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老公帅气又多金,精明又小气,连生孩子都要听指示!
文 | 一树元宝
甜麦苏打饼干、北海道戚风蛋糕、抹茶巧克力曲奇、芒果奶酪慕斯……牛奶与砂糖,蛋清与黄油,它们本身就有极佳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又组成了更妙的美味。
孙荔荔拿着琳琅满目的产品单,一间精巧的甜品烘焙店慢慢在心中成形。
对面察言观色、滔滔不绝的投资顾问小姐,卡准时机介绍道:“栾太太,烘焙加盟店是我们公司的精品项目,在基础资金上我们有不同的格调选择……”顾问小姐适时地顿了顿,见孙荔荔并没有对她的介绍有任何反感,一想到孙荔荔背后的男人,她有些激动地接着说,“栾先生名下的房产公司不是正在建我市第一商业中心大楼吗?听说快要封顶了,您要是在那里开店,二三十平的店铺应该不成问题吧。”
孙荔荔想,顾问小姐的提议确实不错,栾齐这个商业中心大楼的地皮买得相当精准,当时拍卖会上可是抢破了头,不过能不能给她划一小块做生意,还真难说。
“我给您算下,假设咱们有三十平的铺子,您的初投资金是这个数——”
计算器上显示数字四十万,品牌、装修加师傅,再加顾问小姐的抽成,价格基本没多少余地可谈。
怎么又是四十万,她就是因为四十万才被卖给栾齐当太太的……
“那十平的呢?最低要多少?”
孙荔荔一句话差点没把顾问小姐的嘴角扯下来,好在她还有专业的素养。顾问小姐深吸一口气后笑着说:“栾太太您真是贤内助,为了栾先生能收更多租金,宁可压缩自己的事业范围。既然是十平,那细节上一定要做好,全套顶级配置,十五万!”
十五万,一串数字在孙荔荔的脑海走过,她这才想起,虽然是总裁太太,但她好像没这么多钱……每天都是固定的零花钱,还有栾齐的一张黑卡,不过她每刷一次栾齐的手机短信都要震一下,栾大总裁只要打个电话,连走这笔账的收银员单不单身都查得出来。
她已经尽力减少预算,但这个顾问小姐一点都读不懂她的心。她要真是左手奢饰品,右手贵宾狗的总裁太太,能放着豪宅不住,大老远跑他们总部来询问最低价?
只是想开家属于自己的烘培店,怎么那么难啊?
“再考虑下。”孙荔荔简单地说,让顾问小姐猜不出她的想法,不过正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才让人捉摸不定。顾问小姐不禁有些期待,她到底会不会做这笔生意。
其实孙荔荔在心里想的是:不算租金就要十五万,当她是肥猪在地上滚两滚就出油啊!
刚到门外,电话就响了,屏幕上“栾总”两个大字让她心里一跳,生怕他发现自己的行踪。
“喂……”
“在哪?”
“……逛街。”
“今天是不是排卵期?”
孙荔荔愣了下,想了想:“还真是。”
“我晚上九点到家,你再买条新裙子就回来,我让佟嫂做了补品。”
没再多说一个字,也不容许她再多说一个字,那顾问小姐真该来听听看,夫妻之间的电话,从开始到结束就像例行公事。
栾总裁帅气又多金,精明又小气,老婆孙荔荔存不了私房钱,连生孩子都要有栾总的指示。
怎么会有十五万来开店呐?!
