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娘子吗?躺在一张床上,你干吗那么怕?”

更新:2018-09-19   编辑:mrqggs2016

“我不是你的娘子吗?躺在一张床上,你干吗那么怕?”

文/叶子琦

听人说,我因为太爱相公,一时想不开跳河自尽了,还听人说,每天虐我三百八十遍的渣男我却爱得死去活来。我真的脑残到如此程度?我觉得我有必要一辈子做凌峰的娘子来调查自己的心。

誓不两立

“衣服洗了没有?碗洗了吗?晚饭准备好了吗?”凌峰手握着折扇穿着一袭银白长衫站在我的面前,面带怒气地质问。

我坐在地上,无所谓地仰了仰头,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我不干!我病还没有好,大夫叫我多休息。”

“我是你相公,你只能听我的!立刻给我洗碗,扫地,收拾院子。”凌峰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无耻,说完了,还特意对着站在一旁的小丫鬟吼,“继续嗑瓜子,少奶奶不干活,就不要让她吃晚饭!”

小丫鬟一脸无奈,连连点头:“是,少爷。”

干活,干活,我现在就干!我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站起,奔着一堆碗走去。整个凌府,上上下下不过四十来人,凌峰却命令每个人吃三口换一次碗筷,喝一口汤换一个勺子,摆明了是要整我。现在四百多个碗,堆在院子里,看了就让人恶心。

凌峰双手叉着腰一脸胜利的表情。

我将洗好的碗摞在一起,边瞪着他边愤怒地洗呀洗呀洗。

我是三天前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凌峰,他一脸冰冷地对我说:“算你命大,这都能活下来。”

我看着他,大脑中一片空白,缓缓开口,问:“我是谁?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凌峰赶忙为我诊脉,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难道是失忆症?”

于是,凌峰便不淡定了,他时而皱眉,时而扶额,时而坐,时而站,做了很大的挣扎。半个时辰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走到我身边,说:“你是我的娘子,我们成亲半年了,你太爱我,只因为我和旁的女子喝了一杯酒,你便吃醋跳河了。”

我那么傻?我半信半疑。

再之后,凌峰便整日想方设法折磨我,我彻底不信他的话了。

“哗……”正瞪着,碗……碎了,摞得太高,倒了。

同样在瞪着我的凌峰惊得险些丢掉手中的折扇。看着碎了一地的碗,他怒吼:“今天,明天,你都不许吃饭!”说完,对着一众看热闹的仆人吩咐,“她如果吃了一口饭,你们就陪着她挨饿。”

这副臭脾气,我不信我会爱上他!根据他现在对我的态度看来,我猜想,要么是他被逼无奈才娶了我,要么是我不守妇道爱上了旁人。

怎奈,我一个也没有猜对,其中的蹊跷远比这要骇人得多。

夜里,我站在门边,厌恶地看着稻草铺成的床,强忍住恶心将上面脏兮兮的被子掀去,扔到角落里,将外衫脱下,平整地铺好,摸索着躺上去。这房间之前是个柴房,我醒来之后的当天,凌峰就命人将这里收拾出来,把我赶到了这里。看了看破烂的窗子,漆黑的墙壁,我无奈地翻了个身。

凌峰,我和你誓不两立!

恕罪

夜里,我做了个梦,梦里我手持银针,准确无误地扎在一个人的身上,在他嘶吼的声音中,我自信满满,沉着声音道:“不要担心,你以后再也不会痛了。”

在梦里,我还见到了凌峰,他握着一柄宝剑,对着我怒吼:“妖女,我会让你后悔的!”说完,他一剑朝着我刺来……

我惊慌地睁开眼睛,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漆黑的夜还有饥肠辘辘的我,真心是饿了,饿到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

我捂着肚子爬起来,摸索着下床,趁着夜色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厨房走去。饿,饿得眼前金星闪耀,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吃掉一头牛,而且是不吐骨头的那种。

终于支撑着走到厨房,刚一推开门,便看到端坐在厨房里的凌峰。见到我,他得逞地笑了:“祝云溪,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跑来偷吃,你真当我凌府上下没人防着你?”

