不奇怪。可是,对几个美人下手,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想干什么?
“月卫,鹰卫,不行,咒术我没有办法解。”神医快步走到他们身边,神情凝重:“请楼姑娘吧。”
虽然这几位身位并不是很高,但是几个人一起死在了九霄殿,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压得下去。
鹰和月对视一眼。
“月卫大人,鹰卫大人,不好了!”
又一侍卫急匆匆奔来。
又是不好了,又是不好了。这个晚上,是准备让他们都不得安宁是吧!
“说。”
“神医药殿有人入侵,一名药童失踪!迷之花失窃!”
那侍卫低声说出这句话,鹰才认出来,这名侍卫,是药殿的侍卫队长啊!他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迷之花失窃,迷之花!他们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迷之花,现在竟然跟他们说,迷之花被人偷了!
“神医!”鹰扭头,怒火高涨地瞪着神医:“药殿什么时候混进内奸了?”
这个时候,药童失踪,什么失踪,分明就是内奸!一想到药殿都有内奸,他们都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他 们受伤吃的药都被换成了毒药......
“不,不可能,迷之花我亲自收好的,药童都不可能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再说,药殿的机关室不是那么容易闯的啊。”神医急得跺起了脚。不能,不能啊,迷之花十年内仅此一株,要真的是被偷了,帝君的解药怎么配置?
他们是看准了在这一夜动手,这一夜,九霄殿的所有侍卫得分成许多股,因为宾客太多,他们得护好了。
谁曾想,宾客这边出了事,药殿那边出了事,就连帝君那边都出了事。
“月卫大人,鹰卫大人,可是出了事情?如果有需要本殿下的地方,两位尽管开口。”东时玉走了过来。他刚才去看了宛彩芝,倒并没有留在这里听他们的话。
北芙蓉和秦雨心也不是笨蛋,早已经避得远了些,这时看到东时玉过来,两人才走近来,“两位大人,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月和鹰对视一眼,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没有,不添乱就不错了!这几位美人要解咒,需要楼柒,可是迷之花,要立即去追。
“月,我立即带人去追。”鹰说着准备大步离开,又一侍卫跑了过来:“鹰卫大人,药殿里还留下这个。”
73
她是高手中的高手
“射入在柱子上的。”侍卫面色凝重。
月卫接过来一看,脸色又是变了一变。
那是一片轻薄的树叶,比柳叶还要细长轻软些,但是,这片树叶穿透一张折叠着的纸,而且,竟然还射入了柱子!
“对方是想显摆他的内力。”鹰很是愤怒地说道。
月摇了摇头道:“为什么要显摆?是因为要让我们知道,他的内力在我们所有人之上,如果要追他,只有帝君一人能够做到,否则,其他人追上去也是个死。”他说着,也没打算动那纸条,“我去见帝君,这里交给你。”
鹰只好留下。
楼柒缠紧沉煞的腰,他腾空跃起,五指成爪,将那想要逃窜的男人后颈抓住,猛地一收,只听咔嚓一声,又是骨碎的声音。
那男人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尸体重重地摔落下去,嘭的一声响。
月正好在这个时候进来,“主子有了楼柒,功夫果然一如既往。”他看了眼院里三具尸体,鬼山三使,一个都没跑。
楼柒果然是有大作用,果然是。
对方这是猜到了什么吗?月心中有些沉重。
凌渊站定,楼柒便立即从他背上滑下来,转到他前面,抓着他的手,“药,纱布。”刚才打斗中他的手缠成那样的确是不太方便,所以他把纱布扯掉了,现在她第一件事记得的就是赶紧再次替他上药,包扎。明知道月这时匆匆过来,脸色不对,肯定是有会什么问题。
“主子,药殿有一药童失踪了,迷之花被盗,来人留下这个,射入药殿柱子上的。”月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快速帮沉煞包扎好的楼柒拉着他的手环抱住自己,自己则接过了那插在纸中的树叶,看也没看,将树叶抽了出来,揉烂,丢掉,然后打开了那纸条。
“千年石髓。”
有没有搞错,上面只有四个字?
“千年石髓,是什么东西?”
沉煞面色沉沉,月却忍不住叹了口气。“石髓,是深山中的石头产出的一种石液,极为难寻,百年石髓都没能找到,何况千年的?听说那东西喝一滴就能够增加一甲子功力,而女子饮之则能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使得肤白体香。天下无人不想要的宝贝。”
臭老道并没有跟她说过这种东西,难道是因为臭老道从来没有见过?
这样的宝贝,去哪里寻找?
“这千年石髓,可是主子所需要的药引?”楼柒问道。
“不是。”沉煞摇头。
月补充道:“但是,主子若能服用,对抗身体里的毒蛊的资本会更大。”不管如何,那毒蛊现在是取得了一个平衡点,但是两者对身体的损害,现在他们谁也无法看到。要是有那种好东西,把身体基础再打强了,再增加一甲子功力,怎么说都是有好处的。
“对方的意思是,让我们拿千年石髓去换回迷之花。”
“不,千年石髓既然这么难寻,你有可能会乖乖去找到了再去换回迷之花吗?”楼柒翻了个白眼,道:“对方要千年石髓只不过是障眼法,他要的是我们马上去追,因为千年石髓根本难以找到,当然是赶紧追上去抓人把迷之花找回来才是最好的方法。”
“他会在某处等着我。”沉煞突然说道。
“那就走,追,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凭什么便宜了别人?”楼柒说着就要朝他背上跳。月却立即叫住了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当他把那些美人都中了咒术的事情一说出来,楼柒就忍不住暴了粗口。
“卧槽,你们这里面是有多少内奸啊?对方摆明了要把我跟主子分开!”
咒术,非她去解不可。
高手,内力深厚只有沉煞对够抗衡。
他们不能再继续在一起,否则,就只能选择一件,两个人一起去解咒,或是,放着那些美人死,两个人一起去追回迷之花。
“这一次之后,九霄殿需要大清洗。”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明白。主子?”月皱着眉,看向沉煞,之后的清洗是之后的事情,现在麻烦的是这个选择,要怎么选?
那几个美人的命在他们的眼里当然没有迷之花重要,但是她们都死在这里,怎么着也是打九霄殿的脸了,人住在九霄殿还被杀了,沉煞的脸往哪摆?
但是迷之花的重要是根本不用说的。
沉煞的药引之一,十年内只有一株,不会再有。
楼柒突然道:“有没有可能,对方其实只是在猜测,猜测沉煞今天为什么毒蛊没有发作。既然是猜测,那么,所有的人和事就得全部联系起来,我肯定是首当其冲。所以,对方要分开我们,只是试探。”
沉煞收紧手臂,将她锁进怀里。“若我们二选一,不分开,那便是有问题。”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而且,这个人肯定也懂得毒蛊或是咒术,他的思维才会扩散一点,普通人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来。”
月闻言不禁点了点头,“或许那个人想的是,楼柒能够暂时抑制住主子的毒蛊。”
不管怎么说,这个选择还是要做的。
“我去。”楼柒突然说道:“把神医叫我,我会教他先抑制住咒术。”
“楼柒。”沉煞沉下眸子看着她。
楼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相信我,迷之花本来就是我取得的,我也一定会把它再次带回来。”
“楼柒,那个人的内力非常高。”月的话刚说完,就刚楼柒对他轻轻拍出一掌。
看似无形无状,轻飘飘的一掌。
但是月的脸色陡然大变,整个人斜着急掠躲过,就在他躲开之后,那掌风似乎才鼓起劲来,陡然间排山倒海一般,汹涌着朝前面的一座假山拍了过去。
平静,平静。
落地的月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那两个高的假山突然间哗啦一声轰然倒塌,溅起一大阵的尘土。
“咳咳。”一个隐身在上面的暗卫这时候狼狈万分地从飞扬的尘土中窜了出来,灰头灰脸。
不止是月卫惊骇不已,天影天一地二三人愣在原地,就是沉煞都没能回过神来。
看起来半点内力都没有的楼柒竟然有着如此深厚的内力也就罢了,可怕的是,为什么她能够这样使用内力?刚出手的时候绵软无力,一点儿都让人感觉不到,却是在掌风送出之后的中途才突然威力大显!这也是为什么那藏身在假山上的暗卫一开始未能察觉到危险,等察觉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躲开的原因!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到底又是怎么瞒过他们所有人的?看样子,连帝君都被骗过去了?
沉煞看着她,目光沉沉,其中带着危险的光芒。
楼柒突然讨好一笑,“主子主子,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是不是?等我回来再说,等我回来再说。”
可不是,现在的确不是追究的时候。
夜风寒。
黑暗里,不知道多少小鬼正准备出来蹦哒。
一道身影如同轻烟,无声无息却又极快地向着破域荒原的某处飞掠而去。
过了一会,才有另外两道身影追了上来,在这处停下,举目四望,哪里还有刚才那人的影子。
“我都说了,沉煞的轻功,我们根本就跟不上。”
“可是,尊上不是说了,这次出来的人很有可能不是沉煞,而是别人假扮的。”
“你看到是谁假扮的吗?除了沉煞,还有谁的轻松能够超出咱俩那么多?”
