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经不起女人这样撩!
“老婆,恭喜你,生了一个漂亮的……死婴。”
我一愣,看着沈寒。
他嘴角噙笑,一身洁净的白大褂优雅帅气。
见我恍惚,沈寒的手指一寸寸从孩子的脖子上松开,当着我的面将孩子扔到地上。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绝望过,连滚带爬地翻下床抱起孩子,孩子黏腻的脐带一直在晃,晃得我心痛欲裂。
是个女孩,手脚都长长的,像沈寒。
“为什么?你竟然亲手杀了你的孩子!”
沈寒盯着我,唇畔逐渐扬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秦歌,我什么时候同意你给我生孩子了?我不想要的东西,就必须消失。”
结婚一年,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眼神却冷得可怕。
我双脚一软,像疯了似的冲他吼:“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寒的语气毫无起伏:“我想你死。”
我呆住了,虽然知道沈寒对我只有厌恶,可从未想到他会绝情到这种地步。
沈寒长腿一迈,捏着我的下巴说:“不敢置信是么?那我告诉你,现在小柔病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小柔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我感到一股噬骨的凉意穿心而过。
“杀掉孩子和我,然后和秦柔结婚?沈寒你是不是疯了?她是我妹妹,是你的小姨子!”
沈寒冷嗤一声,眼神不屑。
“秦歌,你真以为认祖归宗了,你就是小柔的姐姐了?别做白日梦了,秦家接受你,只是因为你的血可以救小柔,仅此而已。”
我无法接受他的残忍,攥紧他的裤脚问:“那你呢,娶我也是因为我的血吗?”
沈寒的姿态依然矜贵疏冷,他甩开我的手,连带着孩子一起甩了出去。
“对,若不是这样,你怎么会乖乖的做活体血库,随时输血给小柔?”
“秦歌,娶你简直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像你这种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人,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伤人,我心头一抽,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杀,沈寒,你会有报应的!”
沈寒笑了一下,那笑意风轻云淡。
“秦歌啊,报应,我等着。你看看你这副粗俗不堪的样子,哪有一点女人的优雅?爬上我的床那晚,我真想掐死你。”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寒撇开目光,不再看我,“你知道的,我爱小柔。”
我瞪着他,四肢百骸瞬间冷透,浑身都在颤抖。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哦,秦歌,原来沈寒也是会爱的啊,只不过他爱的那个人,由始至终就不是你。
我忍不住一阵苦笑,笑得心都碎了:“那你打算怎样解决我?”
沈寒看着我血迹斑斑的双腿,表情没有丝毫恻隐:“死于产后大出血,合情合理。”
我伸出抖得不成样子的手,触摸孩子皱巴巴的小脸。
凉凉的,没气了,不会哭也不会动了,在我身体里存在了十个月的小生命,已经死了。
“沈寒,既然你一开始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当初为什么不命令我打掉?”
沈寒又是一笑,“在小柔的病没好之前,我不想冒险。堕胎可能会引发大出血,Rh阴性血,不好找。不然你肚里的孩子,哪能存在十个月。”
我僵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沈寒,哭哭又笑笑:“沈寒,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沈寒的眉头微微一皱,大概是觉得我精神失常了,“在我看来,你连阿猫阿狗都不如,我对你,没必要有良心。”
我没说话,万念俱灰地抱着孩子爬出产房。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血肉,就算死,我们母女两也不能死得这么冤枉!
沈寒也不阻止,在我快要爬到走廊的时候,鞋头突然一勾,硬生生将孩子从我手上踢了出去!
“爬啊,秦歌你就继续爬吧,整间医院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能活着爬出去?”
是啊。
医院是他开的,里里外外全是他的人,能爬去哪里呢。
可我不甘心!
凭什么沈寒和秦柔恩爱甜蜜,我和我的孩子,却要死于非命?
凭什么!
我像一条无路可走的丧家犬一样,拖着残破的身子在地上爬。
地砖贴着我的下半身,拔凉拔凉的,冷得要命。
“你这样对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向电梯口,想要抓住唯一的生机。
“你爸?”