孙荔荔进PR公司前,没想过会和栾大总裁有什么瓜葛。如果说那些中层管理干部是庙里的和尚、山中的道士,偶尔还能见着,那栾齐就是天上的神仙,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
往前了说,孙荔荔都没想过自己能拿到国际知名公司PR的offer。
面试当天孙荔荔肚子不舒服,在人事部外面等得冷汗直流,用包占了座就去了厕所,结果回来时迷了路,不小心闯到了财务部门外。正值月底,财务部忙得焦头烂额,他们把孙荔荔当成忘戴工牌的实习生,拉过来帮忙,到快下班了才发现。
误会在前,加之孙荔荔确实帮了不少忙,虽然简历不是很优秀,做做PR的前台勉强还是可以的。
这件事让孙荔荔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如果不是她连续两个月的祈祷、一周一次的上香,那么她也就应聘PR的保洁阿姨能合格了。
上帝与孙荔荔同在,阿门。
所以当老家妈妈打来电话说,爸爸的小工厂倒闭,一共欠了四十万的外债,而爸爸经受不住打击,跑去乡下给爷爷的墓地守灵,再也不管家里的事了的时候,孙荔荔都没有气馁,她坚信这是上帝给她的一颗塞了蜂蜜的苦瓜糖,吃到最后总会甜的。
孙荔荔身在前台,消息可谓四通八达。她得知PR最近的工作重心是即将开展的一处市中心的地产申购,需要公关部近段时间极力打造栾齐的良好形象。栾齐的形象就是PR的形象,这次申购志在必得。
这种事情买点水军没什么,孙荔荔很快加入了一个水军群,交上了爸爸的银行卡,偷偷上传发布软文,下班了到楼下吃份快餐、转了两个圈再回公司接着干,用公司的网络,吹公司的空调,赚公司两份钱,也挺快活的,呵呵呵……
“你怎么还不下班?”
一口蜂蜜绿茶差点喷在公司的电脑上,孙荔荔慌忙站起来,这身段,这西装,全公司大概找不出第二个人了:“栾、栾总晚上好。”
栾齐已经在她背后看半天了。他昨晚乘坐的是夜光航班,中午才到公司,下午又马不停蹄地开会,之后就在办公室睡着了,秘书叫了几次没叫醒,干脆让他一直睡到了这个点。
帖子内容把栾齐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孙荔荔又加入了平时看言情小说学来的辞藻,愣是把栾齐看得脸都红了。
尤其是标题:伟大的栾齐大人啊,是你为独臂女孩撑起了一片天!
申购用的软文公关部和栾齐都审过,但他不记得有这么夸张,这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人物故事渲染,显然是她自己的添油加醋,不被他看到还好,一看简直是——羞耻度破表!
“下班了还在公司赶软文,是PR少你工资,还是个人崇拜?”
电脑屏幕的光惨白地印在孙荔荔脸上,然后她说出了栾大总裁根本想不到的一句话:“我缺钱。”
栾齐愣了好一阵,居然跟着抽风似的问了一句:“缺多少?”
“四十万。”
后来的事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了,栾大总裁娶了不知名的小前台,还替她还债。传闻中小前台用尽了闻所未闻的手段,算尽了她和栾总的前世今生,才换来这辈子的惊鸿一瞥。
事实哪有这么玄乎,不过是栾齐的奶奶想抱重孙了,一向讲究效率的栾总裁才找了个相貌家世适中,还有把柄在他手上可以操控的小女人。新婚之夜,客人一走,别的夫妇都是马上你侬我侬,只有栾总裁和栾太太双双拿出手机,下起了大姨妈软件,对好排卵日。
这番别样的浪漫孙荔荔尚能接受,毕竟她曾有个崇拜毕加索的艺术系前男友。那如同风一样的男子来无影去无踪,让孙荔荔连说分手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在孙荔荔要和栾总裁结婚,必须和他说清楚时,他居然先飞去了艺术的梦想之国意大利,只留下一条短信:荔荔,我去意大利留学了哦——正宏。