“这倒也是。”
“走吧。”
两人向东飞掠而去,在他们离开之后,旁边的一棵树上轻轻飘下一道身影,沉煞标志的玄色锦袍,系着披风。
月色出了云层,光亮正好打在那人脸上,却是一张娇美的花颜,男装的楼柒。
“小样,跟我斗。”楼柒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又皱了皱眉。若不是担心沉煞,在这一天不想离开他太久,她相信自己追上去一定能发现些什么。
叹了口气,她转过身,朝九霄殿原路返回。
“不行啊,这咒术马上要发作了,压制效果不大,压制不住!”神医这一夜也是焦头烂额,迷之花在他的药殿里被人盗了,这事他还没有时间去想,这一直按着楼柒所教的方法在压制着这几位美人的咒术,可是他发现根本就压制不住,他快要撑不住了。
“神医,咒术发作会怎么样?”
“她们都会发狂,自相残杀而死。”神医脸有点儿发白,手里捏着一个诀,感觉到有能量在与那几位美人身上的咒抗衡着,但是因为他并没有内力,所以要撑住这个诀很难,很难。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当然,这时,东时玉他们已经被客气地请回了客殿,留在这里的也就是鹰卫和他的属下,还有几个稍懂武的侍女,可以帮帮神医的忙。
“不行,不行,撑不住了!”神医突然大叫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摔在地上,脸色发白。
而这个时候,那并排躺在地板上的几位美人突然都双目大睁,脸色发红,同时直直地站了起来,是的,很诡异的,身体都不用动的,就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几人的神色一直在变化,渐渐地被一种狠戾覆盖上。
她们原来都没有武功的,但是现在一看,却给人一种变强了的感觉。
“可以点她们的穴道吗?”
有侍卫叫了起来。
“不行,已经试过了,点穴被她们失去作用!”鹰冷声道。
74
小鬼乱跳
最麻烦的一点是,这些人,他们不能杀,也怕伤得重了。
“吼!”平时俏丽的姚水儿突然间嘶吼一声,向一旁的娇美柔弱的张沁心就扑了过去,挥着双手,长长的指甲朝她的脸上狠狠地抓了下去。
张沁心双目也同样发红,却是不管不顾,全然不在意平时最为看重的脸,张着嘴就朝她的肩膀咬过去。
“快把她们拉开!”眼看着她们就在打成一团,一阵腥臭味突然间散发了出来,一道身影飞掠而进。
“真是丑死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了楼柒那带了点不奈的抱怨的声音响起,鹰和神医两人同时心中一松,只有一个念头,好了好了,没事了。
楼柒手里飞快地结着诀,然后食指点在那几个美人的额头上,她们眼睛立即就闭上了,紧接着像是被卸了全身的力量一样,向后倒了下去。
不一会,脸上的红潮也都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苍白。
“送她们回去休息,醒来的时候多让她们喝点水就行了。”楼柒说完,看向神医。
神医坐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后来则是看到楼柒来了,心里放松安心了,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累极,根本就起不来。
这时的楼柒却是披着一件带风帽的披风,把她的脸也罩在了黑暗里。
鹰很不习惯这样子带了点了阴森气息的楼柒,见她出了门,立即跟上。
“...楼......”
“嘘。”
鹰一口气被堵在喉咙里,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楼柒脚步很快,风扬起她的披风,带着一阵寒意。鹰憋着一口气紧紧跟着,也不再开口询问。走到某间偏殿时,楼柒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迅速地将他从虚掩着的门缝拉了进去。
里面没灯,什么也看不清。
不一会,穿着披风的楼柒又从里面一闪而出,紧接着向二重殿某处又急急走去。后面有一道身影紧紧跟着,
别人都不用理,盯紧了楼柒,只要盯紧了楼柒就好。
那人牢记着这道命令。
但是,前面不是......
她怎么这么晚了还到这里来?
正察觉不对,那人立即就要转身离开,背后一道劲风袭来,同时,鹰带着怒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要跟就跟到底啊,跑什么?”
他脖子一紧,衣服后领被揪住,一股力量将他往后抛了出去,后背撞上了门板,然后摔落在地上。
那人撞上门板的声音并不算小,砰的一声,里面立即就有两名侍卫飞身而出:“什么人敢在殿下门口吵闹?”
这里,是东清玉太子客殿外,那门已经被刚才的年轻人给砸开了。
“破域鹰卫,请殿下恕罪!”鹰嘴里说着恕罪的话,嗓门却比平时任何时候都大,好像只担心东时玉听不到。“鹰追捕奸细,不巧竟打扰了太子殿下,实在是鹰的不对,请殿下继续休息,鹰这就带奸细离开。”
“鹰卫大人留步。”东时玉温润如常中带着点儿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
在他走出来的时候,鹰已经一箭步冲了过去,对着那倒在地上的男人一脚就踹了过去,嘴里叫着:“不许跑!”
那人被他一脚踹飞,在空中喷出一口血,身形止不住的却正是朝着东时玉砸了过去。但是刚才也没人注意看,谁敢说鹰是故意的?反正此时夜色正浓,看不见也是正常的事。
东时玉后退两步,挥手就要卷下那人,却听鹰大叫了一声:“殿下小心,那人是奸细!”
他动作一顿,不得已袖起双手,再后退了两步,同时,他的暗卫也一下子左右冒了出来,将他挡在背后,警剔地盯着那男人。
那男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噗地一声又吐了一口血。抬头一看,高高站着那人,正表情温和地看着自己,带着一种淡淡的慈悲。
他知道自己也只能是这个个结局了。
正想要咬碎牙齿里的毒药,一只在脚重重地踩中他的胸口,他顿时一阵剧痛,哇地一声张开口又吐了一大口血,那里还顾得上再咬碎牙缝中的毒药?
东时玉就在跟前。
“鹰卫大人......”他开了口,又被鹰一下子打断了。
“殿下退后,小心他伤了你!”说着,抽出自己的佩剑,反手就朝着那人的心脏处狠狠刺了下去,同时,手握剑柄,用力地绞了一绞。
“啊!”
那人抽搐着,抽搐着,一直到了无声息,但是在他这个角度,眼睛死合不上,却正是看着东时玉的方向。
鹰道:“殿下您瞧,这奸人一直瞧着您,该不会本来就是要来对殿下不利的吧?殿下也知道,外界传闻我们主子每逢十五就跟个废人一般,所以这一天,前来送死的人不少,这次你们正好在我破域,怕是被连累了。”
东时玉没再去看那尸体,但是空气里浓浓的血腥味却好像被加重一样,一个劲地往他鼻子里钻。
“无妨,无妨,帝君那边没事吧?”
“我们主子那边自然没什么事,其实,”鹰突然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东时玉,他手里还握着那剑,剑身上还有血在滴下,不巧正滴了两滴在东时玉的靴面了,他的脚不由动了动。
“我们主子的确是中了毒,小时就中的,一直在寻找药引以制解药,这事估计大家都知道,不过,那些药引都不好找,这不,找了这么多年,还差八成没找着呢。幸好,我们主子也只是这一天容易疲累些,身上出点血,没有传言中那么严重。”
东时玉微微一笑:“那真是万幸。不知道帝君还需要什么药引,若我东清有,定会给帝君送来。”
“那鹰代主子谢过殿下了!殿下赶紧休息吧,鹰还要去向主子回报。”
“鹰卫大人慢走。”
“殿下留步,快些休息吧。”
等到鹰的身影走得远了,东时玉才转身走向殿里,他的侍女早已经捧了新的干净的靴子,先帮他把染血的靴子脱了,由另一人捧了出去,直接烧掉。又有侍卫提了热水进来,东时玉将双脚泡进热水里,一直绷着 的弦才放松了下来。
侍女往水里倒了些香露,蹲在地上替他洗了脚,捧起来,让他直接踩在自己的腿上,旁边有人递了洁白布巾过来,侍女将他的双脚擦干,东时玉身子一转,赤足踩在地毯上。
他不是有洁癖,他只是讨厌血,讨厌血腥味。
“依殿下看,鹰卫是不是故意的?”
“看起来不像,若是他们要演戏,来的人就该是月卫,而不是向来直率藏不住话的鹰卫。”
“那难道是武三探到什么,要回来向殿下禀报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侍女试探着问道。
“也许。”
“哼,这破域九霄的人可真是过分,在殿下面前那样血腥地杀了人,半天都没来人清理。”
东时玉沉默不语,只望着窗外那又隐入云层的月华。
刚才,鹰在他面前那样虐杀了他的暗卫,他的暗卫。本来,他已经默许了暗卫,自尽而亡,但是,破域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他。
这真的是巧合?
还有,鹰说的那些,有几分是真的?
某一偏殿,粗犷的男人压低声音对站在黑暗中的男人道:“王子殿下,我们何时离开?”
“现在不行,这个时候,反而是九霄殿里戒备最森严的时候,尤其是刚发生了这么多事。”
“幸好属下刚才跑得快,否则,被发现的就是属下了。”
“不宜再出手了,有时候多方势力一起出手是好事,但有时候却也互相拖累。四更天时我们就走。”黑暗中的男人沉声说道。
“殿下!”门外有人闪身进来,身上带了血腥味。里面的人心中就是一惊,这是......