沈寒唇角一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把扯住我的头发,迫使我和他对视。
“秦歌,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难道你爸还会继续让你这只小贱种,分享小柔的东西?你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爸巴不得你死呢。”
我心头一阵钝痛,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你胡说!我爸怎么可能希望我死……”
沈寒嘲弄地叹了口气,“既然你都要死了,我就让你当一个明白鬼吧。”
“你爸就在楼下,知道他为什么他连上来看你一眼都吝啬吗,因为他比我更希望你死,私生女就是私生女,永远登不上台面见不得光!”
“你骗我……骗我!”
我呼吸一窒,多想爬起来和沈寒拼命。
可是我没有力气了,除了指甲磨刮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我什么也做不了。
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生的爱人,原来从没把我当人看待过,我的存在,竟然就是为了成全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幸福美满!
呵呵,绝啊,真是绝。
我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沈寒,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沈寒缓缓蹲下他高贵的身躯,看着我,讽刺地笑了:“你说,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白晃晃的走廊灯光之下,他眼神冷清,仿佛打量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倒人胃口的垃圾。
我仰起头,咧了咧血色全无的嘴,把有生以来最怨毒的笑容,都给了他。
“枉你医术高明,竟然不知道秦柔动过子宫切除术,没办法让你儿女双全的吗?”
沈寒的脸色阴了阴,应该是不知道秦柔做过这种手术,看我的眼神更冰冷厌恶了。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嫌弃小柔了?秦歌,我对小柔是真心的,有没有孩子,我根本不在乎。”
我趴在地上,听着我拼了命去爱的老公对另一个女人的真心,不知不觉间,又泪流满面:“真心?你家三代单传,到了你这,真心要断子绝孙了!”
“秦歌,你真恶毒!”
沈寒眸光一冷,一把捏住我的脖子,大概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父母绝不会接受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儿媳妇。
我昧着良心哈哈大笑,满嘴血沫滴在沈寒的手背上,我知道,我在他眼里,已经和疯子没什么差别了。
“我不恶毒,又怎么衬托出秦柔的单纯善良?说起来,秦柔还欠我一句谢谢!”
沈寒足足盯着我看了几秒,大手一按,迫使我用最卑贱羞耻的姿势,跪趴在他身下。
“死,简直是太便宜你了。秦歌,我要你亲眼见证我和小柔白头到老,而你,孤零零的在精神病院死去。”
我挺直虚软的身子对他笑,就是不想再输得凄惨一点:“沈寒,你最好祈祷我死在精神病院里,否则,我会让你连跪下来哭的机会,都没有!”
隔天,我被沈寒逼着签字离婚,亲自扔进精神病院。
我发着高烧,在漫天风雨里哭泣挣扎,可是没人救我。
整整一个月,我几乎没见过太阳,在翻墙逃出去,却摔得浑身是血的一刹那,我甚至觉得,我要死在这里了!
“我不是疯子,放我出去……”
我仰着头躺在冰冷的地上,重复着短短一个月来,我说了无数次的话。
“不是疯子?”
缱绻慵懒的声线突然穿透寒风而来,沿着我的耳廓一丝丝漾开,撼得我倍感凄凉。
我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抓住那人的裤脚,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我不是疯子,真的不是!”
他审视着我,清冷的五官明明寡淡如水,却偏生魅惑非凡,足以抵过一切世间绝色,自成风景。
“这里的患者,没一个会承认自己是疯子。”
我在精神病院里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怕他不信我,急切的忍着痛爬起来:“我叫秦歌,二十五岁,曾经在傅氏集团任职策划部经理……”
他绯色的薄唇一抿,语气清冽:“傅氏集团部门经理,你?”
我不是傻子,听得懂他的质疑,立即说出公司各个部门的办公电话以及传真号。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瞳仁里多了一丝玩味,特别的撩拨人心。
“所以?你是不是疯子,关我什么事。”
是啊。
关他什么事。
我感到心头的冷意又重了一分:“我……”
这时,护士找了过来,大概是没想到我身边多了个男人,她脸色一僵,问道:“傅少,您怎么来了?这位患者没伤到您吧?”
我条件反射般缩到男人身后,用力搂着他的腰,“救救我。”
我感到他腰身一僵,明显很排斥我的触碰。
可我不敢松开手,因为我怕。怕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怕又一次被护士抓回不见天日的房间里!