经过这样不靠谱的男朋友,栾大总裁怎么看都是正常得可以结婚的男人了,孙荔荔嫁他,除开那四十万,真是心甘情愿。
栾齐说九点,那就是九点。
孙荔荔从浴室里出来是九点零五分,栾齐已经进屋,坐在床边单手把领带抽掉,另一手伸进了孙荔荔买的裙子包装袋里——为了交差,孙荔荔特意跑了一趟商场,随便买了条裙子就回来了,也没细看。
细细的带子,纱质的布料,黑色和红色的蕾丝边交叉在后……孙荔荔的脸上腾地一下烧起了一团火,而栾齐看向她的玩味眼神,更让她恨不得再进浴室洗一遍。
“你很努力。”栾总裁像夸赞员工一般夸赞道。
孙荔荔不可能承认她看错了才买了一条性感睡衣,她对栾总的称赞受之有愧,裹着浴袍,咬着下嘴唇,不知所措。这在栾齐眼里反倒成了旖旎的风景,他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便欺身过来……
完事后拥抱着谈心不是栾齐的个性,简单洗漱一番,他就穿好家居服准备去书房接着办公。平常这个时间孙荔荔只有目送他的份,今天却叫住了他:“等等,和你商量个事。”
栾齐仅侧过耳朵,连个正脸都没给她:“说。”
“我想开店,烘焙店。”
她想开店,可她没有钱,栾齐立刻了然。商场上的习惯让他开始快速计算开一家烘焙店的盈亏得失,前期投入和后期维护都至关重要,他不能轻易相信以孙荔荔的精力应付得来。
计算结束,他得出了他自以为比较好的结论:“孩子三岁后,你可以开。”
首先奶奶的愿望完成了,再者三岁的孩子不会太过离不开母亲,家里自然会有人照顾,那时候孙荔荔要开店的话,各方面的压力会小很多。
他的意思是只有生了孩子才能开店?一股怒气聚集在孙荔荔的胸口,那他们是不是还要签个字盖个章,白纸黑字写好必须用一个孩子来换一家店?!
“那也是你的孩子!”
栾齐无暇顾及她没来由的气愤,因为他马上有个视频会议,于是他收拾好文件头也不回地说:“不然你想是谁的。”
“……”
孙荔荔暗自伤神,为她和她的孩子这辈子都逃不过这个男人的手掌心感到难过。
手机出现短消息提醒,一串陌生的号码却带来她熟悉的内容:嗨,荔荔,我是正宏,告诉栾齐,我回来了。
栾齐觉得今晚的书房有点冷,开会中猛打了好几个喷嚏,脑袋都有点昏昏沉沉的。他难得天真地想,是不是有个小女人想他了?
一年了,正宏的模样没什么变化,他蓄起了卷曲的胡须,故意染成灰色,这使得他看起来很沧桑,但仔细看那双眼睛,还是那个充满幻想与才华的年轻人。这也是当年孙荔荔喜欢他的地方。
孙荔荔和正宏见面,只因他们之间还差一句分手。为了以后不为此烦心,一向果决的孙荔荔很快定好下午茶。
“荔荔,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我同意。”
还在脑海里组织语言的孙荔荔惊诧地抬头:“你同意分手了?!”
正宏喝一口咖啡,笑道:“你和栾齐的决定,我从来没有过意见。”
“栾齐的决定?”孙荔荔皱眉。
正宏故作惊讶:“怎么,你不知道?当初是他给我一笔钱让我去意大利,不然我不会离开你。荔荔,我爱……”他的手眼看就要盖在她的手背上,这时,孙荔荔将手猛地抽回,他时隔一年的深情告白便被打断了。
也许这些话说给当年热恋中的孙荔荔听,会让她感动,但现如今的她,经历过栾齐身边的商场规则和兵不厌诈的耳濡目染,这能随意挂在嘴边的爱怎么听都是虚伪的成分过多。
她成长了,可他还是没变。
孙荔荔从钱包拿出两百块结账,她终于可以给这段恋情画上一个句号,虽然有人从中推波助澜。
比起正宏的不告而别,一年后又突然现身,孙荔荔更在意的是栾齐的隐瞒。
一年前,爸爸打来电话,惊呼卡里突然转入了四十万。孙荔荔立刻打去银行,查询这笔账的明细。客服小姐用甜美的声音告诉她,这笔钱来自个人账户,由于该账户等级较高,孙荔荔把爸爸的身份证号码、电话号码都报了个遍,客服小姐才告知这个账户的户名是栾齐,并且公式化地询问:请问是打错了吗?