“九殿下呢?”
“属下无能!牢区那边的防御阵法好生厉害,属下等在阵法中就几乎全军覆灭!”来人沉痛地应道。
“什么?之前的阵法不是都摸清了吗?”黑暗中的男人,那西疆王子西长离闻言握紧了拳头,额上青筋直跳,他派去牢区的有十二人啊,十二人,是他这一次来破域所带的一半精英了,只剩一人回来了?“你说,就你一个人逃回来了?”
“...属下无能。”
“无能无能无能!除了这一句,还有没有别的话了?”西长离哼了一声,努力地压下胸中怒火,咬了咬牙道:“准备离开!”
外面,有一道鬼魅般的黑暗无声地掠走了。
三重殿,帝君寝宫。所有的窗门都紧闭着,里面烛火有些暗淡。
神医弯腰拿着白布将沉煞脸上身上又渗出来的无数血珠擦去,但是一眨眼间,新的血珠又渗了出来。他睁着一双血色眸子,眼角也控制不住地滴落血泪。
沉煞不会哭,这些,是毒蛊发作的一个症状罢了。
他躺在那里,赤着上身,自身的血已经将身下的褥子染红。寻常人流这么多血恐怕已经支撑不住了,也许,万幸的就是沉煞有一具无比强悍的身体,还有无比强悍的意志。
“月卫大人,楼姑娘到底何时能回来?”神医再次擦掉血珠,见又密密麻麻地冒了一片出来,饶是他以前也见过沉煞这种模样,也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这实在是让人心底发寒,没完没了地冒出来的血珠,那越来越红像整双眼睛里都盛的是血几乎看不见眼球的双眸......
75
你救了我
别说那些侍女,就是他一个见惯生死,见过无数种毒发样子的大夫,都有些接受无能啊!
更何况,他现在还一直睁着眼睛,那双血眸里的无尽的血好像是能够将人吸进去一样,根本就不能多看他的眼睛,多看一眼都会全身发抖。
天影持剑站在榻前,心也一直是提着的。
今天的九霄殿不平静,现在楼姑娘不在,他必须要保护好帝君,必须!
“楼柒回来了。”月松了口气的声音,那是因为楼柒出去时的装扮的样子,印在了外面的窗纸上。
但是人走进来,一拉下风帽,让这里面三个人都失望极了。
鹰见三人同时都露出了极度失望的神色,不由一愣,“你们用不用这样?看到我心情有这么差吗?”
本来还想开两句玩笑的,在看到沉煞的模样的时候,他的话就咽了回去,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主子又是这个样子了,绝对不对让人看见,看见必要灭口的样子。
“楼柒呢?”月不由问道。
“她把披风给了我,我去东时玉那里演了场戏,她应该早回来了啊。”
“你去东时玉那里演了场戏?”月抓到他话里的问题,就凭他?凭他这暴躁易怒的性子,去玉太子面前演戏?
鹰不服地道:“怎么,我不行吗?咦,不是主子的命令吗?我们从一重殿出来的时候,后面有人悄悄跟着,楼柒说那个人是玉太子的人,说找机会跟我换角色,让我把人逼到玉太子那边,当着他的面把人狠狠地杀了,不要给对方自尽的机会......”
月顿时眉头一跳:“主子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命令?”他们都知道玉太子厌血,对血腥味异常排斥,世人美化他,还说这是佛性,是慈悲心,不忍见血。他竟然当着玉太子的面,杀人?杀了他的人?
绝,真是绝了。
“这是,楼柒说的。”鹰耸了耸肩道:“不过,不得不说,真他娘地爽。”
他向来不喜欢东时玉那温润到极致的模样,所以这样的戏,他演得来,演得爽。
“帝君,您怎么了?”突然,神医的叫声把他们拉回了注意力,一下子朝沉煞那边看了过去,这一看,两人差点跪下。
原来沉煞毒蛊发作,十五的时候就是一直流血,然后全身无法动弹,也说不出话来,但是现在他竟然在全身抽搐!
他身上的血管突然间都浮于表面一样,像是一条条血色小蛇附在他的身体上,随着他的抽搐而一直动着的样子,看起来恐怖异常!
“主子!”
这时的沉煞整个人正经历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痛!以前十五的时候毒盅发作时他也是异常痛苦,他曾经觉得,那已经是极致的痛了,痛着痛着,他几乎也可以痛到麻木,但是,在此刻这种痛面前,他才发现,以前的那种痛完全就是小意思!
现在的痛,怎么说,像是有无数只噬骨蚊都钻进了他的血管里,不,像是他的全身血管和经脉里都塞满了噬骨蚊,它们在一寸寸地吞噬掉他的血肉,在向骨头里钻。
偏生这样恐怖的剧痛下,他还无法出声,无法动弹,现在连眼前都是一片的血雾,连眼珠转动都困难了,痛到极致,他甚至有点儿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身边有谁在说话!
这一点令他倏然心惊。
他觉得自己即将要这样无能为力地,绝望地痛死过去。
没有人,身边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救他,没有人可以缓解他的一点点痛楚,没有人让他能缓一口气。
沉煞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放弃的念头。
放弃吧,这样的毒蛊,这样的痛!
他累了,他撑不住了。
沉煞一边心惊着自己从未有过的这种软弱,痛恨着这种软弱,一边却痛到无力阻止这种软弱和绝望。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无法体会到,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甚至可以说,这是一种,常人绝对撑不下去的痛苦!
“帝君!”
“主子!”
“神医,快想办法!”
月和鹰他们并不知道沉煞有多痛,并不知道他的绝望,但是单看他一直抽搐的样子,单看那些恐怖的血管,像是快要寸寸爆裂的样子,他们也能够想象到,他这会儿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我,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帝君不能开口,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样的感觉!”神医老泪纵横,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沉煞身体里的剧毒,齐了药引的话他是知道怎么解的,但是对于蛊,蛊再加上那剧毒,他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楼柒!该死的你还不来,还不来!”鹰受不了地一声怒吼。
就在他的吼声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瞬间就来到了榻前。
“叫魂?”
几人定睛一看,来的可不正是楼柒!
“你个死女人,你死去哪里了!”鹰差点就要去揪她的衣领,月及时拉住了他。
“闭嘴。”楼柒这时也才看到了沉煞的样子,她脸色一变,立即就将月和鹰两人同时推开了:“出去守着!”
月二话不话,拽着鹰就出了殿门,一左一右,守,守着,一只蚊子都不会放进去。他们帮不上忙,只能听她的,听楼柒的。
鹰抬手抹了一把,满头满脸的冷汗。
“楼姑娘,要怎么做?”神医也似乎在瞬间就镇定了下来,什么时候,楼柒成了他的主心骨了?他一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子,脸红不?
不,不脸红,只要她能够救回帝君。
“把迷之花,辗碎了。”楼柒把手里一个盒子递给了他。
神医一惊:“迷之花不是被盗了吗?”
楼柒瞥了他一眼:“被盗?我拿回来的东西,谁能盗走?”开什么玩笑,过了她的手的东西,她一定会做特殊记号的,藏到哪里她都能找出来,要不是去拿回迷之花,她至于回来得这么晚吗?
神医知道这时不是细问的时候,但是,“可是,这是帝君解毒的药引,十年内只此一朵,现在用了,以后怎么办?”
“神医。”楼柒突然叫道。
“在。”
“我现在需要的,是我一个命令,你一个动作,有什么疑问,过后再说。”
神医汗然。
信她,现在也只能信她。
他咬了一咬牙,去磨花了。
“天影,破杀。”
天影要比任何人都信任楼柒,那是因为在幽潭,以及从幽潭回来的路上,见到的那样的楼柒。他立即就将沉煞的破杀递到了她手上。
楼柒双眸冷凝,举起破杀就朝着沉煞的心口刺了下去。
沉煞痛到尽头,只差一点就守不住最后一丝清明的时候,突然觉得心口处一凉。
那种凉,真是透心的。只是一种凉意,但就是这种凉意,一下子把那种让人无法撑下去的痛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身子几乎是同时就放松了下来,不再抽搐。
眼前也没有了那一层浓浓的血雾。他感觉得到有人在替他擦拭身子,全身一阵清爽。紧接着,一具温软的身子偎进了他怀里,一双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属于他的,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感官,所有的内力,一下子都回来了。
就好像他之前经历的那一切只是一场恶梦。但是沉煞知道那不是,不是恶梦。
他搂紧了怀里的人,带着她一起,坐了起来。“楼柒。”
“嗯,我在。”
楼柒的声音带着一种倦意,一向冷酷的沉煞突然觉得心前所未有的软。
“你救了我。”他说。
这一次,他没有称“本帝君”。
不是以自身为药引,缓解了他的毒蛊,是在他自己绝望到极致,将要放弃的当头,她来了。他也终于没有成为自己最为不耻的那种,自我放弃的人。
寝殿里,神医他们都已经离开了,那些榻也收拾好了,他们现在,就在他的大床之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楼柒以手背虚掩着嘴巴,打了一个懒洋洋的呵欠,道:“是啊,我又一次救了你,所以是不是有什么奖赏?”