护士见我这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连忙手执针筒上前几步,想给我打镇定剂。
我搂在他腰上的手缠得更紧,声音如同逆风的薄纸一样抖来抖去:“救我……求你了!”
他扫了护士一眼,掏出手机翻了翻,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轻飘飘地问了我一句:“救你,然后你跟我回家,如何?”
我懵了一下,说实话,我的身体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哪怕不着寸缕的躺在床上,我也不觉得哪个男人会对我有性趣。
可这个人要我跟他回家做什么?难不成他的审美观不走寻常路,就爱这一口?
心里这么想,我发出来的声音,也就透出几分认命的羞耻味道:“好,救我出去之后,你想怎样都行。”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直接将我推进车里。
我看到护士张了张嘴,但最终没敢吱声。
对,是不敢。
车子开出精神病院好一会,我还是觉得很不真实,忍不住穿过凌乱的头发打量他,“你是精神病院的负责人?”
他侧过脸,看了几眼我身上的伤,不答反问:“没摔伤筋骨吧?”
“……没、应该没有。”
他修长的手指一握,打转方向盘,朝沈寒医院的方向开去。
“去医院看看。”
我心口一痛,心里脑里全是沈寒的残忍与无情,逃避地嘶吼道:“我不去医院!死都不去!”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激动,直勾勾地看着我,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
我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激了,悻悻躲开他探究的眼神,有心转移话题:“谢谢你救我出来,我没事,不用去医院。哦对,不是说去你家吗?”
他眉梢一挑,倒是没再说‘医院’两个字,“你知道去我家,意味着要和我上床么?”
我感到脸上顿时烧得厉害,连带着声音也低了下去:“我知道。”
他敛回目光,之后没再说话,又开了一段路,将车停在一边。
我以为他要下车办事或者打电话,他却点了支烟,猛地吸了几口:“我缺个新娘。”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盯着缥缈的白烟,瞳仁幽暗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个礼拜后我要举行婚礼,缺个新娘,你顶上这个空缺就行。”
我怔住的同时他像是没了再抽烟的兴致,长指一下又一下地弹着烟灰,补充了一句:“精神病院和跟我结婚,二选一。”
我定住,像是瞬间丧失了语言能力,很长一段时间里,车上只有我不安的呼吸声。
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结婚很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可跟我这个认识不到一小时、形象还糟糕透顶的女人提结婚,我觉得这人肯定是精神有问题。
见我不吱声,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求我救你时,你怎么说的?做人,要言出必行。”
我一阵心虚,可是又无法接受他的草率,硬着头皮说:“我是说过出去之后,你想怎样都行,但结婚是终身大事,你了解我吗?你清楚我是什么人,之前做过什么事吗?”
他身子一倾,清冷绝伦的脸一寸寸压向我,“我清楚你待过精神病院就够了。”
我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就不怕我是个疯子?我连怎么称呼你都不知道,而且……”
“傅言殇。”
他简单利落地打断了我的‘而且’。
我盯着他的眼睛,脑子有点懵掉,恐慌、窘迫不安……反正什么情绪都有。
听他这意思,不但不介意娶个待过精神病院的老婆,还毫不在意老婆是什么形象、是美是丑。
我觉得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干的事,可这一刻满身伤痛的我,甚至忘了仔细去想,‘傅言殇’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他的出现对于我来说,到底是祸还是福。
也许,现在我只能见一步走一步,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我稳了稳情绪,故作平静地问他:“随便找个待过精神病院的女人结婚,你父母那边会同意?”
傅言殇眼眸一眯,扔了烟,重新启动车子。
我看得出来他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了,转头望出车窗外的霎那,却听见他淡淡地说:“等会就知道了。”
之后的一路,车里安静得可怕。
傅言殇把车子开得极快,就像要积压已久的情绪彻底宣泄出来一样。
我看着他阴沉的侧脸,揣测他是不是想玩命的时候,车字突然停住,我整个人一下子惯性的往前甩,额头撞在挡风玻璃上,血顿时涌了出来,溅得驾驶座一片狼藉。
傅言殇眉心一蹙,像是才想起我没系安全带,短暂的沉默过后,淡漠道:“精神病患者都比你干净整洁。”
我感到周身的血液瞬间冷却,忍不住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秦歌,听到这样的一句讽刺,你会难过吗?
