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连载】一个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男强女强的故事[31-40]
惊才狂妃从天降:帝君来战
31
她是奸细
“戒酒戒荤腥,戒女色,不许运用内力,这几点,能做到吧?”她又重复了一遍。
沉煞微微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要求,答应了我才动手。”
“说。”
“等会我动手,只许看不许问。”
“好。”沉煞并不知道她要怎么做,但是肯定是他们不常见的手法,又或是称得上诡异的。她不让问,他便不问。
“很好,我现在替你压制咒术,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
楼柒的话音见落,立即就挥起破杀,冰冰寒芒朝他的胸膛就要刺下去。在这个过程中,楼柒看着沉煞的眼睛,她这么个动作,一般人肯定都是下意识的起了防备或是害怕之意的,瞳孔会有变化。但是破杀的刃口已经碰到了他的胸膛,他还是很平静的样子,瞳孔没有变化。
楼柒不禁一扬唇。这家伙是不是太过信任她了?这种信任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破杀到底没有刺进他的胸膛,只是在他的胸口刻划了一阵。在身上雕画的滋味能有多好?痛,是真痛。但是沉煞硬是忍着,一声都不吭。
而就在他已经只是这样便是完了的时候,却见她一手执着破杀,一手举到他胸口上方,破杀在她的食指指腹上飞快一划,鲜红的血珠一下子就滴了下来。刚才胸膛被划出一张图来都脸色没变的沉煞,在这时却眸光一闪。
楼柒滴血的指腹自他胸膛上的符画一笔一笔地描了过去,等于是用她的血将那个图形再绘了一遍。
沉煞只觉得在她的指手划过的同时,有什么体里的寒气和表面的炙热都在飞速地退去,一种让人觉得异常舒服的清凉自她的手指传进他的身体,如同一个气势惊人的将军,逼得敌人节节败退。
他眼里的血丝已经退去,那双眸子恢复了幽深的黑。他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看着她眉目如画,看着她红唇紧抿,看着她的脸色缓缓地变得苍白,看着她眸子里的专注与认真,心里某一处突然悄然崩塌了。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吧。
一定是。
楼柒终于以自己的画绘制完最后一笔,她收回手,也不见她怎么做的,本来一直在流血的手指就突然止血了。
这时,她叫了一声神医。
早已经把药丸化好的神医站在外边不敢打扰,听到她的叫声才应了一下。
“拿来。”
楼柒伸出手去,神医忙把那药水递给了她。
楼柒接过来,并没有立即用上,而是端到了鼻下,仔细地嗅了嗅,神色明显一松。药水没问题,至少神医是可信的。她看了沉煞一眼,表达了这个意思。
然后,她坐到一旁,以一手将沉煞扶坐起来,把碗凑到他唇边,道:“喝两口,不要全喝完,还有用。”
“嗯。”沉煞没有半分犹豫,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他原本以为这药水会是异常难喝,没有想到入口却竟然是甘甜的,不由得讶然地看了一眼楼柒。
楼柒知道他的意思,耸了耸肩道:“我的怪僻,我不喜欢苦的东西。”所以,什么药她都改良过了,虽然不一定味道好,但是至少不苦,有一些还很甜。像是刚才那一颗,明明是药性很霸道的药,也给她改良成了甜的。
沉煞一阵无语,但是又觉得这丫头很特别。“你的意思是,这药是你自己制的?”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楼柒一滞,得,她又自己暴露了。
“躺下!”恼怒之下,她的语气就差了起来,只听得帐外的神医和鹰嘴角一抽。
沉煞倒是没有计较,躺了下去,就见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只毛笔,笔筒很短,毫毛又白很累,用那笔蘸了药水,然后又再次在他胸膛上描画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牢区后山却遇到了破域三年来最厉害的一次进攻和危机。
曾流云一转头就看到了扶着雪卫正从水牢里出来的月卫,立即就迎了过去,担心地看着雪卫,道:“雪卫没事吧?”
雪卫面色不愉,看着他道:“曾流云,你速去抵挡外敌,本卫不需要你担心!”
刚刚说完,一侍卫的身子被人拍飞了过来,正好重重地落在他们面前,砰的一声,那侍卫痛苦地喷着血,全身抽了几下,彻底地死去。
曾流云的脸色大变,那是他手下的精英!
“该死!”他愤怒地转过身,却见战场已经递进到了九霄殿内。牢区被攻破了。
“哈哈哈,我们进来了!破域九霄殿,也不过如此嘛!兄弟们,给我杀。”一道冷邪的声音响了起来。
月卫定睛看去,三十六人来袭,大战了这么久,对方竟然还剩下三十三人,不过是折损了三人而已!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引他们入阵!”大敌当前,曾流云也的确不敢再顾着雪卫,立即就挥剑冲了过去。
“你们过来。”月卫对着两名执剑的侍女叫道。
牢区也会有女犯,所以这里也会有识武功的侍女。
两名侍女过来之后,月卫将雪卫交给了她们:“带着雪卫大人到三重殿去!”
“月,你呢?”雪卫被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扶着,着急地看了眼月卫。
“我得暂时留在这里帮华于存和曾流云,去吧。”
雪卫边走边回头,见月已经冲了上去,与其中一的名黑衣蒙面男人打了起来,不由得咬了咬牙。要不是她被主子打成重伤,这会儿也能够跟月一起冲上去战斗。该死的,竟然敢到九霄殿来撒野!“华于存到底是吃什么的?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人攻打上来?”
其中一名侍女好像是有话憋得久了,听得她这么一问,立即就说道:“雪卫大人,不怪华统领,我们怀疑九霄殿里有内奸!”
“什么?”雪卫脸色一冷,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九霄殿里从来没有奸细可以混进来!你这话的意思,是把我们四卫当傻瓜吗?”九霄殿里每进一个人,他们都会彻查对方的底细,确认无误,并且还会派专人暗中观察一段时间。
说九霄殿里有内奸,那岂不是就在说他们的工作不力?
那侍女见她沉下脸不由一惊,急急解释道:“属下没有这个意思!”
另一侍女立即接过话道:“我们说的是,楼柒姑娘!”
楼柒这个名字一出,雪卫就咬牙切齿起来,眼底也浮起了一阵阴郁,“说清楚。”
“楼柒姑娘是鹰卫大人送到牢区的,但是只关了一个时辰多些,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诡计,弄得华统领不得不把她带了出去,还给她准备了一席丰盛午餐!”
雪卫听得脸越来越沉。
侍女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了下去:“午餐之后,我们亲眼见到华统领带着楼柒姑娘去了后山茶阵,因为我们觉得奇怪,也怕华统领要人时找不到,便远远地跟着。后来,我们见到楼柒姑娘把茶阵给破了!”
“你说什么?”雪卫大惊,“她破了茶山七杀阵?”
这怎么可能呢?就连她当初试阵的时候都是很狼狈地堪堪从那阵法中闯了出来,不过那个时候她心里清楚得很,她那次是运气好,正好被她撞出了生路!并不是她真的懂得破阵!可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楼柒那个女人,把七杀阵给破了?
“然后呢?”
“然后她一个人离开了,华统领在那里研究多了一会才离开。可是接下来,鹰卫到水牢找楼柒姑娘,却发现她失踪了!下午,鹰卫大人和华统领带着人差点把牢区给翻了过来,还是没有找到她!也就是在那个混乱的时候,敌人从破了的七杀阵中闯了上来,攻进了牢区!”
有这么巧合吗?
楼柒破了七杀阵,然后闹失踪,以致牢区的守卫们把精力都放在搜寻她这一件事情上,忽略了守卫,然后那些人就攻了上来!
楼柒是跟着主子回来的,一来就破格进了三重殿!住了一个晚上就出事了,有这么巧合的吗?雪卫想起自己昨晚莫名其妙的毒,早上控制不住的情绪,眼里一下子迸出了火光。
是她,一定是她!她不知道给她下了什么毒,然后又迷惑了主子带她到议事厅,故意用挑衅的目光激怒自己,然后引自己出手!摔碎了主子最爱的瓷床,设计进了牢区,又使诡计让华于存带她到七杀阵处!
好狠,好毒。这一步步都是计算好的!
那个女人一定是奸细!只有她的身份是没有经过他们确认查证的!是她!
所有的事情在雪卫脑子里梳理了一遍,楼柒的疑点越来越多!最后,她几乎肯定,楼柒就是内奸,就是她把人引出来的!
她惊叫了一声:“完了,她昨晚在三重殿,一定把三重殿的情况摸清楚了,主子危险!”
两名侍卫也是脸色一白。
“快,你们一人扶着我去三重殿就好,另一人速速回去叫月卫大人,那些人先不管,回三重殿保护主子!”
她语气急切慌张,让两名侍女也紧张不已,当下立即就按她的命令行事。
月卫接到传话,心中也是大惊,但是他想的是,主子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人蒙骗的人!如果说楼柒真的是奸细,那肯定是一个超厉害的对手!
32
指责
三重殿帝君寝宫。
床榻上。
沉煞坐了起来,低头看自己赤.裸.的胸膛,幽黑的眸子里有光芒一闪。
没有了,竟然什么都没有了。之前他明明被她拿着破杀在胸口了划了许久,那种利刃破皮刮肉的痛楚是真真实实的,后来,他也是亲眼见到她划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在图形上再描画了一遍。怎么会在那支毫毛笔醮了药水再画过一遍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他的胸膛还是光滑结实,皮肤好好的,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这真是够邪门的。
饶是见多识广的沉煞,也忍不住惊诧不已。
再看楼柒,却已经是脸色苍白。他心中一惊,伸手就要去扣她的脉。虽然他不懂医,但是把脉看看脉像是否有大碍还是可以的。但是楼柒躲开了,杏眼看着他眨了眨:“只是疲劳过度,接下来我要休息两个时辰,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吵我。”
“好,你睡。”
沉煞也不再问,拉起薄锦被替她盖上,然后翻身下床。
神医被他干净利落的动作吓了一跳,本来就在外面站得久了腿有点麻,被这么一跳,一屁股摔在地上。但是他顾不得爬起来,还是震惊地看着他道:“帝君,您怎么,怎么?”怎么就没事了?
沉煞这会儿的脸色好得不能再好。
鹰转过身来,也是吓了不跳。
不是说不能动弹了吗?之前,可是连眼睛都睁不开,说话还像是要费很大力气一般,怎么现在看起来好极了?
沉煞仔细地拉好了帷幕,扫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不许说话,然后自己走去柜子重新拿了衣服换好。他向来是习惯自己做这些事的,穿衣沐浴,不需要侍女侍候。
“主子,楼柒她?”
鹰有点纠结地扫了一眼帷幕紧拉的大床。
“她需要休息,都出去吧,不要吵她。”
鹰和神医竟然听到沉煞放轻了声音,在他的脸上还能看到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两人不禁都有点儿惊悚。
帝君向来冷情,这回是......