我摸了摸狂叫不止的肚子,感叹凌峰真是很闲,放着好好的医书不看,好好的药学不研究,跑来厨房等我。唉,还真是惦念我呢!我皱着眉头转身便走。就算是饿死,也不能没志气。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凌峰懒洋洋的声音:“你看这盘鸡,我中午命人从农户家里买来的,肉质鲜美,这味道,真叫人回味无穷。”见我停住,他继续说,“哎,你看,厨师的本事也好,这菜做得真是完美,光是看上去就叫人垂涎欲滴。”

故意的!

“你要不要过来坐坐?”凌峰继续诱惑。

我咽了咽口水,明知他是故意的,明知这是圈套,但……我还是上钩了。我屁颠屁颠地跑回来,赔着笑脸儿:“凌少爷,你晚饭没吃饱吧?要不然我去拿两个碗?”

凌峰笑得更开心了,好看的脸上两个酒窝异常明显,他将手伸到身后,默默地拽出了两个碗,不是空碗,是装满米饭的大白瓷碗。这对于从早到晚吃不到一顿好饭的我来说,简直是不可抗拒的宝贝。

“呵呵呵,我就知道你最爱我!凌峰,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你,肯定是因为你最善解人意,刀子嘴豆腐心,在人前惩罚我是为了树立严厉的形象,方便管理吧?没有关系,我全力配合,谁叫我是你娘子呢!”说着,我赶忙伸手从盆里拽出一块鸡肉。菜是热的,还烫手,我塞到嘴里,味道果然如凌峰说的一般。

“快,来双筷子。”

见凌峰不动,我继续下手,怎料,他一把拦下,拽着我的手,眼冒精光:“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诚恳地点头,又觉得这样太伤人,所以连忙改口:“我记得我很爱你!”

凌峰的表情十分失望,没有放开我的意思:“那你还记得凌家山庄的庄主吗?凌云!”

“你爹?”我脱口而出。

凌峰用力点头,满脸喜悦,惊喜地放开我的手,将碗筷推到我面前:“你记起来了?”

我边点头边猛地吃了三大口饭菜,吃完了才摇摇头:“我猜的。”

于是,凌峰十分不友善地夺走了我的碗筷,就在我手疾眼快想要再拽出一块鸡肉的时候,连菜也抢走了。

“什么都不知道,还吃什么饭?明天继续洗碗,扫地,你要赎罪,知道吗?”

我叼着筷子,愤怒地嘶吼:“不吃饱哪有力气回忆那些事情?”

凌峰不理我,拉着我走出厨房,随后将厨房的门锁好,冷着脸提醒:“祝云溪,我已经对你很仁慈了。”

我……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真让人厌恶,厌恶哇!

争夺地位

一夜无眠,因为饿的。肚子伴随着蝉声唱了一整晚的曲子,所以,清晨,天刚放亮,我便爬了起来,飞快地奔向厨房。

刚到门外,就听到悲切的哭泣声。我听得出来,这是小丫鬟灵儿的声音。

“周小姐,我不知道您在门边,我不是故意撞到您的,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家里有一群人等着我赚钱回去养活……”原来灵儿的身世这么悲惨,连我都听得同情起来。

“不小心?你的眼睛是用来看路的还是用来听声音的?撞脏了我这身衣服,你赔得起吗?这是凌哥哥上个月买给我的。”被称作周小姐的女人音调越扬越高,越说越激动。

我撇撇嘴巴推开厨房的门,看到低头哭泣的灵儿,还有一身华丽服饰,长相美艳,打扮高贵的周小姐。他们身边是一群胆战心惊陪着挨骂的丫鬟家丁。

“哟,这位是谁?灵儿你给我介绍介绍,自打这病好,我还没见过这位漂亮的小姐。”我推门走进去,拉了把椅子坐得端端正正,摆出一副凌府女主人的样子来。

“哈,”周小姐冷笑,甚至是嘲笑,“你不认识我当然是正常的,你才来几天,我们凌府你认识多少人?”她话中有话的样子让我见了十分反感,对她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

“我是凌峰的娘子,”见她要反驳,我迅速补充,“他自己说的,全府上下都知道,你再厉害,你的凌哥哥也没有告诉所有人,你是他的娘子。小丫头,女人啊,最要紧的是名分,送给你千万件衣服又能如何?”说完,我十分气派地吩咐众人,“该忙什么都去忙吧,我凌府的人,谁都不许批评。我们都是娘生爹养大的,都是有兄弟姐妹的人,谁的命都不低贱。”