我捂着额头的伤口,问到最后,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尊严这种东西,其实从沈寒将我扔进精神病院的那刻起,我就没有了,没人会在乎我的喜怒哀乐、是不是伤心难过。
下了车,跟着傅言殇走进门,我才发现他家客厅沙发上坐着个中年男人。
傅言殇冷不丁的对那人说:“这是我要娶的女人,秦歌。”
那人一身刻板的西服,衬衫纽扣扣得严严实实。他皱着眉,目光从我血迹斑斑的额头扫到脚尖,又从脚尖一寸寸移我的病号服上。
“不孝的东西,你他妈精神失常了吧。”他额头上青筋直跳,指着我说:“娶什么货色不好,偏偏弄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疯婆子回来气我?你看看,她这个粗俗不堪的样子,哪有一点女人的优雅!”
这个粗俗不堪的样子,哪有一点女人的优雅……
这句话让我第一时间想到沈寒,深深的自卑感和怨恨涌上心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咬紧唇瓣。
和沈寒结婚之前,我有稳定体面的工作,也曾经优雅动人、有男人爱慕追求过。
可原来,婚后每天在家洗衣做饭伺候公婆的付出,就是不如秦柔的一颦一笑,来得让沈寒心动吗?
我眼眶一热,猛然意识到我失去的不只是婚姻,还有作为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自信和自我。
傅言殇看了看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我眼底的泪光,手臂一紧,忽然用力地拥我入怀。
“爸,别说她是个精神病,只要能让你不痛快,就算她是个丑八怪,我也照娶不误。”
我一阵恍惚,还没看清楚傅言殇说这话时的表情有多阴冷,就被他一个猛力推进房间。
那人抓起酒杯就往傅言殇身上扔,嘴里还骂道:“老子不信你真的会娶一个疯女人,有种你就上她给我看看……”
房门恰好在这时关上了,外面的声音隔绝得一干二净。
“去洗洗,把衣服全脱了,到床上躺着。”
傅言殇随手将外套一甩,开始解皮带。
我看看他优雅从容的动作,又看看自己的凄楚狼狈,禁不住狠狠一个激灵,觉得人与人之间,冥冥之中就存在高低贵贱之分。
在沈寒眼里,我连阿猫阿狗都不如,在傅言殇看来,蓬头垢面的我又算什么?恐怕还比不上出来卖的吧?
所以,还看不清现实么秦歌。
卑微到尘埃里的人,有什么资格讲羞耻之心呢?
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冲洗了一下身体,裹着浴巾走出来。
浴巾很短,勉强遮挡住我的胸口和屁股,我的心突突跳了起来,走到床边躺下也不是,僵站着也不是。
傅言殇见我浑身紧绷,低沉又薄凉地说:“你这么紧张,没经验?坐上来自己动,会不会?”
我一愣,浑身就像触电似的,心脏剧烈收缩的同时眼泪也流了下来。
坐上来,自己动……我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想哭,还是想苦笑。
和沈寒发生关系那晚,他就是让我这么做的。那时我拼命安慰自己,只要他心里有一丁点我,我撕碎自尊心的妥协和忍让,就还有意义。
可结果呢,他说他爱秦柔,他亲手杀了我的孩子,他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恶心!
我狠狠揩了下眼角,突然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身子一软,主动躺在床上。
“除了坐上来自己动,别的,随便你。”
傅言殇皱了皱眉,大概是觉得我作践自己的样子特别难看,大手一扯,用被子把我蒙得严严实实。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随之久久的,他都没有动我。我松了口气之余,一波又一波的自卑感又袭上心头,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反正很不好受。
“我太丑了?”
我问得小心翼翼又不知廉耻,就怕他一个不满意,将我扔回精神病院。
傅言殇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手指突然钳住我的脚踝。
我冷汗直冒,翻墙摔下去的时候崴了脚,现在被他硬生生的一碰,疼痛一下子沿着经络穿透肺腑,痛得我忍不住喊了出来:“傅言殇……好痛!”