“嗯?”沉煞见两人居然站着没动,眼睛还直往床上瞟,脸色就冷了下来。两个大男人一直往床上瞟做什么?那里躺着的可是楼柒。
“属下遵命!”
鹰和神医哪里敢再耽搁,立即就退了出去。
但是刚退到门口,就听见雪卫脸色焦灼地直奔而来,同时还叫着:“主子!小心楼柒!”
眼看她就要往寝宫里冲,鹰在天一地二出手前拦住她:“雪。”
“鹰,主子呢?”被鹰拦住,雪卫心情很不好,再一看到天一地二两人竟然一左一右地站在殿门外,立即就惊慌了:“暗卫都出手了,主子是不是出了事?”
“主子现在已经没事了。”
“楼柒呢?”
“在里面......”
一听楼柒还在里面,雪一下子就不淡定了,立即就又要往里冲,一边大声朝里面叫道:“主子,楼柒很有可能是奸细!主子小心楼柒!”
“嘘!”鹰一抚额头。主子都已经下令不许吵楼柒了,雪你这么一直大声叫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雪卫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现在满脑子里都只记得一件事,楼柒是奸细,她会对主子不利的。
楼柒本来不是真的想睡,而且,为沉煞压制咒术虽然是需要花费精神气,可是她的天赋一向变态,所花的精神精力根本就不足一提。她说的需要休息,是想先避开神医和沉煞,不给他们机会询问。
她是从哪里的,为什么会解西疆咒术,还有,是怎么解的,那药又是什么药,这些问题要是一件件问起来,她找个理由随便应付也不是不行,就是懒,懒得去编理由。再说,她刚才说她只能把咒术压制三天,这三天内要去寻一样东西回来方能彻底解咒,这事可是真的,但是她需要时间仔细地想一想那东西在哪里能够 爬到,还有整个解咒的步骤也要想一想才行。这里毕竟不是她呆习惯的二十一世纪,有些东西可能是这边没有的,她得想想要用什么来代替才行。
所以,躺在床上,楼柒脑子里没有闲着。至于外面有多强的敌人,她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有沉煞那个大杀器在,保住她的性命没有那么困难吧。
但是,她正想到了一个紧要步骤就听到了雪卫的叫声。
“主子,小心楼柒,她是内奸!”
楼柒一下子皱起了眉。她是内奸?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事在她听到那些人是从被她破掉的阵法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做好了心理准备 和真的听到有人这么吼叫着的感觉还是完全不同的,楼柒只知道,她心里不爽。
雪正叫得越来越大声,突然,殿里一道力量直扫而出,一把将她的身体轰飞了出去,要不是正好飞掠过来的月一臂捞住她,她又一次要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但饶是如此,雪卫也已是一阵气血翻涌,一丝血迹从嘴角渗了出来,脸色瞬时苍白如纸。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殿里大步而出的沉煞,双目发红,“主子,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她没有错手摔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也是为了他好,为了破域好,为什么还要伤她?
一时间,雪卫的一颗心几乎碎成了碎片。
“太吵。”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沉煞只是冷淡地吐出了这么两个字。太吵?
“主子,他们的目标是暗牢那个人。”月卫这个时候顾不得雪卫的一颗心碎成多少片,敌人当前,先解决了再说。
“看来那人的确重要,竟然令得西疆付出这么大手笔。”沉煞冷哼了一声,对天一暗二下令道:“你们守着本帝君的寝殿,谁也不许吵闹闯入,违者杀无赦!”
“是!”
天一虽然想说,他们的使命是保护帝君,但是刚才雪卫只是大声吵嚷都被打出去了,他们还是乖乖听令比较好。
“走,本帝君倒要去看看,西疆还有什么招数要使出来。”沉煞一甩袖,就要向着牢区那边飞掠而去。
但是这时,一声清冷的喝斥止住了他的脚步。
“我刚才的话是说给空气听了吗?耳朵长哪了?”
楼柒不是不怒的,杏眼瞪着他。她还强调了两遍呢,不能动用内力,戒酒或荤腥,戒女色,他刚才还答应得好好的,这就想破第一条了?
沉煞正要开口,雪卫已经指着楼柒叫了起来:“你怎么会在主子寝殿里出来?楼柒,你是奸细!那些人是你放进来的!”
这还是她不知道沉煞之前中了咒术,否则,更会认定她是奸细了。
楼柒的脸冷了下来,真是叫上瘾了啊?
沉煞的脸比她更冷,瞥向雪卫,道:“你是不长记性?”
“主子,您为什么这么信任她?我才是跟你一同长大的,你不是应该更相信我吗?她之前破了茶山那边的七杀阵,然后敌人就上来了!如果不是他,他们怎么有可能这么快就攻上来?”雪卫直指楼柒。
信任么?信任也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雪卫的话让鹰和一旁的神医也是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楼柒。
“还有,我昨天晚上的确是被人暗算了,可是我在破域生活了那么多年了,以前谁敢暗算我?谁能在九霄殿里暗算我?九霄殿里每一个人都是知根知底的,除了她!”雪卫一手指向了楼柒,继续说道:“鹰,你不是说,查不到她的背景吗?连她的名字是真是假都查不出来,这世上,除了刻意隐瞒的抹杀掉身份背景的,还有什么人查不出来?她心思深沉,一步步地在实施她的计划,进三重殿,进议事厅,激怒我,激怒主子,进牢区,破了阵法,又故意失踪,引得华于存带着牢区所有人到处去找她,这也就给了敌人上山及攻进九霄殿的机会!主子,您不妨想想,她来到九霄殿之后,哪一件事是正常侍女做得出来的?”
这最后一句话一落,楼柒忍不住就扯着嘴角笑了起来。
的确,她所做的本来就不是侍女的活啊。
还有一点,昨天晚上,的确是她在雪卫身上做手脚了。原本只是想着给她点教训,所以让她身上痒了一夜,一抓就会在胸口浮出诡异的花纹来,量她也不敢脱了衣服让神医检查。那种药物,的确还有能使人冲动易怒的成份在,所以早上她被她一激就失了分寸。
但是,打碎那伯瓷船引起沉煞震怒之事,却就不关她的事了。
雪卫走到神医身边,突然,一把扯开了衣领,像是豁了出去一般说道:“请神医诊查,雪是否中了某种药物或是毒物!”这会儿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她连自己的身子被身为异性的神医看光都不介意了!
楼柒也是一怔。
因为她本来就算好,雪卫是怎么都不可能把身子给神医看的,给别人她倒是不怕,因为这里估计只有神医才能看出来她那种药性。但是现在,雪卫让她知道,一个女人狠起来,什么事都是可以做的。
神医倒是老脸一红,但是医者本能,他没有移开目光。
雪卫一片雪胸春光迷人。
但是在那雪胸之上,有着淡淡的看来是还未褪却完全的花纹。那些花纹像是纹身一般,但是更浅更娇艳。
“雪卫大人身上确实在毒药残留痕迹。”神医说着,看了楼柒一眼。
33
西疆王子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雪卫拉好衣服,转过身来,眼神冰冷地盯着楼柒。
是她,是她,是她逼得自己如今要做出这样的行为,虽说神医年纪有点大了,而且是大夫,但是在自己心爱崇拜的男人面前,让别的男人看自己的身体,这绝对虐心!
这一切都是楼柒害的,都是她!
楼柒见雪卫的眼神带着异常浓烈的恨意,不由得无语。看来她跟雪卫就是天生犯冲,反正也不想做朋友,她要怎么来,她接招就是。
这次,就连鹰看她的眼睛都带着责怪。
楼柒还没说话,就只一声阴邪笑声自半空响起,轻风阵阵拂来,带着一种让人觉得很有点胸闷的气味。
因为楼柒当时正好看着鹰,正好看到他脸色大变,一下子就飞身跃到了雪卫和神医身边,将他们两人提了起来,手一抛送进了寝殿里,双手一吸,将殿门关上了。
楼柒很明显可以猜出来,来人很危险,危险得让鹰第一时间要保证他们的性命。神医没有功夫,雪卫受了伤,所以他最先保护的就是他们两人。可是她也是弱小一员啊,为嘛不救她?这是听信了雪卫的话了吗?觉得她是奸细?
果然,晚来的交情就是比不是多年友谊啊。
楼柒撇了撇嘴,她刚才本来是想退进去的,哪里知道鹰将那两人送进去之后立即就把殿门给关了!她果然跟鹰也是八字不合!
转身,就见二十八名黑衣蒙面的男人拥簇着一名蓝袍男人正正落地站定。而那些男人中,有两名手里各拎着一人,两人看起来身上并无伤口,但是四肢软软垂落,头发散乱,衣衫也多处破裂,看起来狼狈不堪。
楼柒向来眼尖,一下子认了出来,那两个人竟然是曾流云和华于存!
她不禁在心里骂了句我靠。
曾流云是破域将军,华于存是牢区大统领,可以说是破域之中除了四卫和天一以前甲乙丙丁四队长之外最大的官了,是高层人物,现在竟然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生擒了,这真是丢尽了自己的脸面之外,也丢尽了破域和沉煞的脸面。
她看向沉煞,却见他面色沉沉,还是那副冰冷冷又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表情,好像没有看到那两个人一般。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为首那蓝袍男人身上。楼柒也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同时,一边不着痕迹地朝他靠近去。
至于天一和地二早已经飞身到了沉煞身边,一左一右地护着,他们同样严阵以待。
看清那男人之后,楼柒的眉也不由得轻攒了起来。
那男人长得并不可怕,相反,他三十岁左右,长眉,深眸,鹰勾鼻,带有一点点异域感,长得称得上是俊美,他的皮肤也不似这边的人那样白,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一身蓝色锦袍上绣着一只神兽,也正是这一只神兽,让楼柒杏目突然一睁,猜出了这人的来历。
西疆人!
说到底,这个世界的很多知识都是臭老道讲给她听的,从她小时候开始,臭老道就喜欢给她讲故事,很多的事情都是他每天追着她一件件地讲给她听。只不过可能是臭老道在这世界的视野和高度有点儿奇怪,因为他说过西疆南疆这些地方,说过咒术蛊术,说过阵法,也说过一些奇人逸闻,却从未说过破域或是沉煞他们的名字,所以她并不认识。而且一开始她虽然遇到沉煞他们,但是因为没有接触到外面,所以也不知道他们所处的背景跟臭老道讲的那个世界有关系,但是当她来到破域,看到那些阵法,咒术,她就明白了,这些是臭老道都教过她的。
臭老道当年跟她提起西疆的时候是带着一种厌恨的情绪的,虽然他藏得很深,但是依然瞒不过她的眼睛。这说明什么,说明臭老道肯定是不喜欢西疆的,又或许西疆人曾经伤害过他或是他在意的人。
所以,这个男人虽然长得俊美,甚至是楼柒喜欢的颜的类型,但是她也对他没有好感。
“哈哈哈,破域帝君,十年之别,别来无恙?”那男人谁也不看,只是看着沉煞。
沉煞眸光幽黑,沉沉叫出他的名字:“西长离。”
西长离?