一群人面面相觑,仍旧没有人敢动。

为加深效果,我还特意补充:“灵儿,好像听说你母亲身体不好,下午请她来凌府,我亲自为她诊脉看病。稍后随我去凌峰那儿拿些银子,你一起带回家去给弟弟上学堂。”

“谢谢,谢谢少奶奶,谢谢少奶奶。”灵儿一个劲儿地点头致谢,我挑挑眉毛对着周小姐炫耀。

见其他人不动,我扬了扬声音:“家里有困难的,都要讲出来,偷偷告诉我也可以。我们凌府的人有困难,就一起解决。”

这下,集体感谢了。

我满意地笑了笑。

突然身后响起了掌声,这突兀的声音惊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去,因为我清楚,敢这样明目张胆鼓掌的,凌府上下只有一个人,凌峰少爷。

周小姐见到凌峰,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冲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告状:“凌哥哥,她欺负我,你到底什么时候把她送走?”

凌峰摸了摸她的头顶,嘴唇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说完,还不忘微微地笑了笑,好看的酒窝又露了出来。周小姐听过之后,对着我扬眉,浅笑着离开了,看来是得了便宜。

“谁的命都不低贱?真不敢相信祝云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凌峰冷着声音对我说。

我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吗?我抱着胳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指了指远去的“花蝴蝶”:“就是因为她吧?你爱上她了,所以才这样对我?想把我赶走?门都没有!”说完,我甩着胳膊大步离开。

身后传来凌峰怒吼的声音:“祝云溪,洗碗,扫地,收拾院子,否则你别想吃饭。”

哼,欺负我没记忆!

受伤

我摔倒的时候,刚刚洗完第三百个碗,因为地面太滑,所以,我直接倒在了地上,顺便砸碎了身旁没来得及搬走的一百多个碗。瓷片划伤了手心,割破了手腕,有的还隔着衣服伤到了身体,我疼得坐在院子里喊凌峰的名字。

许是声音过于尖锐刺耳,凌峰火速赶到。见我倒在地上,他只漠然地看着,冷声道:“真是废物,什么也做不了。”随即,又厌恶地撇撇嘴巴。

我噘着嘴巴看着他,一只手撑着地面慢慢地坐起来,可刚坐到一半,手下一滑,重新跌落回去,这一下,刮伤得更多了,本小姐完美无瑕的肌肤呀。

站在不远处冷嘲热讽看热闹的凌峰赶忙冲过来,一把扶起我,一脸埋怨:“这么笨!”

这下,我终于崩溃了,对着他哇哇大哭:“我是笨,我是废物,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只认识你一个人,可是你并不喜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想身体健康,开开心心,好好地做你的娘子,可是我……”可是我,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凌峰冷着脸擦掉我脸上的泪水,闷声道:“别哭了,这么点伤,你祝云溪又不是没见过更大的伤,不要装成小家碧玉的样子,我给你拿药膏,涂上就好了。”说完,他搀扶我站起来。

“可是不能再碰水了。”我假装委屈。

“那就在床上躺着。”凌峰冷着声音回答,但仍旧细心地看了看我递到他面前的一双手。

我止住了哭声。摔一跤好歹终于换来了一个搀扶,也终于可以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了,我在心底偷偷地笑,噘着嘴巴对他说:“疼,走不动。”

凌峰的脸更臭了,埋怨道:“真是惯坏了你,这么几步路你难道都回不去?”边抱怨边一把将我拦腰抱进怀里。我钻到他的怀里偷偷地笑,手顺势抱紧他的脖子。我觉得我曾经一定和凌峰感情甚好,我一定非常爱他。

感觉我碰到他的脖子,凌峰突然一顿,低声吩咐,“手拿开。”我坚定的摇摇头,“会掉下去的,我害怕。”

凌峰没辙,只能任由我搂着,他将我放在床上,声音阴沉沉地吩咐:“祝云溪,等你好了,立刻给我把碗钱赔上!”

我躺好,对着他连连点头,心中暗暗期盼自己身上的伤慢一些好。

但,我好得很快。第十五天,在我还将自己的胳膊用纱布缠成粽子的时候,凌峰终于觉得不对劲,准备亲自为我拆开纱布验伤。

他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看我:“自己拆还是要我拆穿你?”