打错没打错,她也不知道,只是这飞来之财让她一天都魂不守舍,下班了都不走。正当她在想是她上去还是等栾齐下来时,手机忽然来了短信:还要我请你?上来!
那是孙荔荔第一次按下高层的电梯。这是部观光电梯,她和夜幕的星辰一起越升越高,脚下虚浮,一种不真实感油然而生。
下午爸爸就把那四十万取出来还了债,不管栾总裁打没打错,她都还不上了。来到总裁办公室,她耷拉着脑袋,像个犯错的孩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大气也不敢出。
“钱收到了?”
“嗯。”
“还了吗?”
孙荔荔深吸一口:“栾总,您这钱我一时半会还不上,您有什么缺的,我尽量补!”说完她就想给自己一个巴掌,他是总裁,他有市值上亿的公司,他还能缺什么,仆人吗?
窗外是被灯光照亮的黑夜,栾齐背着身,体态优雅得像个会活动的高级定制专用衣架。玻璃反射出他的影子,他用精明的眼眸注视着孙荔荔扭捏的身影,勾了勾唇角:“缺太太。”
这就是栾齐给孙荔荔下的第一个决定,也是从这个决定开始,孙荔荔彻底沦为栾齐的附属品,“栾太太”这个称谓就像孙猴子的金箍,戴着挺好看,实际只有戴的人知道并不舒服。
一想到此,孙荔荔深深叹了口气,栾齐佛祖一天不开口,她的金箍就要箍在头上一天。她郁闷极了,烘培店不能随意开,孩子不能随意生,连和前男友分手都不是随她的意……
“荔荔,等一下。”正宏什么时候跟了出来,就在她身后。
“怎么?”她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
“我现在在一家意大利艺术品机构工作,主要负责修缮和重制工作,修名画做赝品都行,有需要找我哦。”
孙荔荔没什么艺术细胞,名画什么的都是一知半解,而且……想到这里,她的话脱口而出:“栾齐好像没有涉及艺术品的生意。”
正宏面上一滞,说:“我没有问他。”
仿佛被戳中了心事,孙荔荔红着脸转身就跑:“以后我开店找你买画,记得打折!”
栾齐负责的第一商业中心大楼的基础工程处于收尾阶段,天天早出晚归,每次回家厨房总是弥漫着一股香精味,孙荔荔也总是累极的样子,让他不想把她叫醒。
小半月过去了,这天好不容易会议提早结束,栾齐八点钟就回来了,可孙荔荔居然不在家!栾齐翻出姨妈软件,眼下正是她的生理期,不会有什么变化吧……他不禁焦急起来,电话也打不通,只好拿起外套开车出去,试试能不能在街边碰上她。
开了没十分钟,孙荔荔的电话就打来了,结果电话里是个男人,还是个酒保,说孙荔荔喝得够呛,栾齐是她常用联系人中的第一个就打来了。
到了酒吧,栾齐把醉醺醺的孙荔荔从椅子上扒下来。没来由的,孙荔荔哭成了一个泪人。酒保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视线又落在栾齐左手的结婚戒指上,嘟囔着:“职位再高也不能背着老婆玩下属啊。”
一开始栾齐没听明白,孙荔荔腿软得走都走不了,只能抱着往停车场走,进了车里,他喘气休息的时候才发现,孙荔荔没戴戒指,而手机里他的名字是“栾总”,这才恍然大悟。他对这个备注名很有意见,删掉后想了半天也不知重起个什么名字好,哪知副驾驶座的孙荔荔嚎了一嗓:“齐呀!”栾齐手一抖,一个单字“齐”就被保存了。
公平起见,他也把自己手机里孙荔荔的备注名“妃子笑”这种隐晦的名字,改成了单字“荔”。
孙荔荔瘪着嘴,哭得泪眼婆娑:“齐,姨妈来了,没怀孕。”
栾齐心中一热,他一直担心奶奶的愿望会给她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没想到她也很希望有个她和他的孩子。
“会有的。”他吻了吻她的手背,指尖烈酒的气味使他微醺……等等,她刚才说什么?栾齐手往孙荔荔的身下摸了摸,摸出一块姨妈巾的形状,他咬牙切齿地踩了油门:“孙荔荔,你作死!”