谁啊?
她只知道西是西疆的王姓,这么说,这个男人是西疆的王族?
在这段时间里,她终于挪到了沉煞的身后,而且退后了两步,让他和天一挡住了自己的身影。如果不需要她出手那自然最好,因为西疆王族听说是咒术最强的一群人,如果她对上,可就不是那么简单能应付过去了。
“十年未见,帝君如今伟岸不凡,着实令人仰望啊。”西长离目光微闪,一手负在后腰做了个手势。后面的手下见了也是一愣。再看沉煞,脸色也微沉了下来。
不是说沉煞已经顺利令沉煞体内的咒术发作了吗?现在他好好地站在这里,还看不出半点中了咒术的迹象?这怎么可能?难道他的咒术已经解了?不,不可能。
“本帝君不好男色,王子芳心不要错付。”
噗。
楼柒差点喷了出来。
不过那西长离也真是有点怪,都是大男人,夸人家伟岸干嘛?难道对着沉煞这高大颀长、俊美不凡的长相流口水?难道这位西疆王子是弯的?
楼柒的八卦之心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西长离被他这么说却并不动怒,微笑着道:“帝君不想邀长离进去坐坐?”
“本帝君怕你坐不安。”
“怎么会呢,看看,帝君手下这两位可是尽心尽力地接待长离了,长离感激不尽。”西长离说的,就是被拎在两名手下手上的曾流云和华于存。
他的话刚落,那二十几名手下都哈哈笑了起来,嚣张、狂妄!九霄殿被他们强行攻入不说,还生擒了他们的两个主将,真是啪啪打脸,太痛快了!
“你们中原将破域之主传得多厉害啊,我看也不过如此!”
“还比不上我们离王子的一根头发。”
“哈哈哈,要不然,这九霄殿就给咱们离王子当行宫好了,什么破域之主,趁早滚蛋!”
西长离带来的那些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个比一个说得嚣张无礼。
鹰浑身气息冷凝,怒火几乎如同实质要扑向对方,但是曾流云和华于存在对方手上,他们多少是有点投鼠忌器。
还有,月呢?
正想起月卫,一道身影便飞掠而来,落在沉煞身边,来人正是月卫。
他瞥了一眼楼柒,沉声道:“主子,九霄殿里有奸细!”
这话一出,鹰也忍不住再次看了看楼柒,咬牙切齿道:“是谁?”
“还未能找出来。”
月又看了一眼楼柒。
他们的眼神被西长离捕捉到,他的唇角一勾,脚下错了一步,移了个角度,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女人。
侍女的装扮,但是衣服颜色跟他们一路过来看到的侍女都不一样。她又站在沉煞背后,难道是三重殿的侍女?这就好玩了,听说沉煞不近女色,三重殿里无一侍女,背后也从来无人敢站,这个女人还真是特别!
“放肆,你们怎能对帝君无礼。”西长离轻飘飘的一声斥责,反让月卫等人的脸色更不好看。
“西长离,你待如何?”月卫上前一步,“九霄殿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他挥了下手,原本除了他们再无一人的三重殿四面高处突然冒出了数十黑衣侍卫,手持着弓箭,箭头齐齐对准了西长离等人。
他之所以来得迟,就是去布置这个了,三重殿里再无其他人,不怕误伤,来个瓮中捉鳖,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拎着曾流云的男人暗自咒骂,“不是说沉煞只有一组暗卫吗?不是只有四级顶尖侍卫吗?那四组人都被咱们打趴下了,现在这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来的?
西长离也不知道!
但是在这一刻他知道,他们是自大了。
一路潜进了破域没有人知道,一路上了山没有多大阻拦,一路攻进了九霄殿他们就开始洋洋得意自大了!竟然把沉煞以往威名抛到了脑后!
破域之主,沉煞帝君,十三岁就已经威名赫赫,他们竟然敢小瞧他!
“把我的人放下,我饶你们不死。”沉煞漠然说道,一身冷傲的气势不加掩饰地直冲向对方,那边有几人竟然一时扛不住,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
这只是气势而已啊。
所谓气势逼人,想来就是这样子吧。
楼柒两只手指却在这时捏住了他的袖子。沉煞感觉到了,心中禁不住就是一软,这种柔软他从来没有过经验,一时差不绷不住那冷傲气势。
他知道她的意思,就是在警告他不许动用内力。
但是西长离这个人,也许真的得他出手才行。弓箭队最多只能制住那二十几名手下,西长离的咒术和功夫却远在他们之上。
西长离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举起手示意手下稍安勿躁,对沉煞道:“帝君,远来是客,这样刀箭相向实在是不好,不如我们谈个交易吧。”
噗。
这西疆王子这性子,楼柒还是喜欢的。真是有够 无耻。一路打杀上来了,现在才说远来是客!
34
疑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沉煞至少会应酬多两句的时候,某人身影如同苍鹰一般向着西长离就冲了过去!
楼柒根本就来不及拉住他!
该死,说了不许动用内力,他竟然当耳边风!
楼柒这一怒,手里两颗药丸就射向了那两名拎着人质的男人嘴里。
那两个男人正注意着瞬间与沉煞打在一起,身形拔高了几米的西长离,嘴巴正好不约而同地有些微张,楼柒的力道很强,两颗药精准地射入了他们嘴巴里。待他们意识过来时,那入嘴即化的药丸早就已经化了,吐也吐不出来。
“救人!”她立即就对月和鹰喝道。
月卫和鹰卫刚才就看到了她的动作,现在见那两个男人好像突然晕迷了一样站在原地就倒了下去,两人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但是听到了楼柒的话之后他们迅速回过神,立即就飞扑了过去。
那两个男人吃了楼柒的药几乎是立即就晕倒了,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抓住华于存和曾流云,另外那些人过来之前也是经过一番恶斗的,三十六人剩下这二十八人,不可能连一点疲倦都没有。侍卫们不是他们的敌手,但是现在可是四卫之二,鹰和月的功夫要甩他们一条街!所以虽然他们虽然都极快地反应过来,却还是比鹰和月慢了一步。
鹰和月配合默契,竟然不是一个人救一个,月双掌疾快拍出,将围在旁边的人拍得退了两米远,鹰则一手一个,将人抓着,飞身射向寝殿,楼柒已经早一步掠过去推开门,他便用巧劲将人抛了进去。
“神医,看看他们!”
抛了一句之后,他又转身回掠,加入月卫。
暗二守着殿门,天一的注意力只在沉煞身上,楼柒看了一眼,道:“你去帮鹰卫和月卫。”
她是拥有帝君令牌的,而且刚才天一也看到了,帝君竟然允许她站在背后,所以她的话便如同帝君的命令。
“是!”
天一应着,持剑杀了过去。
他的剑法凌厉,功夫与月卫不相上下,三人对二十六名西疆高手也没有落于下风,而且还有高处数十弓箭手严阵以待。楼柒心里微松,这场面算是控制住了。
她的注意力便只放在了沉煞和西长离身上。
沉大杀嚣的功夫她是早就见识过的,西长离竟然可以与他对上,功夫也是一等一地高!两人身影飞掠,足尖不时在树枝上或是假山石上点过,竟是从未落地过。
两人都没有用兵器,四掌相对,掌风如同实质,拍过的地方飞砂走石,地面上的青砖都寸寸开裂。
楼柒却看得暗惊,如果说沉煞没有中咒术的话她一点儿都不担心,但是他所中的咒术很是霸道,虽然被她压制住,但是动用内力的话会有可能冲破压制,到时候咒术会加强,怕他根本就承受不住。但是她明白他为什么要动手,因为西长离的功夫在月和鹰之上!如果他不动手,他们根本就不是西长离的敌手!
楼柒也对他的骄傲有了更深一层认识,既然要动手,那肯定是他先出手,绝不会被动地给人压着打!
西长离面对沉煞,那本来一直自得的脸色也不复存在了,而是一脸凝重。十年前他们之前有过一次比试,那时沉煞略输他一筹,但是现在,他却发现沉煞已经胜过他不止一筹!
沉煞改掌为拳,一拳朝着他的脸直直轰了过来,西长离心中一凛,身形急晃,但是沉煞竟然像是算准了他要往那边闪一样,那一拳是虚招,另一拳紧接而上,正正往他闪避的方向轰了过去。
砰的一声,那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西长离脸上。
西长离的身形直接被揍得斜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楼柒见到了他的脸,沉煞那一拳的力道,直接让他的脸立即就红肿了起来,俊美的脸马上打了大大的折扣。
哼,别以为他没看到,之前,那女人看着这张脸的时候,目光竟然是欣赏的!
如此,他便为这张脸添上一些颜色!
沉煞一击得手,根本没有半秒犹豫,立即又飞射而上,一掌再度拍出!掌风凌厉霸道中带着一丝几乎毁天灭地的气势,西长离心中一凛,不由得叫了出来:“争天掌!”
“离王子小心了。”霸气的攻击中,沉煞还似是很有风度地提醒了人家一句。
在他的掌风之下,空气似乎都有些波动扭曲,那手掌眨眼间便已经拍到了西长离的胸前。西长离终于是脸色大变,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避开!争天掌,大成之后,掌风自带粘力,霸道性烈,能够锁定对手,巨大的慑力会阻止对手逃避,无可奈何逃脱不得地站在原地等着被一掌拍成肉酱!
西长离原以为这说话太过言过其实,现在才知道那说法是真的!他现在整个人被锁定,竟然挣脱不得!
西长离咬了咬牙,飞快地把手探进腰间。
楼柒一直就在注意他,见了他这动作心已经是一紧,再看到他拿出来的东西,一只黑木毫毛笔,瞬间脸色就是一变,不由得叫了出来:“小心他那支笔,不要让他点中!”
她这一声暴喝,的确是提醒了沉煞,同时也让西长离心头暗惊,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过来。是谁,竟然懂得他们西疆咒术?
高手过招,哪容分神?何况面对的是沉煞!
沉煞一掌正拍中西长离的胸口,争天掌,未拍中之前气势惊人,却在拍中之后无声无息,甚至软绵无力的样子。可是西长离脸色却是大变,手腕一翻,那支笔就向沉煞的手腕点了过去。
“中!”
“想太多。”沉煞冷冷说着,足尖一点,整个人腾空升高,同时,一脚朝他的胸口又踢了过去。
西长离的确也不是废物,在这样的劣势之下并未慌乱,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左手往后一拍,借着这掌风止住了去势,稳住了身形。
但是刚一站定,那口血却再忍不住,噗的一声狂喷了出来。
同时,鹰正一剑刺入一个黑衣男人胸口,月正一脚将一人狠狠飞踢了出去,那人摔落在地上,抽搐了一几下,了无生息了。
这一会功夫,那之前在牢区大杀四方的二十几人,便只剩下了十五六。
十五六人涌到西子离身边,将他护在身后,一个个紧张地看着沉煞。
“呵呵,”西长离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没想到,本王子精心准备了数月之久的计划,还是功亏一篑了!”