我躲到床的角落,用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祝云溪,你给我出来,出去洗碗,大白天的谁准你睡觉,出来!”果然,凌峰暴跳如雷。

门外那么多人,他便堵在我的柴房里对我凶巴巴。

“我,不!”我拽紧了被子,苦苦哀求,“洗碗伤口会重新裂开的,凌峰,你看,你看,肉才刚刚长合,你是大夫,应该懂,瓷器造成的伤口最该好好养着,最忌讳洗碗,凌峰……”我拉长了尾音撒娇。

“你记得医书里的东西?”凌峰皱着眉头,声音淡淡的,“不能洗碗,那便洗衣服吧。”说完,他强硬地将我从草床上拽到地上来,又回头对着门口的家丁吼,“把所有人的衣物都收齐了让少奶奶洗。”

“啊!”我握紧了拳头,无奈地嘶吼,声音在凌府上空回荡,透着一股子的凄凉,“凌峰,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这么讨厌,我怎么会嫁给你?”

凌峰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一副得逞了的模样:“你还有除洗碗以外的其他用途吗?如果你会诊病的话,不洗碗也是可以的。”

我用力点头,激动不已:“我会,我会。”我不记得自己以前是谁,可我隐隐约约觉得,我懂医术,而且很高明。

强吻

我果然懂医术,一个下午,为很多人开药诊脉,我做得得心应手。最厉害的事情是,我竟然懂得如何使用银针,我甚至用银针为灵儿的母亲解除了多年的顽疾。我觉得,我曾经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等我终于将全部病人都看完,想跑到厨房去搜罗吃的,便碰上了凌峰。远远地,就看到一身淡紫色长袍的他。他长得极好,高挺的鼻子,多情的桃花眼,狭长的眉,还有一双抿起来便显得很乖的嘴唇。我想我当时一定是被他的样貌给迷住了,不然我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值得我嫁的地方。

他身材颀长,将一身长袍衬托得十分完美。我开心地冲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凌峰,你去哪儿了?我今天治好了好多病人,真开心。你吃饭了吗?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凌哥哥。”

凌峰还没开口,他身边便有人说话,声音刚强中透着妩媚,这一声,将我全部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眼前的人虽然女扮男装,但我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周小姐。

凌峰不看我,而是歪着头看向她。

我放开凌峰的手,走到她的面前,恭敬地弯腰行礼:“又见面了呢,吃过饭了吗?不如和我们夫妇俩一起用膳?”我特意将“夫妇俩”加重了声音。

周小姐更加不友善,瞪了我一眼,便一言不发地走了。

凌峰赶忙快步追上。

不被尊重的人是我,凭什么要去追她?

他们的背影,在夕阳里看上去无比般配,就像是天生一对的璧人。我噘着嘴巴快步跟上去,凌峰是我的相公,只能和我看起来是璧人!

我紧紧地拉住凌峰,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踮起脚扳过他的头用力地吻下去。凌峰瞪圆了眼睛,反应过来后连忙一把将我推开,呼吸急促,扬声问:“祝云溪,你干吗?”

我满意地微笑,挑衅地对着那个不识好歹的周小姐仰起脸:“做我们每天都做的事情啊,我是你的娘子嘛,峰,你不要在外人面前就害羞嘛。”

果然,周小姐气得更快地离开了。凌峰气愤地对着我皱眉头,但最终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快步追了上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这才满意地舔舔嘴唇,高兴地去吃晚饭。

吃饭时,每每想到周小姐的表情我便高兴得哈哈大笑,只有我一个人的大厨房里瞬间充满了诡异的气愤。凌峰不叫我和旁人一起吃饭,也不让我在正厅里用餐,只准我一个人在厨房里吃剩饭,这一点,我十分生气。

瘟疫

清晨,我刚爬起来便觉得必须将凌峰给夺回来,只有他重视我,我才能有口饭吃。于是我想换上一套比较好看的衣服。一提起衣服就觉得心酸,周小姐每次都可以穿得花枝招展,而我,只有两件衣服,还都是凌峰随手丢给我的。一件淡紫色,一件深紫色。哎,心酸之余,我拂掉沾在头发上的一根碎草,奔着凌峰的房间跑去。刚到房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那声音来自于那见到我就不爽的周小姐。

“瘟疫盛行,百姓不得医治,听说,这病已经传入城中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说完,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都不爱出门,看着满街都在哭的人,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凌峰一直没有说话,周小姐继续发牢骚:“如果姓祝的还头脑清醒,说不定还能配药,好歹她能治疑难杂症。”随即,她又长叹了一口气,“不过也幸好她失忆了,否则她那种人,也未必会看得起寻常人的性命,一旦知道是瘟疫,说不定直接将山门锁好,一个也不放进去。她那种人真是该直接下地狱。”