他没理我,大概不屑于顾虑我的感受,指腹冷冷的在脚踝上流转,那股子生硬的力道压紧脚骨,我觉得我的腿要废了。
可我不敢挣扎,疼到极致,我只能急促地呼吸,断断续续的吟哦声从喉咙溢出,听起来特别浪荡暧昧。
算不清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外面那人摔门离开的时候,我已经痛得没力气了。
傅言殇倏松手,像是在说,秦歌,我只用你来刺激我爸而已,就像你这副样子,哪有男人会想上你。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相比于我呆滞难堪,他简直冷漠平静得太可怕。
“脚跛不了。”
他淡淡地说。
我张了张嘴,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其实很想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我最终没说这个,不想问,也组织不好语言去问。
傅言殇似乎也懒得管我,开了房门让我出去。
夜很暗很冷。
我像见不得光的生物一样缩在客厅角落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离开精神病院了,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也不会有护士强行给我打镇定剂了。
“沈寒,我出来了,出来了……”
我的眼睛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明明这个人带给我的全是绝望和痛苦,可一旦想起他,我还是想知道他现在的生活状态。
人性果然就是这样,一边痛,一边还要死死抓住不放,不肯忘。
我瘸着腿一步步走到沙发边,用座机打了个电话给林薇。
我俩是发小,当初我和沈寒是隐婚,除了双方家长就没几个人知道了,她气得指着我的鼻子骂,秦歌,醒醒吧,这男人不爱你,什么感情可以慢慢培养都是放狗屁,以后有得你哭的。
当时我没听进去,总觉得哪怕沈寒是块冰,我也能捂热,现在想想真是傻啊。
林薇很快接了电话,但她似乎没想起是我,听见我的声音之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秦歌,是你吗?你、你还活着?沈寒说你在老家生孩子死了……也当时怪我不走心,居然就信了他的话!”
我死了?
我手脚冰凉,恨得牙关都在打抖。突然很想知道,这个人巴不得我死的人,再次看到我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我把沈寒对我做的事,大概跟林薇说了一遍。
整个过程中我的情绪其实还算平静,林薇倒是激动地骂开了:“艹沈寒他妈的畜生,这头害得你这么惨,转过身还有脸和秦柔举行豪华婚礼!”
我一听,心里狠狠一揪。
即便经历经过那么一段惨痛的婚姻,但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公婆不会由着沈寒乱来,他们对我这个儿媳妇,还是认可和有感情的。
可现实往往让我猝不及防,这才短短一个月,我尽心尽力伺候的公婆,就接受了另外一个儿媳妇吗?
那我算什么?
我惨死的孩子又算什么?
林薇见我迟迟不说话,急得问了我地址,说要过来找我。
“好,我等你……”
我顿了好几次才把地址说完,现在我这个鬼样子,连我自己都嫌弃,但我知道林薇不会嫌弃我。
二十分钟后。
我在傅言殇家楼下和林薇见了面。
她拖着行李箱,里面全是给我准备的衣物,明明眼泪汪汪的,嘴上还在骂我蠢骂我犯贱。
我红着眼睛没说话,林薇这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怎么说我都可以,但若是别人让我皱一下眉头,她就会跟那人拼命。
她咬牙切齿地骂了我一会,突然不放心地问我:“你说一个男的救你出来,现在你们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没问题?”
我伸出瘦骨嶙峋的手,上面密密麻麻的针口是我爱过沈寒的证据,说不上来为什么,我觉得特别的丑陋和恶心。
“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哪怕他是个心理变态,也不见得会对我不轨。”
林薇不由得抹了一把眼泪,“想当初你也不是没人追,沈寒瞎了狗眼了,你有哪儿不如秦柔……”
我禁不住一颤,要不是脚踝的痛疼缓解了很多,我可能这会连站直身子都是问题。
“是我瞎了狗眼。”
林薇知道我难受,顿时收了声。
我很感激她恰到好处的沉默,“好了,不说过去的事了,前段时间你说人事调动,现在调去哪个科室了?”
林薇拉着我的胳膊,恨恨道:“我上个礼拜调去沈寒的医院了,妇科。小歌,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让沈寒那个王八养的贱男悔不当初!”
我一看林薇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要去找沈寒开撕的,实在不忍心让她也卷进去。
“你别跟他正面起冲突,不值得。你真想帮我的话,就暂时装作不知情,其他的,让我自己来做。”
林薇可能感觉到了我蠢蠢欲动的报复心理,轻声问我:“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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