这计划中,最大的失败就是沉煞的咒术竟然没有发作!
如果他的咒术发作,这里有谁会是他的对手?就连沉煞本人也只能任他鱼肉!
“九霄殿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沉煞站在那里,看起来还没有尽全力,一副淡淡的模样。
“我们走!”
西长离下了令。
鹰冷哼一声:“想走?”
“让他们走。”楼柒却走了过来,拦住了他,并举起了手里的令牌,那些在高处的弓箭手都隐了下去。
“走!”西长离深深地看了楼柒一眼,带着众人立即飞掠离开了。
沉煞面沉如水,但却依然站在原什么也没有说。
“主子,我们不追?”鹰很纳闷。
“西长离虽然受了重伤,但是西疆很多种秘法可以让人在重时间内压制内力,将功力恢复到九成,你觉得你追上去是他的对手吗?”楼柒哼了一声。
鹰一下子就把矛头对准了她:“你说说,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我刚才说的不是理由?你耳朵是聋了吗?”楼柒白了他一眼。
沉煞看着她,缓缓说了两个字:“过来。”
楼柒心知肚明,但是一腔怒火却是压制不住,瞪着他:“混蛋。”
“你敢辱骂主子?”鹰一手就抓向她,楼柒脚下一错,诡异地闪开了,还是走向了沉煞,刚伸出手去,那高大的身躯就倾向她,把大部分重量都放在了她身上。
“重死了!”楼柒怒。
“主子可是咒术又发作了?”鹰大惊失色,就要过来扶住沉煞,沉煞扫了他一眼,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楼柒扶着他进了寝殿,扫了眼躺在地上的曾流云和华于存,还有坐在一旁脸色苍白的雪卫,扭头对鹰道:“把他们都弄出去!”
“你什么态度!先看看主子!”
鹰怒,但还是叫了侍卫进来,把他们抬了出去。神医也被扶了出去。
月卫若有所思地看着楼柒,问道:“主子怎么样?”
楼柒索性就不回答了。怎么样?要不是她在这里,那他肯定要死了,但现在她在啊,她是在,可是对于这么不听话的人,她很生气好不好?
沉煞之所以不下令追杀西长离,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咒术又有了要发作的迹象。与西长离打斗一场,之前的压制已经松动。
“你们该做什么去做什么。”她吸了口气,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月卫皱起了眉,却见沉煞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等他们都出去之后,寝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楼柒立即双手岔腰,怒瞪着他道:“你是不是也怀疑我是奸细?”
“你不是。”
如果她奸细,在迷之谷她都有机会杀他了,何不动手?如果她是奸细,这一次不替他压制咒术发作就行了,还要浪费精力?
35
跟男人跑了
他毫不犹豫地直接而肯定的回答,让楼柒的心情多少有了一点点回转。她看得出来,鹰和月他们都怀疑她了。毕竟,一切太过巧合。巧合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沉煞躺在床上,看着她脸色不好看,顿了顿问道:“你在生气?”
这一问就把她的怒火又点燃了,顿时像炮杖一样对着他喝道:“我不该生气?我千叮咛万嘱咐地跟你说什么了?不要动用内力不要动用内力!结果你转身就用了!你这是找死呢吧?啊?”
沉煞看着她暴跳如雷,本来在他面前这样不尊不敬这样嚣张的应该被他直接灭了才对,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并没有一点儿怒气,反而觉得这样的她.让他很是喜欢!喜欢,喜欢极了。事实上,还从来没有人敢因为他的自我妄为生气过,而且,是为他身体好。
这种感觉,该死的好,嗯,他喜欢。
“胸口疼。”
他好像没有听到她的那通斥骂一样,自顾自说着,只有三个字。然后他就看见她咬牙切齿地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又拉开他的衣襟,看着他的胸膛皱起了眉。
“动用了内力,会怎么样?”他问。
“会怎么样?”楼柒冷笑:“本来有三天时间让我去找那解咒要用的东西的,现在只剩下了十五个时辰,要是来不及,或是找不到,你会死,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你。”
她一点儿都不客气地说道。
十五个时辰,一天半都不到。
“说吧,需要什么?”
“寒潭阴阳草。”
“寒潭阴阳草?是什么东西?”他没有听说过。
楼柒知道时间不多,倒也不敢随便耽搁了,便压下心中怒意,说道:“一种长在寒潭里的水草,一截红色,一截绿色,一般在常年不见天色的寒潭里会看得到。你只要告诉我,离这里最近的哪个地方有那样的潭水就可以。”
还有这种东西?水草便能解他的咒术?
“只要是寒潭就一定会有这种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发出一声暗号,一个全身穿着深灰衣服,蒙着面的男人如同影子一样闪现了出来。
楼柒挑了挑眉,这是贴身暗卫?看来,或许还有天一不知道的啊。
看出来她的目光,他竟然难得地解释了:“天一的双生兄弟,天影。”说着,他下令道:“带她去幽潭。”
“幽潭?”
“嗯,幽潭是破域之中的一处寒潭,是山腹之内,常年不见天日,应该满足你的要求。”
楼柒也不废话,转身就要走。
手被拉住了,她回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
“找不到,也回来。”他淡淡地说道。
楼柒一怔,竟是忘了回答。等看到他的眸子里渐渐地积起了怒气,她才回过神来,撇了撇嘴道:“是,主子,我知道了!”
身为他的侍女,肯定是不能随意失踪离开的吧。
真是小气,还要专门叮嘱她。
“幽潭极少有人去过,那处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当时不曾细看,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行了行了,你不是派了你的暗卫保护我吗?反正,一有危险,我一定自己赶紧逃,让他在前面挡着,反正,能牺牲他绝对不牺牲我自己。”
天影虽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但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沉煞的眸子里也浮起一点儿笑意。
“你要做的就是睡觉,睡不睡得着都好,躺着。”楼柒也叮嘱了他一句,“记得不许再动用内力了,戒荤腥,戒女色。”
“你对别人也这样多话?”
“切,我又不是闲得发慌。”
沉煞看着她转身而去,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意来。嗯,满意,就是满意。
令牌还在她身上,要出九霄殿实在是一路畅行无阻。而天影给她带来的就是之前她骑过来的那匹汗血宝马,踏雪。
而他自己的座骑只差半筹。想要要跟在沉煞身边,差的马都排不上号了。
楼柒在要离开之前自然是要准备些东西的,而天影几乎都是以最快的速度给她弄来了,一件不缺。对于天影,她的确是挺满意的。
“楼柒,你要去哪里?”正翻身上马准备离开,二英的声音自后面传来。
楼柒转过身,道:“找东西。”
“不好意思,我想你现在暂时不能离开。”二英脸上的表情是平和的,甚至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凉凉的意思。
楼柒觉得讶然,又有点儿好笑,什么时候轮得到她一个二重殿的小侍女来管三管四了?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告诉你,雪卫大人说了,你很有可能是奸细!所以,她给我分配了任务,我的任务就是盯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直到她查明真相!”二英抬起下巴,很是骄傲地看着她。她心里乐开了花,本来就嫉妒楼柒刚来就能够进三重殿,现在可好,她一下子成了奸细嫌疑人了!反正,她一定会寸步不离地盯着,把她的尾巴给揪出来!
“我告诉你,雪卫大人过半个月就要当上帝妃了,而她答应了我,到时候我就是帝妃身边的大侍女,你最好放聪明一点!”
二英的话还没有说完,楼柒双腿一夹,纵马狂奔而出,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天影扫了一眼二英,也跟着纵马奔驰而去。
“楼柒!来人啊,来人啊,奸细逃跑了!”二英见鹰卫正从二重殿里面走过,立即就开始大声叫了出来。
天影是沉煞的贴身暗卫,她自然是没有见过的,也不认识,还以为是楼柒的同伴,见她居然不理会自己,纵马扬她一脸的砂子灰尘就跑了,真是岂有此理!她一定是奸细!不然跑什么跑!
“怎么回事?”
“鹰卫大人,楼柒她跟一个男人跑了!”
“你说什么?”鹰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好了。他刚才正和月卫等神医看完曾流云和华于存的伤势出来,月还跟他说,得找楼柒好好谈谈,毕竟这事她的确是有嫌疑的,但是因为她对帝君的作用,所以他们也不可能将她当作一般的嫌犯对待。
他正准备去找楼柒,就听见二英在门口嚷嚷。
楼柒跟一个男人跑了?“那男人是谁?”或许是天二暗二他们?
“不认识,穿的也不是九霄殿里侍卫的衣服,那一定是好怕同伙,是来接应她的!”二英说道,一边有点儿着迷地看着鹰。
鹰卫大人真是太帅了!她们虽然争着要进三重殿,但倒也不是个个冲着帝君去的,毕竟以她们的身份,跟帝君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是如果说她们进了三重殿,如果做得好,得到赏识,那么,当鹰卫月卫他们几个的侍妾,那还是很有可能的!
她就喜欢鹰卫,觉得鹰卫俊朗无比!
“你怎么会在这里?”鹰卫虽然心头惊讶,想到的不是立即去追楼柒,而是得赶紧去三重殿看沉煞,但是二重殿的侍女,大晚上的在一重殿做什么?
“雪卫给了我任务,要我盯着楼柒!”二英还是觉得这个任务让她很骄傲,她也是碰巧在雪卫自言自语说着楼柒是奸细的时候凑上去的,自荐要帮忙,结果雪卫真的同意了。她觉得自己这是要受重用了!一定能够进三重殿的!要不然,等半个月后雪卫当了帝妃,她好好侍候,以后雪卫帮忙说句话,她说不定就能够成为鹰卫的侍妾了!
“胡闹!”
怎知,鹰卫却不是以欣赏的目光看她,却是一拂袖,大步地走了进去,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不管九霄殿里怎么闹,楼柒和天影已经冲下山。宝马蹄声急急,踏破了浓浓的夜色。她一定要在明天中午之前把寒潭阴阳草带回来,否则沉煞定然没命。
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有多严重,竟然一直那么一副淡定的样子。
想到她现在肩上担着那个男人的性命,楼柒下意识地催马飞奔。
深夜,马蹄声踏破了荒域的寂静,惊起了一群栖鸟,有乌鸦丫丫丫地叫着,在这样的深夜里带起了点儿诡异的感觉。
月亮隐进了云里,眼前一片黑暗。
天影摸出火石,动作利落地点了火把,照亮了前路。
“楼姑娘,幽潭在林中,马进不去,请下马。”
楼柒也不废话,直接下马,在踏雪臀上拍了一下,道:“自己找地方休息吃草,明儿还要辛苦你!”