“我觉得其实当天,她救活了我爹。”一直沉闷的凌峰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沉稳,充满自信。

“所以你才留着她?凌哥哥,当日明明是她……”

“嘘!”凌峰制止住周小姐,我赶忙闪到大花盆的后面,将自己掩藏好。我预感,他们说的姓祝的就是我。我就知道凌峰对我的身世有所隐瞒,哪有人把妻子当成奴婢一样使唤。

我猫着腰慢慢地蹭到门边,趁着旁人不注意混出了府。我还有预感,我可以在城中找出自己的过去。但是,这个预感明显失算了。因为不但没有人认识我,而且根本没有人有时间看我一眼。

凌府之外,要么房门紧闭,要么横尸街头,整个城中一片荒凉,这种场面让我觉得呼吸不顺。我按着胸口走到一个晕倒在街上的孩童身边,拉过他瘦弱的胳膊,摸到他的脉搏,认真地诊脉。他虚弱无力,脸色惨白,可是尚有一口气在。

我贴近他的胸口,仔细地听,他的心脏跳动极其虚弱,速度不一,时而飞快,时而缓慢,通常情况下,这样心跳之下的人会十分痛苦,时而燥热难耐,困倦疲乏,又时而体寒如冰,精神百倍。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灼人。是瘟疫没有错,瘟疫会传染人,可并非无法医治。我又跑到另外一个晕倒了的妇女身边,得到了同样的结论。我跑到第三个人身边的时候,凌峰突然出现了,弯腰站在我身后问:“能治吗?”

“快给我纸笔。”我焦急地写下脑子中的几味药材,“照着我的方子去配药,再给我配一百根银针,我能救活他们。”

凌峰身体一顿,冷着脸转过身看着我:“你真的能救?”

我自信满满,用力点头。虽然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过往,可是我真的有把握治好。

凌峰却嗤笑:“那可都是和你不相干的人,你不怕脏了自己的手?那么卑贱的人命……”

我打断他:“不管是什么人,性命都不是卑贱的,既然能救,当然要救,城中那么多人生病,你看那孩子,他还那么小,他会有很美好的未来。”

我看着凌峰的眼睛,道:“凌峰,我不知道我以前是谁,是什么样子,多让你厌恶,可是现在,我想救他们。你帮我准备药材,如果害怕被传染,就把药材扔到门外来,在门外支一口大锅,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做。”

凌峰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眼睛,最后,点头答应:“好!”

一张床

凌峰全力配合,我施针,他便熬药。他说:“祝云溪,其实我一直都信你,只是,你曾经很让我失望。”我便对他微微地笑:“我是你娘子,你应该信我。”听完,他的身体一僵,转过头去不理我。

一直熬到晚上,终于有人有所好转。傍晚,凌峰又命人架起了另外一口锅,放了些米进去,病人虚弱,这个时候喝些粥是最好的。

药熬好了,我便挨个喂药,粥熬好了,我又挨个喂粥。一直熬到半夜,才倒在他们之中睡着。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便爬起来,继续诊脉,如我所料,每个人都有所好转。我高兴地笑了,终于把他们都救活了。

“这样傻笑也不怕吓到别人?”我一转身,便看到了凌峰,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累坏了谁照顾他们?进去睡一觉,我看着。”

“不用,我不累,他们再过两天就可以痊愈,明天正午的时候便可以正常行走。”我擦擦额角的虚汗,补充道,“听说城外还有很多人病了,你把我写的方子送去给他们,自己熬药,喝了之后会有所好转,下午的时候,我再出城去给他们施针。”

“如果你早就这样……”凌峰欲言又止,“我是你相公,你必须听我的。现在就回房间去睡觉,否则,我就把你关进柴房里去,不准你再给任何人看病。”

我傻笑着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扑到他的怀里,幸福地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凌峰,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嘿嘿,要不要一起回去睡?叫其他人看着好了。”

凌峰身体僵硬,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却又立刻一把推开我,脸色通红:“祝云溪,女孩子家要懂得矜持,再这样以后……”

我重新环住他的脖子:“我才不要,再矜持下去,你就要被别人抢走了。”见他面色更红,我继续撒娇,“那我也不去睡觉了,总不能叫我相公一个人累着。”