她累了,很累。
沉煞看着她有点儿苍白的脸,视线就落到了她有点儿白的唇上,气息一紧,道:“赏......”
他的唇,压了下去,压上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先是如同狂风骤雨般的,紧接着风暴初停的,再又是风平浪静的,最后是没有尽头的吻。
事后,楼柒严禁他提起这一夜的这一个吻,提了就翻脸。
因为,强悍如她,竟然被一个吻给吻晕了过去。
那是楼柒一辈子的耻辱。
窗外,晨光洒向大地,十五,已经过去。
守在外面的天一地二,鹰和月等人齐齐长出了口气。夜终于过去了。
这一夜,几乎能把人折腾死。
事实上,谁也没有楼柒累。正因为她本来就累极了,沉煞的那一个像是有几个世纪一样长的吻,才让她晕了过去。
天亮了,沉煞精神饱满地醒来,怀里,楼柒依然熟睡着。他静静地看着她半天,才轻轻地抽出自己被枕着的手臂,轻轻地起身,下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昨天那么多事,今天他总得去处理了。
有些人活腻了,那就去死。
这一天,楼柒睡了个天昏地暗,连起来吃饭都没有。二灵几次来看,她都还睡得极熟。帝君有令,让她睡到自然醒。
76
帝君的黑名单
九霄殿这几天都是人心惶惶。
因为他们发现,某个之前还跟自己一起说说笑笑的侍女,或是一直还见到的侍卫,突然间人间蒸发了。
然后又听说,某个主事,一家都被抓进了牢区。
华统领这几天身上几乎都带着杀气,让本来就有点吓人的他看起来更吓人了。
“统领,那天晚上实在是太让人解气了!”这时,他的一个属下正跟他说道:“楼姑娘就是厉害,她改进过的防御阵法,那哪里能叫防御阵法啊,眨眼就变杀阵啊!”
那一夜,华于存自然是镇守牢区,但是,有了那些阵法,根本就不用他做什么事,倒是跟着西长忆喝了几壶茶。
“九殿下,看来,离王子是已经离开破域了,你是不是很失望?”看着坐在桌边喝着茶的西长忆,华于存挑了挑眉。
“我不失望,楼姑娘总有忙完的时候。”西长忆道。
“这和楼姑娘忙没忙完有什么关系?”
“楼姑娘答应过,放我走。”
华于存一怔,随即道:“如果是楼姑娘答应的,那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西长忆这时才看向他,有点疑惑地问道:“说起来,楼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她是问天山的人?”
“问天山能出楼姑娘这样的人物吗?”华于存哼了一声,不过,提起问天山,他的心里还是打了个突,这几天,帝君他们是不是把问天山那边给忘了?他得去三重殿走走,跟楼姑娘说说才行。虽然这可能轮不上他去说,但是,这几天没聆听楼姑娘教诲,他这心里痒痒啊。
华于存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连问天山,楼姑娘都不放在眼里吗?”西长忆若有所思,随即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东西,终是急切了起来:“华统领能不能帮我问问楼姑娘,几时能放我离开?就说,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她一件对你们帝君或许有利的消息。”
“行,我就去走一趟,你等我消息。”华于存立即转身往门外走,这下子有了更光明正大的理由了。帝君应该不会再不允许他求见楼姑娘了吧?
自打上回楼姑娘在这里住了几天,这些天,他每每提到求见楼姑娘,都被帝君一句她需要休息给挡了回来,华于存都快郁闷死了。
不就是让楼姑娘在这里住了几天吗?用不用这样防着他?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楼姑娘生出不轨之心啊。
但是这些华于存也只敢腹诽,是绝对不敢拿到沉煞面前说的。
匆匆地赶到了三重殿,还未进去,就被侍卫拦了下来。好吧,现在三重殿门外已经有守卫了。那是因为这几天美人太多往三重殿跑的,以前的那种规矩,对于这些外来的人总是有些不适应。
“华统领,帝君有令,华于存不得进入。”
那守卫看着华于存笑得有点儿幸灾乐祸。
他们这些人,正是当初都跟着沉煞风里来雨里去的,都熟悉一点。
华于存差点没一口血喷了出来,当即就苦下了脸,但是他那张平时有点儿缺血色阴沉的脸这样一苦下来,那画风更是完全扭曲了,让那侍卫顿时不忍直视。
“不过,楼姑娘留了话,说如果你来找她,让我们报一声,她会出来。”
“楼姑娘英明!”
华于存顿时就满血复活了,果然还是楼姑娘好啊,善解人意,善解人意!
守卫去请了楼柒,没让华于存在三重殿门外等多久,楼柒就出来了。
华于存一见楼柒,心里又忍不住腹诽自家帝君,一直说楼姑娘精神不好,累着了,需要休息,可是让大家看看,这不是唇红齿白,容光焕发、俏美动人吗?
楼柒拍了拍裙摆。沉煞这几天似乎是喜欢上了她穿着与他同样的服饰,命人给她赶制了好几身玄色的衣服出来,再加上她自己的一点改良,她的这些衣服带了点儿中性的风格,穿上之后非常合身,动作起来也很方便,不像是女裙那样子累赘,但也并不完全像是男装,带着一种飒爽英气,她倒是很喜欢。
“见过楼姑娘。”
“华统领客气了,可是西长忆要见我?”
“正是。”楼柒一说,华于存便相信了,楼柒果然答应了西长忆要放他离开。只是,是说真的还是蒙他的?
“他说什么?”楼柒一边说着,一边率先朝牢区的方向走。
“他说,可以告诉楼姑娘一件对帝君有利的消息。”
“哦?那就走吧,去听听他能告诉我些什么有利的消息 。”
楼柒这几天也的确是在休息,这是她以前出任务的一个习惯,不管这件任务是辛苦还是容易,回来累不累,她都是要好好休息几天放空几天的,至少三天。就吃吃喝喝,然后狂睡。过了这几天,她会继续投入对自己的高强度训练中,然后再接任务。
这一次她是真累,所以休息的时间长了点。不是忘了西长忆,而是不晾着他几天,他还真当自己答应了放他走就无条件放他走了呢,她向来不做亏本生意,等会要是西长忆给她的消息让她不满意,她还得继续晾着他。
承诺?又不是说不遵守,只是晚几天罢了,至于到底晚几天,那就看她的心情了。
西长忆终于见到了楼柒。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难耐很多,他等得,小饰等不得,也不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小饰怎么样了。他不能再等下去。
“楼姑娘最近很忙?”
“还好啊,最近大厨房在做新菜,我得天天试吃来着。”楼柒一本正经地说道。
噗。
华于存差点没喷出来。要不怎么说她看起来更是明艳了几分?敢情天天试新菜呢。啧啧,帝君这是要将楼姑娘当那什么养啊?
西长忆一堵,只得苦笑。“楼姑娘,我知道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你来这里的目的。”楼柒也不与他废话。当初要解了他的毒,本来就是有目的,不然她是吃饱了撑着?解毒之后没让华于存严刑逼供,已经是看在他心中还念着爱人的缘故上了。
“偷取沉煞之血。”
西长忆说了一个让楼柒和华于存都吃惊的答案。要沉煞的血做什么?再说,这里不是有他们西疆的奸细了吗?那个被她杀了的侍女。那么还要他堂堂一个王子来做什么?“说清楚。”
“不是随便取就可以,我们需要的是沉煞毒蛊发作那时的血。即取需即用,他的血可以助我们制成一种毒血咒。”
用他的血来制咒,西疆的人果然大多是疯了,为此,要一个王子潜进来。“毒血咒制成又能如何?”
“这个真的与你们没有关系,”西长忆摇头道:“我只能说,那是西疆王室中的肮脏。”
这么一说,楼柒就明白了。不就是王室中的争斗嘛。这点她没有兴趣知道,反正西长忆没有成功。
“你跟西长离是一伙的?”
“现在算是结盟。”
暂时结盟,并不代表着他们就是一心的,这点楼柒明白。“你们在这里插进了多少人?把你知道的名单给我。”
“只有三个人,包括我在内。我估计都已经被你们除掉了吧。”但他还是将另外两人的名单和特征说了出来。
是除掉了,包括被她杀了的那名侍女。西长忆说话的时候,楼柒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人如果说谎,眼睛会有一些细微的变化,经过训练,是可以看出这些细微的变化来的。当年楼柒也受过这方面的特训,除非她遇到的是一个同样经受过这方面的特训的人,但是能够训练到自己连眼睛都没有丝毫变化,很难,很难。
知道这里没有西疆的奸细之后,楼柒的确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西疆的那些人会的东西,都是九霄殿中的人完全不会的,而且也是他们想象都想象不到的,遇到那些咒术,他们根本就防不胜防,很难抵挡。换成别人来还好,要拼武功也可以,心计也可以,就算他们使毒,神医也能解毒。哪怕是南疆人吧,蛊虽然同样可怕,但是中原人对南疆的蛊术反而听多了一些,平常的蛊术也大概知道个破解的办法,心理上的恐惧不会有那么强。
所以,楼柒最重视的,就是西疆。
“听华统领说,你还有一个消息要跟我说?”楼柒更想知道的是他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消息。
西长忆道:“你们帝君中了毒蛊,我们是知道的,而且他一直在找制解毒丸的药引是不是?”