踏雪的头蹭了蹭她的手臂,好像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它似乎在马中有天生的王气,天影那匹马直接跟着它。
“走吧。”楼柒摸了把腰间,对天影说道。
“请楼姑娘跟着属下。”天影走在前面照着脚下的路。其实并没有路,因为脚下都是杂草,偶尔还有条小蛇窜过,不知道为什么,楼柒在沉煞面前就将自己怕这些东西的那一点表露了出来,但是在天影面前,她却淡然若素,表面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怕,实际上她还是怕这些软体动物,当然,怕不代表她不敢杀不敢抓。
进了林子,她就发现这个林子里面石头很多,而且好像都是碎石,数量多得有点儿奇怪了些。
“这些是什么石头?”火光下,那些石头还有点点细微的莹光,但是很微,要不是她的眼睛比一般人好都看不到。
36
寒潭阴阳草
天影是面无表情的,而且语气也是平淡无波,“回楼姑娘,这些是之前破域里赌石的废石料石碎,有人觉得把这些废料运到这里倒掉,说不定过了多年又能够生出玉石来。”
赌石?楼柒一愣。
在前世她对赌石并不陌生,但是没有想到在这里也有赌石这回事。“那么,破域城里赌石的地方多吗?”
“属于对于这个并不了解。”
楼柒摇了摇头,也是,她总不能一提到这个就一时忘了正事。
那些废石料都是堆在外围,等他们再往里走些就没有了,毕竟马车不能进。不过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那些废料都很碎,基本上都是碎石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每一块料他们都要解到最彻底,证明这城里赌石的人,至少这些运废料过来的人赌石和切石的功夫都只非常一般。楼柒看到眼里,心中不免一动。她身上是带着以前的银行卡和一些现金的,但是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用?
她已经从二灵那里知道了,这个世界使用的流通货币也是金银铜,还有一些钱庄放出来银票。不过,二灵也说过了,那些个有钱有势的人还有别的流通的财物,像是什么高级的玉石之类的,但是那些就不是二灵一个侍女能够接触到的了。
“快到了吗?”在外面看不出来这片林子这么大,他们已经走了快有半个时辰了,竟然还没有走到目的地,而且也还没有出了这片林子。
话音刚落,天影便指着前面道:“到了,就在那里。”
楼柒走过去一看,一个深坑被长长的杂草掩盖住,如果不是天影带路,要找到这么个地方还真是得费上很大一番功夫,一般人估计也发现不了,除非是哪个倒霉的不小心掉下去了。
“楼姑娘请拿着火把,属下带你下去。”
楼柒猜想只能从这洞口跳下去,她不会轻功,是比较麻烦。
她拿着火把,天影说了声得罪了,便抓着她的手臂,带着她一跃而下。
在半空中,楼柒也举着火把趁机看了看这个空洞,并不是很大,距离没事口约三米左右,一下来就觉得一丝清凉漫上了身体,下方,蓝色的潭水波光莹莹。
在那寒潭中间有块算是挺平整的石头,正好对着洞口,要是有人真的不小心摔下来,很有可能正好摔在这石头上,那性命能不能保住就很难说了。
真是一块位置太过任性的石头。
天影带着她正好落在那石头上,随即松开手,退开了一步,紧闭着嘴,一副他的任务暂时算是完成,接下来就看她的了的样子。楼柒看他这样子,要聊天估计是难为他的了,不由得耸了耸肩,也不管他,自己只想抓紧时间去找那阴阳草。
她将背上的包袱解了下来,放在石头上。这块石头大概可以容纳三人站在上面,并不大。“下水吧,你会水性的吧?”
两个人一起下水找自然要比一个人快,他难道以为他的任务真的就这样完了啊?
“属下会水性。”天影原是怕自己并不认得那阴阳草,但是当楼柒拿出了一张纸,然后又拿了支笔刷刷几下画了一株草递给他的时候,他也讶异于她的这一手画功,竟然这么飞快地画了几笔就这么形象!他可以肯定,只要看到那阴阳草,他就能够一眼认出来了。
“你从这边下水,我从这边下水。阴阳水喜欢长在角落,所以你不用在潭中间找,到潭壁找。还有一点,阴阳草的根部一般会附有一种怪虫,你要小心别被咬到,如果真的被咬到了......”她顿了一顿,天影就等着她的下半句话。
楼柒看了他一眼道:“如果真的被咬到了,那就是你的命该如此了,下辈子抬胎好好选择,不要当人家的暗卫了。”
天影心头微一跳,那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光芒。
之前在帝君面前,听她说起这阴队草,好像要取得很容易,只要找到寒潭就行了,一点儿危险性都没有,谁曾想竟然是有性命危险的!她竟然没有跟帝君说清楚!
“还请楼姑娘在此等候,属下下去找阴阳草就好了。”
楼柒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觉得有生命危险了,怕她出事,回去没有人会帮着沉煞解咒,所以,要牺牲的话就牺牲他好了。
但是她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的心意是好的,不过现实是残酷的,你找到了阴阳草之后不要挖,因为你不会,你得回来告诉我,由我亲手去拔。”
天影顿时无语,要拔一株水草他还不会?但是帝君要他出来是完全服从楼柒的命令的,这种东西他完全不懂,自然只能听她的。
但是接下来,楼柒的话却让他有点儿震憾。
因为接下来楼柒跟他说的话已经等于是在以防万一地交代遗言了。
“如果我在挖阴阳草的时候出了什么事,你得用这个瓶子装着这寒潭的水,将那水草放到水里面带回去,因为如果离了这水,阴阳草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就会干枯,干枯的草就没有用了。还有,回去之后把草给神医,这里是我写的如何解咒的步骤,他是解不了的,找一个女人配合他,方法里面也有写。”
“楼姑娘为何出来之前不亲自跟神医大人说呢?”天影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楼柒却撇了撇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要怎么回答?难道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肯定如果她真的在九霄殿就交代了这些问题,以沉煞那人的精明肯定会猜到这一趟是非常危险的,而那个时候他就不会让她出来了。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肯定,如果知道有危险,他不会让她来。
但是这阴阳草,却还真的是非她来挖不可,因为挖阴阳草的功夫,她很难在短时间内教会其他人,没有难经验的来,她怕浪费时间做了无用功。
该说的已经说了,她也不废话,直接就跳了下寒潭。
她肯定破域有寒潭,还是因为臭老道曾经跟她说过,在他所描述的那个世界里,海很难见到,但是寒潭很多很多,而且,每一个寒潭总是有些宝贝存在,如果遇到了,仔细去找,肯定是能有收获的。但是收获的另一面也伴着危险,如果她不怕的话,倒是可以当成一种寻宝之旅。
潭水很清澈,同时也很冰凉。虽然是在夏夜,但是这是地下水,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天日的,很冷。潜在水里,她睁着眼睛,如同一条飞鱼一般地向旁边游去。
有了上面石头上的火把照着,水下的光线虽然昏暗,便也不至于完全看不见。
寒潭里无鱼,水草也不多,底下是沙。
潭壁那边光线已经达不到,但是楼柒找阴阳草向来不是凭着眼睛的。她索性闭上了眼睛,感觉着水波的荡漾。
不时还要上水面透透气吸吸空气。
那阴阳草要找并没有那么容易。他们在水里一找就去了半个时辰。
楼柒还不觉得怎么样,天影却已经开始紧张,因为他们回去还需要时间的,现在天估计快亮了,要是一直找不到,那帝君......
一紧张,他就有点儿急了。
他的手按在潭壁上,憋的这一口气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但是他却想着再坚持多一会,节省多一点时间,便继续憋着。
这时,他的手指碰到了一条有点儿软软滑滑的东西,他定睛凑了过去一看,是一株水草的影子,看起来很像是楼柒画给他看的那阴阳草!心里一喜,他的手又摸了上去,想要再确定一下,但是没想到那旁边的潭壁竟然很是稀软,他的手指不小心就插进了那株水草的根部处。
天影心中正一惊,想起来楼柒的话,根部,应该 是不能随便碰的!那怪虫就喜欢呆在阴阳草的根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土里突然有了一点儿亮光,好像是一点儿星光,微微地闪烁着!
天影怔了怔,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是紧接着,手臂一紧,他的手指被快速地拔了出来。而在他的手指拔出来的同时,那点儿星光竟然好像是紧紧地追着他的手指跟了上来,要去依附在他手指上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寒芒一闪,一把匕首削向了那点星光!
星光被削中之后,光芒竟然比刚才还要明亮一些,照亮了周围的一小个圈子。天影这时才看清楚了那东西的形状,这一看,他差点就忘了这是在水里,忘了憋气地要倒抽一口凉气!那东西哪里是什么星光啊,分明就是一条肉身胖乎乎的黑色虫子!在它的头部有一只诡异的眼睛,那星光就是在那眼睛里发出来的!
这个时候他也一下子就明白了,这肯定就是楼柒之前说的那种怪虫 !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被咬到了!
天影此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被帝君派了出来,他做的心理准备是要保护楼柒的,但是现在却反而被她救了,被一个他认为没有功夫的弱女子救了!
楼柒指了指水面,示意他先上去换气。明明已经憋得不行了,还在死撑着,难道憋死了有什么好处,她真不明白。
37
吸她的血
两人一同浮出了水面,急喘着换气。
天影喘过气来,立即对楼柒道:“感谢楼姑娘救命之恩。”
“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呢,原来是个笨蛋。急有什么用?”楼柒瞪了他一眼,刚才只要她再慢上半秒钟,他就要被那怪虫咬到了,不是她恐吓他的,是被那种怪虫咬到,确实是药石无医!臭老道说他研究了很多年都没有研究出来!
说完,她又深吸了口气,再度潜回了水里。天影立即也跟了下去。
每一株阴阳草的根部只会有一条怪虫,已经被楼柒杀了。天影见楼柒拿着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刮了一刀,将鲜血凑了过去,点上那株阴阳草。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阴阳草竟然瞬间好像活起来了一样,开始吸着楼柒的鲜血!天影似乎还能够听到咕噜咕噜好像在大口吞咽的声音!
这真是诡异得他无法相信!
以这吸血的速度,那得要吸掉多少血?
但是这时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帮她的忙,也不知道怎么帮忙!想了想,他也咬破自己的手指头,正要伸过去,楼柒却摇了摇头。
他并不敢自做主张,只能看着那株阴阳草继续疯狂地吸着她的血。
过了一会,楼柒才把手抽开,将匕首收了起来,手指将那株阴阳草挖了出来。天影只觉得她的手法也有点儿特别,是这边挖两下,那边挖两下,好像是在摸着那草的根须一样。
这的确是一个经验活,一定要有过实际操作才能学会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教得会。
终于把那株阴阳草挖了出来,她将它放入了瓶子里,顺便装满了水,将盖子盖上。
两人终于出了水面,楼柒才算是松了口气。
但是天影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楼柒的脸色很是苍白!