凌峰无奈地将我的胳膊挪开:“那就一起回去。”

我高兴地站起身,拉住他的胳膊:“那要躺在一张床上。”

“不行,你回柴房去睡!”凌峰严厉地吩咐。

我噘着嘴巴贴着他的胳膊磨蹭。

走到他房间门口时,我乖乖地放开手:“那你好好休息啊,我要去睡柴房又硬又潮的稻草了。”

凌峰动了动嘴唇,但还是没有改口,推开门走进去。我则立刻趁机钻进他的房间,反手关上门,靠在门上,无赖地笑:“就让我躺一小会儿嘛。”

凌峰无奈地竖起一根指头:“只能一小会儿。”

我点头答应,扑到床上去:“哇,好舒服。”

凌峰看着我,脸色再次涨红,拿起杯子猛地喝了两杯水,随后,坐到椅子上。

我对着他勾勾手指:“难道我不是你的娘子吗?只是躺在一张床上,你干吗那么怕?”

凌峰想了想,坐到床边,和着衣服躺好。不多时候,又爬起来,拉过被子盖在我的身上,这才重新躺好。

我微微地笑,越来越想要记起过去,以前的我们一定很相爱。我将被子摊开,用手撑着盖在他的身上,手也顺势揽住他的腰,向他身边贴近了一些。

“祝云溪,老老实实地睡觉。”凌峰压低了声音,将我的手从他的腰间挪开,我强硬地将手重新搭回去。凌峰无奈,只能翻了个身,背对着我躺好。我则得寸进尺,将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轻声地说:“凌峰,我可能越来越爱你了,你不要再和周家的小姐在一起了,我看了心烦……”

我累坏了,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变数

再醒来,已经快要到正午,凌峰还睡着,我小心翼翼地起身,轻声下床。刚要走出去,我又回身在他的额角轻轻地吻了一下。凌峰感觉到触碰,眉毛轻轻地颤动,显得有些不安。我轻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起身。

刚到门外,就看到门口聚集了无数的人,将凌府堵了个严严实实。他们都是得了瘟疫的,听说有人可以治好这病,便都赶了过来。

我命人继续熬药,将药物分发给每个人。慢慢地,人少了许多。凌峰在半个时辰后醒了,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站在我的面前,十分认真地审视着我的脸。

我伸手蹭了蹭脸颊:“有脏东西?”

凌峰不回答,转身吩咐继续买药。

我以为我可以把凌峰抢回来,我以为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做名副其实的凌府少奶奶,但,这一切都毁了。

我为一个病人施过针,刚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还没来得及换针,便听到有人喊我,那声音充满了悲伤和不忍。

“庄主!祝庄主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仰头看去,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华贵的衣物,年纪虽大,仪表却打理得干净利落,额前一根碎发也没有。

确定他是在跟我讲话,我迟疑地喊了一声凌峰。

凌峰正端了一碗药,见到那男人,惊得掉了碗,药溅在身上,弄脏了一块衣服。我连忙跑过去,拉过他的手看:“烫伤了没有?”

凌峰不回答,而是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男人惊讶地看着我:“庄主,您……还好吗?”

我不解地看向凌峰,嬉笑着追问:“他是谁?我认识他吗?”

凌峰点点头:“他是你手下的人。”

我还有手下?这么厉害?

那男人终于忍不住,走到我身边,恭敬地行礼:“庄主,跟我回家吧,您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

这种地方?这话……太有蹊跷。

“因为,我是凌峰的娘子啊。”我脱口而出。

那男人惊慌地堵住我的嘴巴,四处张望:“话可不能乱说,庄主,您……不记得我了?”

“她得了失忆症。”一直沉默的凌峰终于开口,“我骗她说是我的娘子,你可以带她走了。”说完,转身回府,扬声吩咐,“继续熬药。”那声音毫无波澜。

我……不是他的娘子?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一阵荒凉,一阵冰冷,我到底是谁?