回到家孙荔荔就被拎去马桶催吐,人倒也清醒了一半。栾齐第一次在她旁边说个不停,说来说去就是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怀孕了酒精会影响孩子云云。
孙荔荔大脑昏沉一片,又被栾齐痛骂,想到那无望的烘培店,想到瞒着她被赶去意大利的正宏,心中的愤怒就不打一处来,是时候结束这个人对自己的统治了!
“栾总我想搬出去。”
“喝昏了?”
“栾总我想搬出去。”
“你有点醉了,明天再说。”
“栾总我想搬出去。”
“你!”
“栾齐,我想重新做自己,这你给不了,也不需要你给。”
她说得坚定,似乎是早就种下的决定,栾齐被气得肝像被针扎,手一摊:“把卡给我。”
以为这样她就屈服了?孙荔荔没有犹豫,立刻把那张黑卡放他手里。
孙荔荔收拾东西,栾齐靠在门边冷冷看着,黑卡捏在手里快要碎裂。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知道没怀孕,你为什么哭?”
她哭了吗?她不记得了。孙荔荔装好了一个行李箱才说:“佟嫂的备胎药太苦了,大概是条件反射吧。”在这之前,她从不吃苦的东西,她喜欢吃甜食,那甜甜蜜蜜的味道,再大的怨气也能磨灭,可是自从嫁给栾齐,她已经好久没尝到那种甜味了。
本以为是只柔顺的小猫,不想磨了两双利爪。栾齐由着她就这么拖着行李出去,一点挽留都没有。他需要冷静一下,因为他快被她给气晕了。
孙荔荔借住在从前PR的同事那里,这个同事当初也是前台,现在已经是前台组长了。
如果她没有听栾齐的话,在结婚前把PR的工作辞掉,起码她的收入还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自由支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要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说:栾总人挺好的,有能力又有钱,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足?
挂了电话,卡里就被转了几千块钱。她想哭,初入社会,她的目标本是经济独立的女性,可是现在离了栾齐,她连明天的吃饭钱都没有。
做总裁太太一点都不好,她还是好穷!
第二天孙荔荔便振作起来,像个奋斗家去奋斗。她报了专业的烘焙班,之前随便在厨房和佟嫂一起研究的东西,总是味道不足、卖相不佳。
一节课下来,孙荔荔还觉得不够,埋首在一堆容器中给自己加课,蛋面的比例,烤箱的温度,她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很多。
孙荔荔没和栾齐联系过,栾齐更不会和她联系,只不过有天下课回到住处,室友神色暧昧地交给她一张黑卡。看到那张卡,她仿佛就看到了栾齐那张黑脸。她决心这回一定要让栾齐把她的反对声重视起来,就把黑卡像丢垃圾一样丢进了衣柜里。
当日子一天天过去,黑卡的对账单还是一片空白时,栾大总裁终于坐不住了,拐弯抹角地向他的女秘书建议偶尔可以和前台们一起吃饭联络感情。
一顿饭后,栾总裁拿到了孙荔荔的烘焙班地址。
有了目标后的孙荔荔进步飞快,她没想到自己对烘焙这么有天分,没有多长时间她就已经可以跻身烘焙班前辈的行列,为真正的客人们提供简单的甜点。这么一来,她不但可以不用交学费还有部分工资可拿。
虽然这条路充满了汗水和烫伤。
栾齐透过烘焙班走廊的玻璃墙,发现孙荔荔整条小臂满是伤痕,一时觉得心烦意乱。她离开他后,能不能过好些,能不能爱惜自己,能不能……不要让他担心?!
“孙荔荔,这批蓝莓饼干怎么回事?!下面焦了,上面没熟,你连这都做不好?”