需要在他的帮忙下,她才能够爬上那石头。上去之后,她直接躺倒在上面喘着粗气,连动都动不了了。
如果只是失血过多,也许不至于这么弱,所以,那株阴阳草吸血肯定还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天影动了动嘴皮,没有问出来,他的性子本来就是比较闷的,身为暗卫,只是服从,只是执行命令,却不会多话多问。
他心里虽然着急,但也觉得这样的情况下总得让楼柒休息一下。
不过,他立即就看到了楼柒颤抖着手指,从腰间摸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嘴里,然后勾了勾手指对他说道:“走,带我出去。你还行吧?”
身为闷嘴暗卫,同样也是在意被人说行不行的!
天影自然行。
带着她飞身出洞,外面天亮果然已经大亮。天影为了节省时间,索性就背上了她,一路施展轻功出林子。等他们出了林子,阳光也开始灿烂了起来,但是看在他们眼里却不是好事。
楼柒吹了一声响哨,踏雪立即从不远处飞奔而来,天影的那一匹马跟在后面。
两人翻身上马,立即朝着九霄殿飞驰而去。
九霄殿议事厅,沉煞坐在主位,脸色沉沉地看着下面跪着众人,眸子里怒火已经积聚。
跪在最前面的是曾流云和雪卫。而在他们后面,是九霄殿里的其他各大主事。
雪卫和曾流云夜里进不得三重殿去,便跪到了议事厅外面,天一把事情禀报了给了他。他本不想理会,但是这两人都身受重伤,也是跟了他最久的人,他还是来了。
“帝君,请下令甲乙两组追捕奸细楼柒!”
曾流云继续重复着这一句话。这话他已经重复了三次,但是沉煞只是沉沉地看着他没有回话。好,很好,他们这么一跪的目的,竟然是逼他下令追捕楼柒。
“主子,楼柒混入九霄殿,破了茶山七杀阵,放了西疆王子西长离上山,杀我牢区守卫十一人,伤了曾将军和华统领,若不是帝君功夫强悍,后果不堪设想!如此大恶大奸之人,我破域如何能容她继续活在这世上?”雪卫白着脸,看起来精神极差,但还是一脸倔强地跪在那里说道。
“哦,那你说说,抓到了她之后要如何?”
“自然是杀了!”
沉煞的目光掠过其他人,沉沉地问道:“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请帝君下令!我破域之威,怎么能让一个贱人贱踏?属下觉得,只是杀了她还是便宜了她,既然她是西疆王子的人,那应该将她扒光了吊在破域外城楼上!好让那西长离知道,我们破域不是好惹的!”一名大主事愤愤地说道。
这人叫郭奉,原来破域还只是一个小城池的时候,他是城主府里的管事,后来沉煞打下破域,他倒是也有不小的功劳,所以也成了这九霄殿里的一名大主事。
郭奉平时就是以雪卫为首,倒不像是曾流云一样对雪卫有着异样心思,他喜欢的是雪卫手下的一名女侍卫。而且也有一种类似于站队投资一样的心理,因为很多人都知道雪卫到时会是帝妃之一,先讨好她,以后便是帝妃心腹!
他看得出来,雪卫对那个叫楼柒的是恨之入骨,所以自然是要投其所好,把楼柒的罪刑说得越重,雪卫会更欣赏他!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注意雪卫,便见她的嘴角微微地勾了勾。
郭奉心里欢喜,头脑便有点儿发热,根本就没有去看沉煞的脸色,又继续说道:“属下不曾见过那个楼柒,但是听说她长得一副狐媚的样子,这样的人当侍女,那是落了帝君的脸面,她定然已经是那个西长离的女人了,帝君的身边怎么能放着这样肮脏的女人存在?”
“住口!”
一声沉沉的喝斥,一道掌风紧接着扫了过来,一下子将郭奉给拍了出去!
鹰卫和月卫不由得双双无语抚额。这些人是不是笨啊?
鹰在之前听了二英的话之后就到三重殿见过帝君了,出来之后没有传下半道指令,这还不能说明帝君的态度?这些人还非要凑上来,竟然还来了这么一招,全部人跪着请求抓人?
沉煞听着郭奉的话,只觉得心头一股无名邪火狂烧,特别是听到郭奉说楼柒已经是西长离的女人,还要扒光她吊到城楼上时!他只恨不得当场把郭奉给打杀了!
那是他的侍女,他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掉到他怀里的,跟那个西长离有毛关系?有毛关系!
“本帝君只说一遍,楼柒是奉了本帝君之令出去办事去了,你们再有质疑她的,华于存,你看着办,本帝君觉得,他们很想去你的各个牢房里住几天了!”沉煞冷下脸来,威压全放,让所有人肩上都是一重,心中皆是一寒。
但是这究竟是为什么?不过是一名侍名而已,也许她长得好看些,又或者性格特别一点,新鲜,那也还是一名侍名啊!破例让她进了三重殿,破例当了近身大侍女,已经是对她的一种恩宠了,为什么在这样明明白白摆着的证据面前,还要这样维护她?
他们不明白!
若是说极宠,那昨天已经让她进了水牢了啊,说明帝君对她也不是专宠到无法无天的程度。不过,帝君也从来没有宠过哪个女人!
最无法理解的是雪卫,她受了两回伤,再加上气怒于胸,现在整个人都快要晕倒过去了,只是不下令抓捕那个贱人,她意难平!
抬头看着沉煞,她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楼柒,不是啊。难道说,开始有别的人可以进入到他的心里了吗?不,不,她不同意!
“是,帝君。”华于存却是叹了口气领了令。
这里,只有他和鹰卫月卫没跪。
他虽然在这一次西长离的攻击也被掳,还受了伤,但是他没有把责任推到楼柒身上。昨天下午她那样子的破阵手法,那样子的漫不经心,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奸细!虽然后来怎么也没能将人找到,那么一段时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帝君相信,他便相信。
这些人是看不清了,他们帝君十三岁就打天下,如果是那种识人不清,容易被女人蒙蔽的人,能坐到这个位置吗?
“你们想跪,便在这里跪着。”沉煞站了起来,扫了他们一眼,一甩袖大步走了出去。
“主子......”
雪卫望着他的背影,紧紧咬住了下唇,掩去了眼底的一抹恨意。为什么?为什么?就算他要护着那个贱人,就算他不愿意杀她,那么她呢?
沉煞没有回头。
留下跪着的众人面面相觑。
月卫看着他们,沉默片刻,淡淡地道:“帝君掌管破域不过一年,诸位中大部分是原城主府的老人,或是破域中人,后来折服于帝君之威才投到帝君手下,一年时间,可能还不够你们了解帝君吧。不过,很多事情还是要经过脑子好好想想。”
帝君其人,绝对是最不喜欢有人以下跪来要胁他做任何决定的。
他走到雪的面前,看着她叹了口气,道:“雪儿,你现在是被遮住了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了,本来,你应该是最了解主子的人。好自为之。”
雪卫看着他也从自己身边走过,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
她本来应该是沉煞身边唯一的女人才对!那个什么虚幻的影子存在也就罢了,凭什么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人可以有这待遇?
38
想上他了
沉煞堪堪走到了三重殿,突然脸色一白,噗的一声,一大口血喷了出来,溅红了青砖路面。
他抬头望了一眼太阳,努力地压下那一阵阵眩晕,又觉得四肢开始有些僵硬之感。时间已经不多了,她还没有回来。
其实也是在看到那些人跪在自己面前时,沉煞才想到了一个问题。
楼柒这一去,难道会没有危险吗?
她说得那样的漫不经心那样轻巧。只要有寒潭就能够找到那阴阳草。但是,可以解了西疆咒术的东西,能够那么容易被取到?
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下担心。
他不要她出事,半点事都不能出。
什么奸细,见鬼去吧。
只是,说了一句她是为他去办事去了已经是他的底限,他不是那种多话的人,也没有想过,什么事都要跟别人解释得一清二楚。
再说,那个人是他的侍女,只是他的,别人怎么看,无所谓。
拖着沉重的脚步,他努力地走向自己的寝殿。但是以前看起来那么短的距离,现在竟然那么遥远。他不能再动用内力,自然就用不了轻功。
二英自花丛后面跑了出来,“帝君,您怎么了?帝君,让属下扶您进去吧?”
在九霄殿,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都是自称属下,他并不喜欢有人自称为奴。
沉煞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二英心里狂喜,那颗心差点就要跳了出来!要知道,她们以前连靠近他的身边都是不可能的!更别提近身服侍他了!碰到他的衣角都没有机会!
但是现在她竟然能够去扶他!果然,自早上就一直在关注着楼柒事件是对的!但是她没有想到帝君竟然突然吐血了!
难道是被雪卫大人他们给气的?被容许搀扶的二英脑子里都是晕晕然的,连正常思考都不会了。她只是觉得,帝君这个时候身体不好,正是她的机会啊,将他搀扶进去之后,她还可以在寝殿里近身照顾他,为他忙前忙后。经过这事之后,她应该可以进三重殿了吧?
二英只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但是这种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她心跳如雷,却还是想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表现出来。她是喜欢鹰卫,但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万一帝君正好看中她呢?
那她也只能够对不起鹰卫了!
二英一边自我脑补着,一边迈着小碎步朝沉煞走了过去,还走得婀娜多姿的。
却不知道这会儿沉煞全身已经有了发僵的迹象,根本就没有心思注意到她。
就在二英只差两步就走到他身边时,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进耳里,她大惊,谁敢策马进九霄殿?
刚一回头,一阵急风掠过耳旁,她一下子就被一道冲过来的身影给挤到了一旁,脚一拐,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心里的惊怒如巨浪滔天,蓦地看来人,差点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楼柒!”楼柒,是楼柒,她还敢回来,她竟然敢回来!还一来就坏了她的好事!岂有此理!
二英立即大叫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抓奸细!”
“闭嘴。”一颗小石头疾射而来,她的声音嘎然而止,发不出声来了。
天影点了她的哑穴之后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掠到楼柒身边,“楼姑娘?”
楼柒早已经先二英一步扶住了沉煞,她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二英,只是在马上远远看到他时心里就焦急如火!不是叫他卧床吗?最后期限只差半个时辰,而他的身体是越到咒术发作的时候越脆弱的,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出去!在殿门口,难道不是出去吗?
他这绝对是不要命了!
楼柒不用看就知道他这会儿应该连走一步都困难,所以才会急急自马上掠下,冲过来将他扶住。本来是差点破口而出怒骂的,但是他竟然看着她,笑了。
笑了,他竟然笑了!
从来没有看过这喜怒无常的大杀器笑的楼柒,整个人傻掉了。
她突然想起一个词。
倾国倾城。
也许套用在他身上有点怪,但这的确是她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一个词!一直冷酷的男人,一直霸道粗暴的男人,一直冷着脸的男人,突然间这样一笑,就像是破冰的湖水,就像是破云的月,就像是冰雪里开出的花,刹那间光华万分!
她是颜控,她是肤浅的颜控!
她就是,怎么了!这会儿,楼柒承认,她被他的这个笑容给狠狠地煞到了。小心肝在扑通扑通地狂跳,脸红红,眼睛迷蒙,差点就流口水了。
39
迷魂作用
正在楼柒发花痴的时候,天影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沉煞的身子也在这时倒下。
“天影你背他!”