这话刚说完,楼柒转身,就刚沉煞一身冷气走了进来,其他人谁都不看,只是瞥了楼柒一眼,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楼柒默。
华于存滴汗。
天啊,帝君这是追到这里来盯着?
他现在是该溜呢,溜呢,还是溜呢?
华于存真的溜了。出了门他抹了一把冷汗,觉得自己估计要上了帝君的黑名单,不,是早就已经上了。只希望楼姑娘能保他了。
屋里,西长忆看着一身冷酷,面无表情的沉煞,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背部。“破域帝君。”
“西疆九王子,”沉煞这时才看向他:“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西长忆顿时瞳孔一缩,下意识地看向楼柒。
“别这样别这样,九殿下说,知道关于你药引的消息。”楼柒挽住了沉煞的臂弯,身子就靠了上去。
77
有药出现
西长忆顿时睁大了眼睛,猜到楼柒与沉煞肯定是关系不错,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是这样亲密的关系啊,再说,不是说沉煞为人冷酷,喜怒无常,不喜生人靠近,更不喜女子粘乎吗?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楼柒搂着他的手臂,他竟然没有甩开!
“九殿下,你看哪里呢。”楼柒好心地提醒他,别总盯着人家看啊,免得这位心情不好,一掌把他的头当烂西瓜给拍了。
西长忆敛住心神,咳了咳道:“楼姑娘答应了我,只要我说出她想知道的,便放我离开。”他再一次申明,把楼柒拉出来。
现在只希望楼柒在沉煞的心目中真的有那么重要,她说的话真的有作用。
“说吧。”沉煞只有这两个字。
倒是西长忆愣了一会想反应过来,他这是答应了?
楼柒撇了撇嘴,总觉得这位九殿下实在是有些傻气,到底是怎么存活到今天的啊?不过,可能如果不是他早就中了那种神经毒素,也早就被王室其他人啃得尸骨无存了。
“帝君的药引现在应该还没找齐,但我正好知道其中一种的下落。”
“不要卖关子。”
“千年石髓。”
楼柒和沉煞对视了一眼,又是千年石髓?那天晚有人故弄玄虚,要引沉煞离开,后来是楼柒在临要出去追那人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到了药殿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果然,内力深厚的高手什么的是假的,那药童是内奸才是真的,他先在柱子上用小刀刺出一个小缝,这才把那叶子轻轻插了进去。
查出来这个之后,楼柒就假扮了沉煞,在跟踪她的人面前露了个面表示沉煞真的一个人出去了,然后立即返回九霄殿。
可是那药童所说的千年石髓他们之后就当只是他随便写出来混淆视线的了。现在竟然又在西长忆的嘴里听到了这个,怎么能不让他们觉得惊讶。
沉煞冷冷地道:“本帝君解毒不需要千年石髓。”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帝君需要的那冰壁虎,只有在千年石髓形成的地方才能找到!”西长忆似是怕他们不相信自己,便又急急地道:“而千年石髓的大概地点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是从西疆传出来的,所以你们还没有听到也不奇怪!”
“在哪里?”楼柒一看沉煞的目光就知道他的药引里的确是包括那什么冰壁虎。“那千年石髓在哪里?”
对冰壁虎是一定要取得,那千年石髓要是真的有,那怎么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听了月的介绍,那可是好宝贝呢,增加一甲子的功力,沉煞能不想要?
“冰原十八洞。”
从牢区出来,沉煞便一路沉默,大步前行。楼柒先是紧紧跟着,后来见他越走越快,索性停下了脚步,准备转身离开。他酷他的,她去找鹰问问那冰原十八洞的事情还不行?
怎料,她刚转身,纤腰就被铁臂给钳住了。
“你去哪里?”
“我说你不是正在生气吗?”
“你知道我生什么气?”
“谁知道。”楼柒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他无缘无故又生什么气。
“我说了不许单独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你忘了?”沉煞语气中带着薄怒。
楼柒:“......”
别这样,她真的会误以为他对她的感情有多深的。还有啊,没事乱吃什么飞醋!
“主子,来,跟我讲讲那冰原十八洞呗?”
沉煞:“......”
他不是正在指责她不听话又跟别的男人单独共处一室吗?解释都不解释一句,认错都没有,直接就转移了话题?
他顿时有点儿哭笑不得,最后,只是瞪了她一眼。
楼柒跟只小京巴似的搂着他的手臂,整个人的重量挂在他身上,又开启了呆萌模式:“来吧,讲讲呗,你总归是要带我一起去的吧,跟我讲讲我到时才不会一头瞎啊。”
她就这样一路靠着沉煞,穿过了二重殿,完全无视沿途那些侍卫侍女们跌掉的下巴。就要,就要破坏掉沉煞在他们心中的冷酷形象。
“什么?真的有千年石髓?”
当天,在三重殿里,月、雪、鹰和神医听了楼柒的话之后齐齐惊呼了起来。
千年石髓,那根本就只是传说中的宝贝,相传,几百年前是曾经有人得到过,然后功夫突飞猛进。但是,几百年前的事情,谁知道是真是假?传闻,最是能传歪了。
但是现在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消息传了出来,还连地点都有了,这不得不叫他们震惊,震惊之余又不免惊喜兴奋。
“千年石髓是不是真的有我不知道,但是说冰壁虎在冰原,那还是挺有道理的。”神医说道:“冰壁虎全身冰白,喜寒喜阴喜潮湿,冰原的那些坑洞应该正符合冰壁虎的这些习性。”
月点头道:“所以,就算只是冲着冰壁虎去,我们也该去一趟冰原。主子,这一回一定要带上我。”
雪不甘落后:“主子带上我。”
鹰扫了他们一眼道:“难道不能就是我们之中挑两个人去吗?非要主子亲自前去?”
“这一次,还真的得帝君亲自前去,鹰卫大人可能忘了,当初我说了要冰壁虎的时候就说过,”神医笑吟吟地道:“那冰壁虎出了习惯生活的环境之后就会水土不服而死亡,一死,它身体里的水份会马上化成毒液,那时再用已经没有用了,所以,抓到冰壁虎之后,帝君需得立即将那冰壁虎...生吃了。”
“生吃壁虎?”雪一声惊呼。
神医笑道:“冰壁虎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东西长得并不渗人,而且我说的生吃,不是在它活着的时候吃下去,而是在当时就得将它杀了去四爪去头,把肉淋上一点酒,吃了。听我祖师爷说,那味道还相当美味的。”
这么一种吃法倒是可以接受了。
雪恍然地点了点头。
“九霄殿这里必须留两个人下来,”沉煞沉声道,“雪和鹰留下,月跟本帝君同去。”
听到她又被留下,雪顿时就接受不来了,“主子,那楼柒呢?她是不是也留下?”
鹰他们纳闷地看着她,就好像是觉得她的智商捉智一样,鹰不解地反问道:“你不知道楼柒一定要跟在主子身边吗?”
这里离冰原数千里之遥,下月十五是肯定在外面的,楼柒是主子的药,谁不跟去都可以,她是一定要跟去的。
雪深吸了口气,是她晕了头。但是,她还是嫉妒,还是嫉妒。
鬼使神差的,她就问出了这样的话来:“主子之前在选妃大典说上,只要跟着主子立了足够的功劳,就可以立为帝妃是不是?那这一次去冰原,要是楼柒立了功呢,算吗?”
她要不提起来,这事还真的没人在这个时候想起来,或是作了关联,但是偏偏她提出来了。沉煞当下就难得地眉眼中带了点儿笑意,看向楼柒,“算。”
楼柒抚额,真想把雪卫给当场掐死埋掉。
当什么帝妃,当什么妃,她压根就没有想过!
现在倒好,她这一提,沉煞当真把这事当做一件公事,一件正事来对待了。还特别交代了月卫,让负责记录着,只要她立满十个功劳,就立她为妃。
当楼柒问起什么样算是立了功时,沉煞只是瞥了她一眼,道:“到那个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得,什么标准都没有,万一哪天他背上痒,她顺手给挠挠,他张口就说,你又立了一功了。
那她去找谁哭 。
擦!
当她私下跟月说起这个的时候,那如清风明月一样月卫大人竟然愣了一下之后,笑得前仰后合,笑声震天响,差点把巡逻经过的侍卫吓出了心脏病来。
“挠挠算立功,哈哈,哈哈!”
这个笑话,一直到他们一切都准备好了,队伍整装出发了,出了破域城,进入破域荒原的时候,月卫想起来还总能噗一声笑得双肩耸动。
楼柒简直无语。
要不是他以后是负责记录她的所谓功劳的人,她犯得着去跟他商量这个吗?用不用笑这么多天啊!简直是。
不过,楼柒也已经想好了对策。
其实,立不立功,全在于她,不是吗?
嗯,像她这样的柔弱女子,就应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躲进来享受男人的保护的!有什么发现,她也只当作不知道就是!
相信只要她够蠢,十个功劳集满的日子是遥遥无期了!