“不是的,大烤箱全在用,我只能用16L的小烤箱,没想到上下火候不均……”
“这笔订单是你强烈要求接的,客人明天就来拿,做不好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玻璃墙发出一声咚响,像是拳头捶在上面,烘焙班的指导老师看了一眼,怒气被打断,甩头留下孙荔荔和那盘半成品离开了。
孙荔荔咬牙吃了一块,在心中记住这个失败品的味道让自己不要再犯。她重新度量材料的克数,计算受热不均时上下火的调整时间。空荡的烘焙室,她最终做出了满意的口感。最后,她累瘫在椅子上,明晃晃的灯管照得她眼睛很痛,可她还是笑了出来,满足又开心。
原来这才叫充实。
这正是她要重新做回的自己,她的生活重心回归到自己身上,没有外债,没有栾齐,没有孩子,但她并不觉得失去,就像在迪士尼乐园跌倒的孩子,世界五彩缤纷,摔倒后岂能在原地哭泣。
栾齐发胀的拳头一直放在玻璃上,玻璃冰冷,能让他冷静一点。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他原本预定了一场盛大的酒会,以此将低调的总裁太太正式介绍给社会名流。他一直担心她怯场,不会客套,不懂礼仪。而这些天她独立生活,时间比他想象中的更久,或许他想错了,她从不是能抱在怀中抚慰的小猫,也许有些事情,他真应该放手让她去做……
孙荔荔将蓝莓饼干装进精致的盒子里,在卡片上手写着祝福。这是对新婚夫妇的订单,卡片是粉红色的,有银色笔画出了婚礼蛋糕图样。孙荔荔写着写着,忽然停了下来,她的眼睛湿了,她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去年的今天她和栾齐在教堂成婚,无论这场婚姻如何开始,至少在那一天她是幸福的。
即使再恼他对她意见的无视,她都没有想过离婚,她不敢承认,她似乎真的爱上了他。
走廊里摆放着一支玫瑰,她不知是谁把这么好的玫瑰扔在这里,蹲下捡起,再起身时被拉入一个热切的怀抱。
“一周年快乐。”
他的声线暗哑,却抱她抱得很紧。她嗅到了他身上的清爽皂香,一瞬间所有的焦躁都得以平复。她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哽咽地说:“一周年快乐。”
阳光都晒屁股了,孙荔荔在床上蠕动了几次才勉强睁开眼。栾总裁的忍功真好,昨夜攒足了劲把她折腾得够呛,到现在腿都是麻的。
栾齐还没完全醒过来,伸手摸在她的背上,一路向上,手指轻轻描绘着她的五官,像是终于确定没错似的,一掌盖在她的脸上,用力把她拉近自己身边。
孙荔荔喘不上气,扒开他的手坐起了身,狠狠朝他光裸的肩膀打了一个巴掌。栾总裁疼得眼睛一睁瞪向栾太太,顿时栾太太的气焰消了大半,主动在那个巴掌印上揉了揉。栾总裁这才满意地睡起了回笼觉。
佟嫂准备了早餐,往常的备胎药不见了,另有一份产权证明交给了孙荔荔,那里面写明了她有商业中心大楼里一间三十平的商铺。她激动地跑去卧房,直接跳在了昏睡状态的栾齐身上。栾齐在她的一通乱吻中彻底清醒,一个反身,变被动为主动。
晨练完毕,栾齐告诉孙荔荔一个消息:一年一度的慈善拍卖会,他要带她一起参加。
结婚一年的总裁太太终于可以见人了,各家媒体闻讯而动,早早在拍卖会的现场架好机位。
盛装打扮的孙荔荔光彩照人,到了会场,车门被打开,栾齐先下车接受众人的闪光灯,她却迟迟不肯出来,他不禁回身担忧地问:“怎么了?”
“原来总裁就是这个待遇啊……”那些如潮水般的记者和没有一定定力都睁不开眼睛的摄像头,把孙荔荔看傻了眼。栾齐伸出手,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她调整了呼吸,拉着他的手从车里出来,一时闪光更甚。
“栾总,您这次捐赠的拍卖品是一幅十七世纪的风景名画,请问您预估的拍卖价是多少?”
“栾太太,请问您第一次参加慈善拍卖会的感想如何?”