楼柒迅速回神,额头冒汗,差点没被他压死。
天影立即就背起了沉煞。
而他们策马飞奔进来的动静那么大,自然已经惊动了所有人,在九霄殿里是不允许策马飞驰的,好在,远远看到是他们,鹰卫就已经阻止要侍卫,让他们畅行阻。
鹰和月也急步走了过来。
“主子咒术发作?”
什么都不用说,看到楼柒又回来了,还这么个疲惫的样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主子的令牌可还在她手上呢。
楼柒也不废话,这时候她在跟时间赛跑,直接对他们下令道:“死守着三重殿,不许任何人进来!还有,给我准备以下东西,在一刻钟之内送过来!”她紧接着飞快地念了一串东西名称。
月卫面色凝重,不敢有半丝分神,记住了她所要的东西,点了点头转身去办。
他们并不知道这咒术到底如何,但是感受到了楼柒的焦急。
天影把沉煞放到床上,楼柒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一脱靴子就上了床,一边对他说道:“你下去休息。”
这一趟,把天影也累坏了,他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天影点头,迅速地退了下去。这一回出去,他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楼柒的话,他无条件服从是最正确的!
“你受伤了?”缓过一口气来,沉煞就看到了她衣裙上点点的血迹,当下心中一凛,想要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拦截。”楼柒知道不回答的话他肯定是会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便没有废话,直接说了出来。
他们应该更早回来的,但是在破域城外的那片荒原上,遇到了刺杀。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想要的是她的命。这九霄殿里,的确是有奸细,而且那个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三重殿里的情况,她出去,不管是什么原因,对方肯定知道是跟沉煞有关。
只不过,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揪这个人,只能先救下沉煞才能说别的,否则,说了也没有用。
进殿之前她已经下令给了天一,把这寝殿给她守死了,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送东西进来的,也只能是月卫或是鹰卫,雪卫都不许进入。
而她只说了一句话,沉煞也已经想到了这些,面色沉了下来,眸子里就聚起了无尽的黑暗。“看来,本帝君这九霄殿里,牛鬼蛇神还没有清理干净。”
“留着命,日后慢慢再去清理也不迟。”楼柒说着,手里没停地脱着他的衣服。
“哪里受伤了?”他却接着又问道:“最后,你杀光了他们?”
楼柒动作一顿,道:“哪能啊,我就是会解解咒术破破小阵法,其它的我可都不会啊。杀人这种事,小女子怕怕。”
沉煞眼里又闪过一丝笑意。他该信?
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楼柒这会儿也不想跟他多说话,将他的上身褪光了,虽然他的身材极好,但现在可顾不上欣赏,因为他的胸膛上昨天她画的那个压制符已经又全部爆开来了,他的血,她的血,一片的血肉模糊。
“该死。”她怒瞪着他,一副简直就没有力气再说他的模样,最终只是又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该死!”
该死的,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就算是下床走走说说话,哪怕是开个小会,也不至于就成这样子了啊,她的压制符咒已经完全爆开了,这明显又了用了内力的原因!
她自然不知道,这一次沉煞动用内力,却是因为她。
“天一!”
“属下在!”听到了她的叫声,天一立即冲了过来。
“准备两斤烈酒,越烈越好!”之前她没有想到这么严重,让月卫准备的东西没有包括这个。
这个世界应该还没有酒精或是消毒水,她只能够借助烈酒。
“我可告诉你,这一次会痛得你死去活来,你最好是能够撑过去,要是撑不过去,死了我就自由了。”楼柒说道。
“嗯。”沉煞只能吐出一个音节。
他哪里有那么容易死?她想自由?想离开他?门都没有。
月卫已经把东西送了过来,因为别人不能进来,他和鹰卫二人亲自拿着东西过来的,还把神医给带了过来。但是楼柒直接就对他说道:“这次你帮不上忙。”
神医不由得苦笑,还真是直接,有她在,他觉得自己神医的称号已经越来越名不副实了。
月卫却深深地看了眼楼柒,道:“那就让神医在一旁打打下手,可以吗?”
楼柒瞟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这还是不太信任她啊,是不信任她的能力,还是她的为人她的身份?不过她也懒得争辩,看了眼神医,觉得要是他真的能够多学会一点,那以后她离开之后还能多帮点沉煞啊。鹰却并不是不信楼柒,只是觉得多少有个人帮忙也是好的。他们看到了沉煞胸口的样子,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到底是什么?”鹰大惊失色,他根本就不知道沉煞的胸口会有这么可怕的伤口!
楼柒看都没看他,哼了哼道:“说了你也不懂,外面呆着去,不要都挤在这里!”
挤.这么大的寝殿,多了他们两个人,怎么就叫挤了?鹰火大地瞪了她一眼,却发现她已经低头去处理那伤口了,根本就没有理会他。
“鹰卫大人,月卫大人,请吧。”天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月卫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张大床,见他们主子没有动静地躺着,楼柒坐在他的身边,正拿起了一只大海碗,倒了一碗烈酒,然后,朝着主子胸膛的伤口直接就倒了下去。他的手顿时握起了拳头,汗毛都竖了起来。
“天一,你倒是听那女人的话。”出了殿外,鹰看着天一哼了哼。
天一没有说话。
月卫皱着眉着:“鹰,你再仔细跟我讲讲,从遇上楼柒的那一刻开始讲。”
“怎么,你还怀疑她?”
“也不是怀疑,只是多求证下总是好的。”
鹰摇头道:“你一向这么谨慎。”
在鹰跟月讲着那几天的每一件事情时,楼柒正在沉煞床上奋战。
大碗的烈酒倒下去,冲掉了他胸膛上的血,露出了被她用刀切划出来的伤口,皮肉翻开着。楼柒眉头皱都不皱一下,拿了大片的纱布,一点也不温柔地把那些残留的酒液吸掉。然后她拿出了一把小尖刀,以火烤了一下,把泡在水瓶里的那株寒潭阴阳草捏住拿了出来,小刀在上面轻轻一划。
沉煞蓦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那株水草流出来的,竟然是鲜红的血!
“张嘴。”
他下意识地听了她的令,微张开嘴巴。楼柒把那滴血的阴阳草凑到他嘴上,冰凉的,腥甜的血液滴进了他的嘴里,他心里浮起了一种诡异的念头。这水草,能产血?
这明明就是血的味道,只不过不是温热的,而是冰凉的罢了。
“咽下去。”
六滴血滴完,她又拿了只大海碗过来,将那株阴阳草直接切成两段放到碗里,而切段的阴阳草更是飞快地渗出了鲜红的血来,没一会便已经装满了一碗。
手指飞快地结了个手诀,神医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但是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那个手诀完,在她的指尖上突然跳跃冒出了一小簇的火焰,她将那朵火焰丢进了大海碗里。而本来是盛着一碗鲜血的碗里竟然也能够燃烧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味道,带着腥甜,但是又有一种异香。那燃烧着的火焰渐渐地熄灭,一碗的血已经不见,整个碗里氤氲着幽红的烟雾,一点点地散发出来,但是却看不到碗里还有什么东西。
神医一直在看着,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整个人都要凑过去看了。那团幽红的烟雾里有什么?
“你再靠过来,等会晕了可不要怪我。”一直没说话只做事的楼柒突然阴森森地说道。
神医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刚才是怎么了?那团幽红的烟雾,竟然让他迷了心神,一心只想凑过去看个清楚!而他刚才脑子里真的是一片空白的,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心只有那团烟雾!
迷魂作用?
被迷了会怎么样?
反正他现在是不敢问了,退开了几步,以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瞬间冒出来的冷汗。然后他又惊骇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楼柒竟然一张嘴,把那一团烟雾吸进了嘴里!
“楼姑娘!”他失声叫了出来。
有着那么强烈迷魂作用的烟雾,他不过是吸到一点点都受不了,她竟然全部吸了进去!
楼柒却没有理会他,那纤长雪白的十指又飞快地结了诀,然后食指按在沉煞的眉心,倾身俯向他,红艳的唇就在他的脸上方,轻轻地吐出了那幽红的烟雾。
沉煞全程都睁着眼睛,他们的脸近在咫尺,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脸越来越苍白,但是那唇却异常地红艳娇美。
西疆咒术有千百种,每一种都无比地霸道狠毒,他相信下在自己身上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小咒术,因为西长离都来了,那明显就是西疆王族中的咒术了。这世上,能解西疆王族咒术的人廖廖无几!就算有,也是跟西疆王室有关系的,肯定不会出手救他!
但是上天却送了这么一个人给他,是的,上天送来的!
他也知道,要解这种咒术,肯定不简单,要耗掉的是什么也许她不会告诉他,但是他知道,他心里有数。再说,他的人,尽心尽力救他,是应该的。
“张嘴。”
沉煞张开嘴巴,不一会,只觉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精神开始焕散,在晕迷的最后一刻,他只看到烟雾中她的那双眸子,那么美那么亮,就像是黑夜里天际的星星。
神医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够看了,也觉得今天的见识真是大大长了,但是所看到的一切也都让他心脏跳得有点儿负荷不了,
就像现在,他看到在帝君的口中探出了一缕黑色的雾气,那明明是雾气,但是却跟活的一样,像一条黑色的小蛇,先是探出头来,摇摇晃晃地东张西望一样,犹豫着像是怕有什么危险。
楼柒不动,还是轻轻地缓缓地吐着幽红烟雾。那烟雾一直笼罩着黑色烟蛇,好像是在迷惑它。
黑色烟蛇似乎抵抗不住它的诱惑了,一寸一寸地从帝君的嘴里抽了出来,然后在空中渐渐地团成一团。
等到黑色烟蛇整条抽出来,楼柒伸手一探,拿起了之前装着寒潭阴阳草的那只水瓶,另一手又结了个诀,然后捏住那黑色烟蛇,竟然真的像是当它是条活物一般,强硬地塞进了瓶子里。那黑色烟蛇疯狂地扭动着想要逃走,但是却挣脱不得,最后被楼柒整个塞进了瓶子里。
楼柒长长地吐了口气,拿了塞子将瓶口塞紧,然后举起瓶子,使劲地摇了几下。然后又摸出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包药散,细细地洒在了沉煞的胸口上,拿了纱布缠好。
而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楼柒的手一直在抖,而且她的脸色也是苍白如纸,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透支光了精气神一样。
神医并不敢随便说上去帮忙,因为解咒他完全不会,她不开口他哪里敢自作主张?
而做完了这些,楼柒的目光终于瞧他这边转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神医在她那轻飘飘的目光下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楼姑娘有何吩咐?”他们还在说她是奸细,奸细个鬼啊。凭她这样的能力,要是真的是要对帝君不利,他们那些人,谁也防不住好吧?