破域荒原很大,这次他们出去,楼柒骑上了踏雪,沉煞的则当然是他的爱马,飞痕。
当初与他们一起去迷之谷剩下的那名侍卫陈十,这一次也来了,见了楼柒他很是兴奋。从迷之谷回破域之后,他被特别下令休息,所以没有当值,与楼柒也没有多少机会见面。这次能够再与她同行,对陈十来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楼姑娘厉害啊,有了她,很多危险都可以避开呢!
陈十私底下跟同行的侍卫们便都是这样说的,搞得楼柒突然发现那些侍卫看着她的目光都是崇拜的!这让她很有压力,心里不住腹诽,她这一次可不想立功啊,所以,有什么危险,兄弟们你们要保护我,不要想着指望我啊!
可惜她的心里话没有人听得到。
虽然他们的汗血宝马都骑上了,但是队伍里还是有一辆外表低调质朴,里面却低调奢侈的大马车。
78
荒山老寺
如果遇到下雨或是露宿时,这马车就将是沉煞和楼柒睡觉的地方。里面很宽敞,因为已经入秋了,里面铺着厚厚的褥子,中间是活动的,可以拉起一张小几来,放下的时候,整个车厢就是一张大床,即便沉煞那样高大,也足够他平躺着打个滚。
车里自然还有各种暗格,二灵将那些暗格都塞满了吃的,用的,穿的。楼柒也让神医按她开的单子给她备了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不需要自己给钱,只管开口就有,果然很爽。
出来的时候,楼柒还磨着沉煞,终于给了她一袋银子一袋金豆豆,还给了她几张面额有千两的银票,顿时让楼柒觉得自己又富起来了。
只是当他们到了一个茶馆,一行人吃饱喝足,马也吃饱了草料,月卫让她付账的时候,她就像被雷轰了个外焦里嫩。
“为什么我给钱?不是你给吗?”她捂着银袋,瞪着月卫。这要是鹰卫,就该跟她顶嘴吵起来了,月卫却很是淡定地解释道:“主子不是让你管着钱吗?”
“......”那不是给她的私房钱吗?
楼柒欲哭无泪,最后认命地将那些钱丢给了月卫,自己只偷偷抓了一把金豆豆私藏了起来,好吧,积少成多,这把金豆豆如果以后她省点儿用,应该住一两个月客栈,吃两个月还是可以的。
冰原,破域出来往北走,据说离北苍很近,穿过冰原便是北苍的一个城池。
“北苍两位公主就这么离开了,主子你心里不觉得可惜吗?”三天前,北苍两位公主就已经启程回北苍了,北芙蓉最终的考虑结果是放弃,身为一国公主,她不可能抛下身份,只陪在沉煞身边。这也是沉煞预料之中的。
“你说什么?”沉煞说着,目光瞥向她的红唇。楼柒立即就默了。
自打上回被他吻晕过去,她现在都怕了他,这家伙兴致一来,可以吻到她嘴唇肿半天。在这些侍卫面前,她还要面子。
她可不想被他们顶着崇拜的目光看着时,嘴唇是被某人吻肿的。
东时玉比北苍两位公主走得早,离开的时候他还对楼柒诚意邀请,请她有时间定要去东清国,见识见识东清的风土人情。
楼柒倒是觉得,可能东清的风土人情是最符合她知道的那个中华古国的,有机会她自然要去看看。
他们连赶了近十天路,怕其他得到这消息的人也都向冰原赶,所以他们并不敢多做停留,一路急赶,只有在顺便遇到城镇的时候才住客栈,否则便都是露天而宿。当然,其他人露宿的时候,楼柒是跟着沉煞睡在马车里的,有时她不禁想,这马车,也许正是因为他每晚要搂着她睡这才带上的。毕竟,在侍卫们面前,他不好跟她亲密。
越往北走,天气就越凉。
这天下午,天色就一直昏暗,像是要下大雨。露宿是不方便了,但是他们一路急赶,到了黄昏还是没能望见城池或是小村落,连人烟都没有见到。
雨云已经积到差不多了,一场大雨避不开。
秋天夜雨寒冷,就算他们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年轻人,淋一晚上也难保不会生病发烧,再说,侍卫们淋着雨的话,沉煞也不可能安睡马车里。
“陈十,你再去探。”
“是。”
陈十策马飞奔而去。
其他人继续赶路。
过了一会,陈十欣喜地回来,“月卫大人,前面半山上有一寺庙!”
“走!”
雨将下,黑压压的浓厚的乌云压在头顶,看起来就像妖魔将出。在楼柒眼里,更像是科幻片或是灾难片里的世界末日。
策马奔到那山下,月卫抬头一看,脸色有点不好。
“月卫大人,怎么了?”
“这山......”这山,怎么说呢,有点儿奇怪。
楼柒也抬头望去,抿唇。这山是有点儿奇怪,但是好在月卫已经看出来了,很好,很好,不需要她多说,万一立功怎么办?
她正这么想着,结果,沉煞来了一句:“楼柒,上山,或是不上山?”
楼柒差点摔下马背。月看着她顿时一笑。“楼柒,你现在太紧张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要是别人,只怕恨不得赶紧立功了,她倒好,只想着怎么逃避立功。
“主子,我只能说,这山的确是有些诡异,你看,这一面明明是向东南,但是寸草不生,可是山的那一面明明是向北,却是草木繁盛。而且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山上还是百花盛开,树木还是绿意盎然,这不是明显违背自然规律吗?”
本来不想说的,怕沉煞又让她做决定,她还是把自己的看法都说出来吧。
“上山。”沉煞却没有多做犹豫,“就算在里面打一场,也不一定比淋上一夜的冷雨差。”他说。
楼柒顿了顿,还是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怕就怕上去之后不仅仅是打一场那么简单。”
“本帝君定护着你。”他说。
楼柒:“......”
行,人家是老大,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大说上山,那就山。
这山倒并不陡,但是那么大的马车要上去是不太现实,陈十和另一名叫严立文的侍卫请愿留下来照看马车。其他人骑着马直奔山上的那座寺庙。
在山下看并不是很高的山,这一上来才发现比想象中要高些,而且山路绕了绕,他们才发现那座寺庙所在的地势有些偏。在山上看,寺庙是在他们看到的那一面的,上来之后,他们才发现站在这寺庙前再往下望,已经偏离了他们刚才站着的方向。
这寺庙,是座落在山的偏北的这一面的,是座落在一片的繁花中。院墙里,寺门旁,一枝红叶伸了出来,红叶胜花,鲜红如血。
除了风声,这里安静极了。
他们都下了马,一侍卫上门去,正伸手要敲门,手还没有碰到那门,门却无声地打开了,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许是门本来就是虚掩着,你走过去带动的风正好吹中那个点。”另一名侍卫说道。
“有人吗?有人吗?”那侍卫就朝着里面叫了两句,很久都没有回应。
“进去。”沉煞率先走了进去,楼柒犹豫一下,咬了咬牙跟上去。
里面院子很大,竟然还有马厩。
就在这时,倾盆大雨正好开始下了。“嗒嗒嗒。”大雨连打在地面上都砸出声音来。
“这下好了,咱们的马也不用淋雨。”有侍卫欢喜地把马都带到了马厩里。他们在外面久了,每到这种时候都不需要再开口,分工合作,各司其职。
有人先分散出去四处查看,排队危险。
有人去割草料喂马。
有人找厨房准备烧水。
有人找好烛台,点上灯。
“月卫大人,四处查探过,空无一人,灰尘也落满了,像是许久未曾有人烟。”查探的侍卫回来禀报。月卫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他看着楼柒,笑道:“楼柒,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两个的直觉同时错了?”
楼柒耸了耸肩没有回答他。月卫似乎也并不需要她回答,转身便去安排晚上的睡觉之地。
这空置的寺庙虽然不小,空房间很多,但是他们晚上肯定都是要在一室呆着的,以防万一。如同沉煞所说,这场雨要是淋一夜,那真的不见跟人家打一场好。这场大雨一下就似乎没有想停的迹象。黑夜来袭,加上暴雨,这荒山上的夜显得很是苦冷。
楼柒坐在佛殿门槛上托着腮看着也听着夜雨,也是在等着他们煮一锅热腾腾的肉干汤。雨声淅沥淅沥的也挺好听 ,但是听着听着,她似乎听到了有其它的什么声音藏在风雨声的后面。
啪嗒,啪嗒,啪嗒。嘤嘤嘤。
她一沉下心来仔细听,这声音就再也难以隐藏。
听起来好像是有人穿着巨大号的拖鞋来回走着的声音,夹着类似于女童的哭声。
但是之前侍卫们已经仔细地找过这个寺庙里,说是一个人都没有发现。那么,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她回头望了一眼大殿里面,沉煞正坐在贡桌前面快速地写着字。虽然出来了,但是他还要处理一些破域的事务,每五天,鹰就会写信过来,他们训练的信鸽能够准确地找到他们的行踪。
月卫不知道哪里去了。
楼柒闭上眼睛想再听听那声音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那声音却突然没有了。她不死心,继续等着,可是直到有侍卫送了饭菜过来,她还是没有听到那声音再次响起。楼柒都不禁要怀疑究竟是不是她之前出现了幻听。
“过来用膳。”沉煞叫她。
她站了起来,应了一声:“来了。”转身跨进了大殿里。她没有看到,在她起身之后,之前坐着的门槛下面的一条小缝里突然渗出一点点血迹,但是又快又有雨水被风吹过来,冲淡了那一点血迹。
在外赶路,没有住上客栈还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这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但是沉煞几口喝完了肉干汤,再吃了两个烙饼,还是跟她说道:“跟着本帝君吃苦了,以后补偿你。”
猛然听到他说这种话,楼柒都有点儿反应过不来,愣了一下她才发现,是她刚才一直在想着那声音的事情,喝汤都喝得有点儿纠结的模样,他还以为她正嫌弃着这碗肉干汤和那干巴巴的烙饼呢。
79
地下怪声
但是误会归误会,沉煞这样如同一个没能给妻子好生活的丈夫的口吻,还是让楼柒哭笑不得之余,又有些小小的感动。
她摇了摇头道:“在外面能喝上这样一碗有肉的汤,吃上两个饼,已经是一件很满足的事情了。我以前曾经试过三天三夜只能张嘴接雨水喝,只能啃草根......”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开始跟他提起以前的事情,这可不是好事,以沉煞的聪明劲,说不定哪天她就说漏嘴把不该说的说了,然后被他抓住破绽。破绽,自然是指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也许沉煞早就已经有所怀疑了,毕竟,在深山那夜,她可是直接从天上掉到他怀里的。
只不过他一直没有询问她的来历,这点也让她有点疑惑,为什么不问?