那男人再次恭敬地提醒我:“庄主,我们先回去,这笔账,我会找凌峰算清。”

不行,我要自己算清。我飞奔着追上凌峰,眼泪止不住地流,我委屈地拉着他的胳膊:“你是开玩笑的吧?大不了我回到柴房去睡。凌峰,你别不要我,全世界我只认识你一个人。就算是骗我,你继续骗下去。凌峰,坏人那么多,你别让我一个人走。”我说着说着,哭得更伤心了。

凌峰常常对我很坏,可也时常对我很好,他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认得的人。

他的喉结动了动,抿在一起的嘴唇轻轻张开,说出让我彻底死心的话:“骗你是我娘子,只不过是为了报复,我爹因为你死掉了,你飞扬跋扈,你看不起人命,我十分厌恶你。是我害你掉进悬崖,也是我将你带了回来。我只不过……是为了惩罚你。”

凌峰的声音淡漠平稳,我很想告诉自己他说的是假话,可无论怎么努力,也安慰不了自己已经接受这一切的心。

我无力地放开他的胳膊,眼泪越来越多:“凌峰,我不怪你,我不要离开,我只认识你一个人。”我不在乎过去,反正我已经不记得,我也不想知道未来,反正那是明天的事情,可我只想和凌峰在一起。

“不行!我报复够了,我们凌府是药庄,不是收容处,你……走吧。”说完,凌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任我如何呼喊,如何哭号。

记忆

从此,我成为一个不喜欢笑的人,我除了没有了记忆,也没有了悲喜。我不相信任何人,害怕所有人。

那男人告诉我他叫祥叔,是我的管家。他说我是个神医,一根银针可医治百病,每一位来找我看病的人都会奉上自己的珍宝。他还说,我可不是随便给人瞧病的,要看心情。

一切,都是他说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回到山庄后的第六日,便有人上门求医。那人持一柄深蓝色的折扇,穿一件大紫色的袍子,他说:“还请神医救我爹性命。”

我点头应允:“老人家行走不便,明日我登门拜访,为他瞧病。”

那人惊讶得瞪圆了眼睛,连连作揖:“多谢祝神医,这些是我的诊费。”随即,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两大箱子钱财。

我看了看,说:“将其中的一箱送到城中凌府吧,那里在闹瘟疫,需要很多的银子。”

送走了那人,祥叔对我说:“小姐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笑了笑:“不要再跟我提从前。”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我却越来越想知道我的从前,于是,夜里,我第一次在自己身上施针,尝试着打通经络,说不定这样可以将记忆找回来。

我尝试了多次,各个穴位都试过,总是无效。

半夜,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穴位,连忙坐起身,摸过银针扎下去。随即,头痛欲裂,像是被巨石接连猛砸一般疼痛,头中“嗡嗡”作响,像是快要炸开一般。

我实在忍不住,摸索着要拔掉银针,可手指还没有触碰到针,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记起了所有的事情。我终于知道,凌峰为什么那么恨我。

我叫来管家,让他派人请凌峰到庄上来,并托人传话,他的父亲,并没有死。

凌峰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我端坐在椅子上,指了指桌子对面:“坐。”

“都记起来了?你……身体好些了吗?”几日不见,凌峰和我一样,都消瘦了不少。

我点点头:“都记起来了。”见他面露尴尬,我赶忙岔开话题,“疫情控制住了吗?”

凌峰点点头,突然笑了:“病人都治好了,只是常有人问我,凌府的少奶奶去了哪里。还有府上的丫鬟家丁,将你的柴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比我的房间还要气派……”他闷声说着。

我听着听着便笑了,多日不见,我们反倒更加亲近了。

我们就像两个许久未见的亲人,说着我们都知道的人和事。这种感觉,真叫人温暖。

“你的父亲并没有死,我已经救活,只是,他有自己的苦衷。他用两支千年人参换了自己的性命,他求我替他保密,让我告诉你们他死了。只不过,我没有想过你会那么激动,”说着说着,我笑得更厉害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和我打斗,还将我推下了悬崖。”

“是失手!”凌峰解释,“所以我也很自责,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等你一有好转便问出父亲的下落,我也觉得他还活着。”

我点点头:“不要再去找他,他的苦衷不想让你们知道,他为了责任坚守凌家多年,现在,这责任应当由你接手。”

“我清楚,他这一生最爱的人是一个青楼女子,想必他寻她而去了。”凌峰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要他还活着,那就好。”

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我点点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继续。

尾声

我们两个人都尴尬地坐着,过了很久,我才开口:“多谢你,我从前最厌烦杂乱无章,最厌烦不能吃好住好,也最看轻人命,始终认为我没有义务救人,凡事都要看我的心情。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要做个恶人。”