月卫的本意是要让神医过来盯着楼柒的,但是他没有想到,经过这一次,比神医还小了两轮的楼柒,从此以后成就了神医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甚至连帝君都要排在她的后面!因为神医没有武艺,他一心醉潜医术,最崇拜敬仰的也就是这些有着非凡医蛊毒本事的这些人,能解西疆咒术的,更是厉害!
“去把人叫进来收拾,把沉煞移到别处去休息,如果他醒了,先给他喝三大杯清水再吃别的东西。”
“是。”神医正想问,那你呢?就见楼柒下了床,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窗边一张榻上,一头倒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神医吓了一跳,忙走过去,伸手探向了她的鼻腔,感受到轻微的鼻息他才松了口气。
破域荒原一处。
夜色下,火堆中暴出细微爆响。
火光映照着西长离俊秀的脸庞,他举起手里的一只玉牌,沉默地看着。
旁边一个男人有点儿暴躁地站了起来,说道:“殿下,我们就这样算了吗?这一趟我们损失了那么多人,而且任务失败,回去怕是......”
西长离已经看着那块玉牌许久许久。
闻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道:“不算了又能如何?王咒被破解,这代表着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
“会不会是这玉牌太多年没有用了,所以出了差错?属下真的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够解了咱们西疆王咒的!”
“本王子也不信。”西长离狠狠地将那块玉牌握在手里,“先不回去,我们留下来,本王子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这玉牌出了差错,还是沉煞身上的王咒真的被破解了!”
“殿下,要是真的是有人破解了王咒呢?”另一男人犹豫着问了出来。
西长离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投回那火堆上,顿了顿道:“如果真的有人破解了王咒,那么,只有两个结果,一,为我所用,二......”
他的话没有接下去,但是在场的谁都听明白了。
如果不能为己所用,这样的人对西疆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威胁,那么,就只能毁灭!西疆绝对不能容许有这样的威胁存在!
“殿下,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急,本王子现在身上还有伤,半个月之后是沉煞的选妃大典,到时候破域会很热闹,我们在那个时候再混进去不迟。”西长离目光沉沉地说道。
“殿下英明。”
40
就该为了他
三重殿,月色浓浓。回栏下的灯盏早已经都吹熄了,只有帝君寝殿旁边的偏殿里点着一盏烛火,昏黄,半亮。
沉煞走在夜里黑暗的荒原中,身边只有风声阵阵,四周是茫茫的空寂,很远很远的前方有点光亮,他就朝着那光亮一直走,但是好像不管他走得多快走了多久,那光亮还是永远离他那么远。
有狼嚎声开始响起,沉煞心里微有点慌,但是另一方面他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怕狼了,怎么还会心慌?
会因为狼和黑夜而心慌的,那是小时候的他。
这么一想,他就看到了自己,竟然还是五六岁的样子。
沉煞一下子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可是虽然知道,他却还是清醒不过来。
他继续向前跑,突然,前面一声惨叫,无边的血色漫延开来,一张两张无数张满是血的脸突然向他迎面扑了过来,耳边响起了鬼哭狼嚎。
沉煞清醒的一面并不害怕,但是那奔跑着的五六岁的小沉煞心里无边的恐惧却真实地传达给了他。
一张女子的脸几乎扑到了他的眼前,嘴巴大张着,露出了沾满了血肉的牙齿,瞪着鼓突的眼珠,像是要咬向他的喉咙!
“啊!”
突然,有轻轻的歌声响了起来,是女童的歌声,没有歌词,好像只是随心所欲地轻轻哼着,“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那歌声,好像具有清洗净化的能力,一下子冲破了这无力的黑暗,光亮照了下来,那些血淋淋的脸遇光即散,一下子都消散无踪。
蓝的天,白的云,轻轻的微风,绿的草,五颜六色的花,彩蝶纷飞。
好像一下子从地狱到了世外桃源!
连空气都是清甜的。沉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轻松。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坐在花丛中的小姑娘。
穿着嫩绿的裙子,头上戴着花环,像是花中的小天仙。是她,又是她,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梦到她了?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她不是坐着船缓缓漂来,却是在花海中?
以前,她都是坐着小船而来的啊。
不管如何,这一次,他一定要看清楚她的长相!沉煞向她走了过去,一步,两步,三步,就在还有几步的时候,梦境一沉,紧接着,他醒了过来。
醒来时,偏殿里烛光依然昏黄半亮,外面夜色正浓,一片寂静。
沉煞皱起眉,心里不是没有失望的,这一次,他还是没能看清楚那个少女的样子!可是,几乎是立即地,楼柒的脸浮了起来,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心中倏地一惊,猛地坐了起来。
“来人!”
天一的身影几乎是在他的声音刚响起的时候就出现在他眼前。“帝君。”
见了帝君安然无事醒了过来,天一脸上也难掩喜色。
“楼柒呢?”
沉煞的手不由自主地按上胸口,感觉到到缠着的纱布。
“回帝君,楼姑娘在帝君原来的寝殿里,但是......”
“如何?”他被移到了偏殿,为什么她还在正寝殿里?沉煞皱起了浓眉。
“楼姑娘吩咐过谁也不要打扰她,但是她已经昏睡了四个时辰了还未曾醒来。”
沉煞一听就下了床,穿上靴子要往外走,他要去看看她,要去看看。但是天一却立即说道:“帝君,楼姑娘吩咐过,您醒来之后要先喝水,然后用些清淡的食物。”
喝水,用膳。
喝什么水,用什么膳。他现在得先看到她,得先看到她才放心得下来。
“帝君,这是楼姑娘的吩咐。”天一挡在门前,半步不让,竟然是坚决得很,大有他要出去就得从他身上踩过去的意思。
沉煞眼底微一闪。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那个女人竟然能够让他最忠诚的属下这样听命于她,竟然是把她的命令放在第一位了,好,好,真是了不起。
“送过来。”
天一微一犹豫,让开了。
沉煞大步向向了主殿,看见了守在外面的天影,眸光又是一闪。
天影可是他的近身暗卫,平时只在暗处,什么时候顶了地二的活了?这是在,守着楼柒?
“见过帝君。”天影单膝跪下。沉煞并不一定要他们动不动跪下,他这行动也有请罪的意思,因为他自作主张在这里守着楼柒了。
“哼。”
沉煞低哼一声,“开门。”
天影立即站起来推开了门。沉煞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侧头瞥了他一眼,“你进来。”
寝殿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他的大床也已经收拾好擦干净换上了全新的床褥,但是楼柒却是绻着身子睡在窗边的那张他平时偶尔翻书时靠着的小榻上。脑子里只转了一转,沉煞便明白了,定是那个时候她已经累得连走出这寝殿的门的力气都没有,便就近在这里倒下了。
他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自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沐浴下的她的脸。
不是月光的缘故,而是她的脸的确苍白如纸。
沉煞倏然大怒。已经昏睡了四个时辰,脸色还这样苍白,为他解咒,她到底是付出了什么?
“帝君。”天影低着头,无声递过来一张折叠着的纸。
沉煞接了过来,走到另一边桌边坐下,就着烛光看了去。那纸上一密密麻麻的字迹,那字龙飞凤舞,自有风骨。
“这是楼姑娘写的,前去幽潭找阴阳草有生命危险,并且,取草的方法十分诡异,竟是要楼姑娘以血喂草。楼姑娘留了此信,说若是她回不来,便将此信交给神医,这是解咒的方法,但是神医一人无法完成,需得寻一女子协助。”
“鬼扯。”沉煞怒极,却依然压低了声音,嗓音沉沉。她自己解咒都弄成了这副鬼样子,找个什么样的女子来能够代替她解咒?
待她看到了那信最后的两行字,目光骤地就冷凝了下来,同时,心里翻起了一阵巨浪。
“此法极度耗费心神,非普通女子可解,需找一名年满十八内力高深的女子,解咒之后,此女必死无疑,请自行斟酌。”
找那么一个女子还要内力高深,解完咒之后必死无疑!
那么,她呢?
就算她的能力比人强悍十倍,人家必死无疑,她呢?
怪不得她错睡四个时辰无法醒来!怪不得她连走到自己的偏殿都没有力气!
他早该知道,西长离都出手的了,西疆王族咒术,哪里是那么好解的!
沉煞看着那边沉沉昏睡着的身影,心脏处好像被一只手抓了一下,有一种他从来不曾体会感受过的痛楚和酸涩,又似乎带了无边的怒意,但是还等不及他将这种感觉体会完整,紧接着又像是有什么充盈了进来,那同样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快乐,很满足,很快乐,感觉很好,不能再好了。
没错,他的人,就该这样想着他,为了他不顾一切。
她很好!
以后他弥补她,多多地弥补她。
“帝君,楼姑娘的吩咐,请帝君饮水用膳。”天一端了水进来,地二跟在后面,端的是热腾腾的清粥。
沉煞干脆利落地连喝了三大杯水,稍候一会,将清粥也吃得干干净净。她说的,他听。但是她一直这么昏睡着,难道没有什么办法了?
“她有没有说过,她要用什么进补?”沉煞问天影。
“楼姑娘不曾说过,只说该醒的时候她会自行醒来,不要叫她,也无需担心。”
“嗯,你们下去吧。”
天一等人退了下去之后,寝殿里又是一片宁静。
沉煞走了过去,弯腰,动作极轻地将楼柒抱了起来,她睡得极深,这样都没有半点反应,任他抱着走向大床。沉煞替她脱了鞋,自己也脱鞋上床,将她搂进怀里,睡觉。
别的做不到,帮不到她,他给她最大的殊荣。
破域中昼夜温差大,她一个人睡在窗口的榻上肯定会着凉。
此时她身上的气味绝对不好闻,天影还是休息过换了衣裳的,而她,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乱的,明显是湿过之后又风干,后来又染了血,现在都还没有换下来,再加上给他解咒时,汗水,血腥味,全部都参杂在一起,如何好闻得了。
沉煞原有些洁癖,却因为怕换衣服时弄醒了她。
他以为自己睡得够久再无法入睡,哪里知道就这样抱着她,他竟然很快地沉沉睡去,且平静无梦,从未有过的好眠。
清晨破晓,三重殿外一角,蹲得双腿发麻的二英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墙一步步地挪了出去,脸上是一种扭曲的恨意。
那个楼柒真是该死!
这么远远看着,她竟然没有见她从帝君的寝殿里出来过!半夜帝君回寝殿也没再出来,这不是说明他们同殿而眠了吗?
原来以为只是当了近身侍女而已,难道说,帝君临宠了她?
可是她凭什么,凭什么!
雪卫大人都还没有这个殊荣,她们这些在二重殿里抢得你死我活的连三重殿都还进不去,凭什么她一个外来的就能够得到帝君这样的荣宠?
而且,昨天若不是楼柒突然回来,从她手里抢过帝君,会不会这一夜得到帝君荣宠的就是她二英了?会不会,她也有可能一夜间身份一跃而上,也成为帝妃之一?
因为她自己这样的想象,似乎楼柒简直是抢了她的男人抢了她的荣华富贵一样,最后生生想象成了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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