沉煞看了她一眼,突然道:“以前有没有男子陪着你?”
好吧,刚说他为什么不问,人家就给她来了这么一个问题。
“这问题我要怎么回答?你指的是什么关系的男人?我又不是生长在女儿国,身边肯定有男人啊。”她故意笑嘻嘻地对他眨了眨眼。
其实沉煞问这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他只是听她说起以前如何,突然想知道,在她三天三夜只能喝雨水,只能啃草根的时候,身边有没有男子。如果有,那样一起经历风雨共患难的男子,她会一直记在心上吧。
但是被她这么一反问,再看她那眼睛眨得分外邪恶,他就不得不跟着她想到了比较邪恶上面的事情上去。
一开始见她,她是奇装异服的,反正,露了很多不该露的身体部位,这说明她以前生活的环境肯定跟他们这里不同,人会比较随便。那么,她说的身边有男人,难道是可以上她床的男人?搂着她睡的男人?或是已经拥有全部的她的男人?
沉煞的气息顿时就彻底冰冷下来了,那双深眸里透出的危险,让楼柒立即觉得自己逗过了头,当下赶紧收起嘻皮笑脸,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沉煞大手一抓,将她抓到了自己怀里,扣着她的脑袋不让动弹,压下唇去,狠狠地,亲。直亲到她气喘吁吁脸颊酡红双眸迷漓,他才松开她,问道:“可有男人这样对你?”
“没有,你是第一个!”楼柒恨恨地说道。
暴君,连亲个吻也这么狂暴,每次她总觉得他是要连自己的呼吸都吞进他肚子里去,觉得他是想将自己的唇舌都给卷走吞食了。
一只温热大手罩上她胸口,某人语气还是阴测测:“可有男人碰过这里?”
楼柒很想一掌朝他脸上呼去,但是最终只是恼怒瞪他:“有!”在他的双眸陡然幽暗时,她紧接着补了一句:“那个人姓沉名煞!”
幽暗散开,泛成带着光芒的涟漪,这样一双光华潋彩的眸子,让楼柒的恼怒突然都消失了。这男人真好看,哪哪都好看,特别是这双眼睛!
嗯,想想,这样好看的一个男人是她的,似乎也很不错。
某个好看得不自觉以色相迷住了楼柒的男人这会儿心里也是万分满意,高兴,他高兴。“楼柒,本帝君欢喜,有赏。”
她还没问出来欢喜什么,要赏她什么,他的唇已经再次压了下来。
混蛋,能不能赏点实质性的?不带这样自恋的,别总拿自己的吻当赏赐好不好?!
他们在这主殿,其他侍卫都在隔壁,没有人看见。但是他们面前就是一佛像啊,在眉目慈悲无心无欲的佛祖面前,这样是不好的,不好。
月卫回来的时候,楼柒刚被“赦放”,但是脸颊还是红的,嘴唇还是微肿的。
他扫了她一眼,了然地笑了笑。
“月卫大人去了哪里?”楼柒不满他那丝了然的笑,瞪了他一眼。
“到处再看了一遍。”
说到底,月还是对这个地方不太敢放松警剔。
楼柒闻言便点赞:“月卫大人果然是比较心细谨慎,这要是鹰卫大人,早就已经喝上肉干汤吃上烙饼准备好窝要躺着了。”
远在九霄殿忙着的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不带这么远还让人躺枪的。
月忍不住笑:“我现在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希望楼柒可以答应。”
楼柒顿时就戒备了起来,“你先说是什么事,我再考虑答不答应。”月比鹰难对付,鹰虽说一直爱跟她顶顶嘴吵吵架,但是心思可没有月这么多啊。
“今晚,由你和我轮流守夜吧。”月的这句话一说出来,楼柒就翻了个白眼,所以说,月的心思就是比鹰多,这话与其说是要跟她商量,倒不如说是拐着弯告诉沉煞,而如果她当着沉煞的的面答应了,他就不用再跟沉煞禀报了。
本来,守夜这种事情是轮不到她来做的,二十名侍卫,每天晚上四人轮流,也不是很辛苦。
不过楼柒明白月这么做的用意,正准备点头答应,就听沉煞淡淡说道:“守,守好了,给你记一功。”
楼柒:“......”
连赶一天的路,人和马都累了,所以吃过了之后他们都就地休息,很快都睡着了。按照楼柒的说法,沉煞是这里面战斗力最强的,所以在可能的时候要先让他休息够,养足精神,真遇到什么事的时候他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所以,沉煞也被她按去睡觉。
不过,虽然是她和月轮流守夜,沉煞还是另外叫了两名侍卫跟着他们。
“上半夜我来,下半夜你来。”楼柒说道。
月背靠在墙上,闻言挥了挥手,闭上眼睛,抓紧时间休息。
雨还是没有停,但是总算小了一些,淅淅沥沥地下着。楼柒这时也睡不着,便又走到了门边,在门槛坐下,发起呆来。
其实这个地方有点儿像以前臭老道住的地方,当然,也是她常住的地方,所以,她其实是有一点儿亲切感的。可是,感觉完全不一样,臭老道住的地方,牛鬼蛇神魑魅魍魉都不敢靠近,他住的那个道观,天天早晨向阳,到晚上都还有一种属于太阳的气息,那是一种正阳气。
也正是因为在那个地方住过几年,所以本来心理阴暗的她才没有彻底长成了地狱花。
这段时间她没有再梦见臭老道了,但这样反而让她有点儿失落,她还指望再梦几回,再看看能知道多一点呢。
那臭老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她又还能不能回到现代去?
脑子里正纷纷杂杂地想着,突然,她的耳朵微微一动。
啪嗒,啪嗒,啪嗒。
嘤嘤嘤。
又来了,那声音又来是。不是幻听,不是,这回雨声小了,她听得很清楚,的确就是这样的声音。楼柒不动声息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实则已经竖起了耳朵倾听。
那声音突然来自何处?
怎料她这一沉下心听,身上汗毛顿时都起立了,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那声音,那声音,那声音是来自于地下!就在她的屁*股下面!这种感觉,反正她不喜欢,不舒服就是了!
她刚一蹦起来,那声音又静止了。但是这一次楼柒已经肯定自己并没有听错,她也没再动,就站在那里,与她一起守夜的侍卫是坐在偏殿的门口,离她大概有个三米的距离,也被她刚才的动作吓了一跳,腾地一下站起来就向往她这边走。
楼柒冲他摆手,示意他站住,那侍卫站住了,也提高了警剔四处看着。楼柒这时想起沉煞会传音入密的好来,她内功虽然有,但是没有学过那个,以后要让他教教。
她指了指地下,侍卫仔细地听了听,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声音。楼柒抿紧嘴,这会儿当然没有了,问题是刚才他也没听到吗?她听那啪嗒啪嗒的声音,似乎下面的空间是很空旷的,很有可能在她这边延伸到偏殿那边,两个殿地下都是空的。那么,现在他们这些人都在这上面......
楼柒回头望了一眼殿里,沉煞和月这会儿明显是睡熟了,呼吸很平静绵长。她记得平时侍卫们守夜的时候这两个人还是保持着警戒的,怎么一轮到她守夜,两人还真的睡死了?难道他们就这样信任她?