经济记者和八卦记者双双围攻,好在有工作人员维护秩序,她的初次红地毯走得还算顺利。
拍卖会场布置得十分雅静,记者的喧嚣一概被挡在了门外。孙荔荔一直没有离开栾齐左右,她听着栾齐向每一位熟识的嘉宾介绍“这是我太太孙荔荔”的时候,感觉特别幸福。
“最终拍卖价格会在媒体公开,我们的最高出价和捐赠拍卖品的价格都会影响到商业中心大楼的宣传,所以你看中什么,只管叫价。”栾齐在孙荔荔耳边低语,让她手里的叫价牌一下变得很重。之前她还付不了十五万的加盟费,如今却是一举一落,百万人民币坐着飞机飞出去。
拍卖会很快进入到白热化阶段。栾总裁的捐赠品受到了极大关注,价格一路飙升,连孙荔荔的心都被提了起来。当价格正式走进九位数,已经可以预见明日经济版块的头版头条时,拍卖会突然被喊停。
“对不起打断一下,我是AD公司的代表,我们老板怀疑栾总的捐赠品是赝品。”
全场哗然,事态急转直下。栾总裁在慈善拍卖会捐赠的是赝品,这将成为PR公司历史上最大的丑闻。
孙荔荔不懂这些,急出了一头热汗,担忧的目光投向栾齐,而栾齐却胸有成竹地站起来:“这幅作品是本人的大学教授托付拍卖,是不是赝品,这不仅关系到教授和PR的声誉,也关系到这次举办拍卖会的承办方的能力。在座的各位有很多都是古玩界的行家,我建议大家可以上场一看。”
承办方也摸不清状况,让几位老先生戴上手套近距离观察那幅名画。正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时,孙荔荔的余光中忽然闪过一个留着灰色胡须、戴着墨镜的人。她心下一沉,想过去问个究竟时,台上的人纷纷摇起了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带头说:“这若是赝品,那制赝人的功夫也太厉害了。”
随即到场的专家也仔细检查了作品的细节,结果是振奋人心的,AD公司的诬陷无凭无据。
AD公司作为当时商业中心大楼那块地皮的第二竞争者,一直没有放弃买回那块土地,他们妄图破坏栾齐的威望来挫杀大楼开盘价格再以低价买入,变相争取主权。
听到这个消息,孙荔荔这才在座位上舒了一口气。这场关系巨大利益的明争暗斗,可比在家烘培、带孩子难多了。
“栾齐,我们回去生孩子吧。”她靠在栾齐的肩膀上,他的后背都湿透了,却一直握紧着她的手。
听了孙荔荔的话,栾齐一时没吱声,又在心里计算怀孕与开烘培店的利益得失,算到最后他反倒把自己后半生的命运算了出来,那就是:这女人不会让他省心!
不过还好,他还受得了,再给他一辈子,他也受得了。
尾声
AD公司的恶意中伤计划失败,与拍卖承办方有裙带关系的一家意大利艺术品机构被牵扯出来,导致计划失败的关键人成为了公众人物,虽然他失去了工作,但赢得了尊重。
“你是怎么强迫正宏把赝品换掉的?”孙荔荔关上电视懒懒地说,她最近嗜睡得厉害,喜欢趴在床上缩成一团。
强迫?栾齐皱了一下眉然后笑了。看来孙荔荔还没他了解正宏那个家伙,那个可以为了留学费用放弃女朋友,为了南美洲最专业的玛雅文化研究中心的推荐信,就可以背叛公司的人。但这些孙荔荔不需要知道,他也不会让她知道,因为她,自己有多重的危机感呐,连她的前男友都要亲自处理。
没等到他的回答,孙荔荔已经昏昏欲睡,她的手边放着手工烘焙的食谱资料,清甜的苹果肉桂麦粉,香甜的果味双派……连梦里都是甜甜的味道。
牛奶砂糖,蛋清黄油,它们互有差别又相互融合。只有这种碰撞,才能迸发出更加甜蜜的美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