如果不是曾经高傲的性格,我就不会放着那么多求医的人命不管,一切只随心情;也就不会在凌峰第一次带着他父亲来求我的时候,我不出手相救,才会让凌峰误以为他爹已经死了。

“我也要感谢你,幸好曾经的你那样让人厌烦,不然,我也不会讨厌到想要折磨你,就不会有机会和你一起生活……”

我尴尬地低下头:“日后……我们还可以……”“见面吗?”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凌峰便激动地回答:“可以。”

话刚出口,我们便都笑了,他尴尬地解释:“只要祝庄主想的,什么事情都可以。”

我点点头,刚要叫人送客,凌峰却突然开口:“祝云溪,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我的房间让给你,你可以继续回到凌府来吗?”

我惊讶地看着他。

凌峰尴尬一笑:“现在外面都传言我已经娶了娘子,旁人见你不在,还以为我把你气走了,外面的人整日都在问我你去了哪里。府上的人,也总是在议论,说你是最好的凌府少奶奶……”

我严肃地打断他:“难道你不怕我再变回从前的样子?再说,我这庄上家业如此之大,我怎么可能陪你到那么拥挤的凌府里去?我虽有所改变,可也不是什么都在变化。”

凌峰失望地点点头,跟我道别,起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三天后,我自备了一顶轿子,大张旗鼓地入了凌府。一进门,便看到周小姐在训斥灵儿,她今日,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裙子,将身段衬托得很好。

“你错就错在认错了主,我早提醒过你们,她祝云溪只不过是个临时住在这里的人,你们还真把她当作少奶奶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凌哥哥如果真的喜欢她,会叫她洗碗,扫地吗?”

灵儿低着头小声地啜泣着。

我扬了扬声音,开口道:“哟,周小姐又在训斥我府上的人了?是哪个说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的?”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看向我,灵儿看见我,激动万分:“少奶奶,您终于回来了。”

周小姐愤怒地瞪向她,她连忙低下头去。

“是啊,回来了,而且不打算走了。”我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庄上的家丁便将我的细软从车上搬了下来。

“不但这样,我还要和凌峰合作,将这家药房做大一些。”说着,我继续朝身后挥了挥手。

家丁又从车子上搬下三个箱子,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里面金光闪闪,珠光宝气。

我嗤笑:“这不过是我一点点的家产,日后,哪个家里再有困难,直接来找我。我说过,任何人都没有欺负你们的权利。”

突然身后响起了掌声,不用转头便知道,那是凌峰的声音。

他温软地问一声:“既然回来了,那我们准备晚膳可好?”

我冷着声音答道:“就属上次只吃到三口的鸡肉最叫人难忘,这次,真是要吃掉一整只鸡才行。”

凌峰扬声吩咐:“给少奶奶准备十只鸡,用十种不同的方法做出来,日后,只要是少奶奶想吃的,就立刻做出来。”

这态度,简直比六月的天气变得还快,不过,这一次,我十分满意。

在一旁的周小姐气得直跺脚,撒娇地吼着:“凌哥哥!”

凌峰走到我身旁,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要去寻找一个肯给你名分的人才行。”

我则板着脸装腔作势:“谁准你喊我少奶奶,我几时答应过?”

凌峰无赖地笑:“整个城中都知道,凌府的少奶奶叫祝云溪,你想赖账,恐怕我们要去见官才行了。”

我觉得,我好像又上当了……

END

    你是否经常喜欢比自己要小很多的异性呢?是否在成熟稳重和可爱单纯的中间怎样也抵抗不了可爱的力量呢,你会有恋童癖吗?一起来测试一下!1、你到了一个风景宜人的海滩。
    文|May·主播|亚楠十点读书原创一个人的命运是由什么决定的你相不相信命运这一回事?我是相信的。那么,是什么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呢?有人说是运气。
    这么选老公的女人,最后都选错了文|晚情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一天,家里非常热闹,大人脸上喜气洋洋,非常兴奋。原来,是我一位远房姑姑认识了一个男人,对方家里条件不错。有三个姐姐,均已出嫁,家里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兄弟需要分财产。
    1.脾气变得浮躁女性之所以越轨,就是由于,那个男人比你好,全部的全部都比你好。因此,在看到你的时分,她会觉得你的品行、智慧都不如她的情人,因此会变得很厌弃你。因此,你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很简单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