楼柒一时间有点儿无言。
但是这么一来,她有点儿不忍心叫醒他们了,趁着她守夜的时候做个深度睡眠,说明他们两人也都疲惫了。就让他们再睡一会。
楼柒做了决定,手探到腰间,摸出一把钢珠来。这钢珠可不是普通钢珠,是她以前特制的,为了找到那手艺超高的老师傅她可是花了不小的心思。
来到这里她还没有用过呢。
她轻轻地蹲下,把手靠近地面,计算着距离和力道,一颗一颗地将那些钢珠轻轻滚到它该呆的地方。直到那些钢珠在沉煞和月卫身边摆出了一个阵法。
摆好之后她心里才微微一松。不管如何,让他们多睡一会是可以了。
然后她继续蹲在那里,不说话,不动。
那侍卫见她这样,自然也不敢动,但是明显的有了点紧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因为她一直就屏着气在倾听,所以显得更加清晰。啪嗒,啪嗒,啪嗒,嘤嘤嘤。节奏竟然是与之前几次一模一样的。
80
吃人丑女
这一回,因为她一直盯着,她看到了,看到了门槛下面的那一条小缝。如果她黄昏的时候也有看到的话,她就会发现,现在这条小缝要比之前更大一些了,已经大到,可以让人趴过去看里面情形的程度。
事实上,楼柒真的这么做了。
当然,她并不是直接就趴过去往里望的。她拿出了破杀,无声地插入那条小缝,然后手腕一转,青砖轻易地被她削掉了一些,把那缝挖成了一个小洞。但是就在她把破杀抽回来想凑过去探视时,她的眼光余光扫到了破杀,动作顿时就停住了。
大殿和偏殿里都燃着烛火,所以光线是有的,只不过不太明亮罢了。但足够她看清楚破杀身上的血迹,那血,不是鲜红的,而是暗红中带了点儿黑。
可是她刚才的手感,破杀绝对没有刺入人的身体,绝对没有。杀过那么多人,她不至于连有没有刺中人都分辩不出来。
可是这血是怎么来的?除非,这地砖下已经被血浸透了。要侵透地下,得有多少血?还有一个可能,那流血的人,就离这一点不远,就在这附近,或许,正在她的脚下。
楼柒在心里骂了一声靠。
她对那名侍卫招了招手,那侍卫朝她走了过来,但还是注意把脚步放轻。
“迷-药。”楼柒身上不带这种低级的东西,要是什么都带,她的腰袋哪里够装,再说,只要给她一定的条件,她本身就可以媲美迷-药。但这个时候她还是想到了迷-药。
守夜的侍卫身上都会准备一些东西,迷-药也是他们准备的东西之一。这侍卫也醒目,见此情形,给她的是一支迷烟。
楼柒点了迷烟,直接就把烟从那个洞塞了进去,然后等。
先是静默,过了一会,那啪嗒啪嗒的节奏快了起来,紧接着,嘤嘤嘤的哭声也更急更悲惨的样子,那侍卫这会儿是真听到了,忍不住就退开了两步。
他刚一退,楼柒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脚后的一块砖上,脸色微变,立即就伸手抓向他,但是已经慢了一步,他的脚已经踩上了那一块最大的青砖,只见那青砖突然下陷,侍卫脸色大变,反应倒还是快的,立即就提气要向上跃,楼柒看得分明,在那地洞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一下子把他拽了下去。
“有情况,都原地呆着别动!”
她叫了一声,随即就跟着跳下了那个地洞,就在她跳下去的同一秒,那块青砖又合了起来,把洞口给封住了。虽然沉煞他们睡得熟,但是楼柒的话刚起他就立即睁开了眼睛,月的动作只比他慢一点。他们同时听清了楼柒的话。
“主子。”
她让他们原地呆着。
沉煞一跃而起,但是已经看不到楼柒的身影。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雨后的深夜,极度寂静。
沉煞摆了下手,他听到了,听到了来起地下的声响,楼柒,到了下面。
“在地底下。”月也听到了,他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侍卫们找不到半个人影,他明明觉得这地方不太对劲,但是走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异常,原来,原来是在地底下。
月正要往外走,眼前却刷的一下突然间诡异地竖起了一道雾墙,那真是墙一样的,一下子将他隔在了里面。
“这是......”
“楼柒的阵法。”虽然并没有看到楼柒摆过这样的阵,但是,直觉得,沉煞就知道这是她的手笔。只有她才能弄出这样有别于他们所知道的怪异阵法。
“给她半柱香的时间。”沉煞脸色冷沉如冰,这话与其说是给月听的,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他向来相信她的本事,她说原地呆着,他就原地呆着,但是,只有半柱香的时间。
月卫立即就扬声下令让偏殿的侍卫们也原地不动。
虽是原地呆着,但是他们都做好了准备。
这时的楼柒却想骂爹,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她还是没有想到这下面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阴暗,阴森,阴湿,阴沉,一切不好的可以用于环境的词语几乎都能在这里使用。空间倒是很大,是真大,看这面积,也许就等同于地面上整个寺庙的面积了。
没有窗,很暗,看不到什么,但是空气里充斥着的烂青苔的味道、臭血腥味、人的排泄物的味道,还有雨水长时间浸沤的味道,甚至还有一些尸体的腐臭味,几乎所有令人作呕的,令人不适的味道,这里都有。
“楼姑娘!”
那被抓下来的侍卫还能叫她,声音离她并不远,不过是两米左右。
“阁下是谁?抓我的侍卫做什么?”她沉声问道,然后试探着朝那边走了一步。
“站住。”
那声音就是嘤嘤嘤哭泣的那道声音,听起来像是女童,但是又带着一种怪异的尖利。楼柒知道那不是一个女童,因为她抓着侍卫的脚踝时她看到了那只手,手指很长,手掌很宽,那样的骨架,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能拥有的,除非得了巨人症。
她相信自己脚步无声,但是刚动对方就出声了,这说明,那人在黑暗里能视物。
“娄信。”她突然叫那侍卫的名字。
“属、属下在。”
那侍卫也是块硬骨头,而且胆识很不错,这个时候竟然还很冷静,回答都是力保平稳的语气,想来也是,沉煞要带出来找药引的人,肯定都是出色的,正因为如此,楼柒才不愿意让这些侍卫轻易牺牲,出色的侍卫不容易培养,有一个就要力保一个,不能浪费性命。她一直记得,上回在迷之谷,鹰提起那牺牲的几十名甲组侍卫时,那沉重惋惜的表情,再加上这十来天,这些侍卫们一直都对她极好的,所以她刚才不假思索地跟着追下来了。
“我数到五,马上闭眼。”她说。
“属下,明白!”
那女童的声音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在我面前说穿了,把戏还有用吗?”
楼柒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开始数数。
“一。”
“二。”
那“女童”并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但也收了咯咯咯的笑,准备防她的出手。
“五!”
楼柒突然叫了出来,同一时间,她手里亮起了一团极明亮的火焰!在这黑暗的地牢中,瞬间出现的光亮会令长期处于黑暗中的人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或是伸手去捂住眼睛。
她没有按顺序真的从一数到五,而是突如其来地一下子从二跳到了五,那人根本意料不到,身体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一下子就松开了一只扣着侍卫命门的手去捂眼睛。
就是这时!
侍卫在她喊出五的时候已经迅速地弯腰低头,同一时刻,楼柒已经闪电般地冲了过来,手里的那团火焰就朝着那人的脸狠狠拍了过去!
同时,另一手拽住那侍卫往后一抛!
侍卫借着她的力道,身子腾飞掠出,转而到了楼柒刚才站着的地方。
这是在这十来天赶路中,她忙里偷闲跟他们玩的一个游戏。赶路无趣的时候,到了晚上她就跟他们玩这个游戏,从一数到五,跳起,闭眼,蹲下,听她的命令行事,谁做错了就要受罚。她经常都不按规矩来,数了一二,便到了五。
这些侍卫是知道的,也配合得好。
楼柒手里那团火焰,其实并不是真正能灼伤人的火焰,只是她手里有一点儿可燃的物质,以前她无意发现的,便一直收着,觉得在没办法的时候作为照明火或是逗人家玩玩也是好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就起了作用。
长期处在阴湿黑暗中的人,比生活在光明下的人更畏惧火。只是,在刚才火光亮起的瞬间楼柒已经看到了那人的长相,自然不会真的拍中她的脸,只逼着她退了几步,她自己也退开了。
“娄信,找机关。”她沉声说道。侍卫立即就四处地找起机关来,上面那块活动的青砖,就是入口,只有那个入口,这里明显就是个地牢,没有门。
“你敢戏弄我?”
那人,看得出来是个女人,但是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将她当作一个女人看待。因为她极高,极瘦,头发倒是黑的,极长,一直拖到了地上,却只是随便用了根草绑着,乱七八糟不说,还结满了油垢,上面甚至能够看到有虫子在钻进钻出的,那堆头发已经成了虫子的窝。
还有她的脸,两只眼睛很大,大得几乎吓人,鼻子却被削去了,只剩下两个洞。嘴唇是她外形上唯一好看的,而且是真的好看,唇形极美,犹如红玫瑰的花*瓣,只是唇色却是暗红。
不对,暗红?楼柒想起了之前破杀上沾染到的那血迹,就跟这唇色是一样的。
之所以立即就知道那是个女人,却是因为她是赤*裸着身上半身的,虽然瘦,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女性的特征。只是她的身体也是脏得让人作呕,上面还有看起来时间很长了的伤疤,密密麻麻的。下半身还有半幅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裙,脚上是一双木拖鞋,那好像是用两块木材随便削出来的鞋子的形状。之前她听到的啪嗒啪嗒的声音,应该就是这双鞋子发出来的。
虽然说同样身为女人,但是楼柒对这样一个女人实在是生不出同情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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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的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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