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措施了,怀了算我的
六月初的北城。
响雷从下午延续到傍晚,却并不下雨。
城南乔家别墅门口,穿着高中校服的安然,不停的拍打着大门。
“乔御仁,御仁,你出来,救救我妈妈,求你帮帮我。”
安然哭的不能自已。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痛。
很快,别墅大门打开,两个壮汉走了出来。
安然往后瑟缩了一下“我……我要见乔御仁。”
“小姐请进。”
安然快步迈进了别墅。
很快就被带到了二楼一个房门口外面“少爷在里面,请进吧。”
安然看着两个男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御仁说过,他家有几十个佣人的。
可是刚刚进来的时候,却一个人也没有。
她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不等反应,门已经被身边的男人推开,将她直直的推进了屋里。
门咚的一声关上。
屋里漆黑一片。
她后背抵着门,一动也不敢动。
“御……御仁,你……你在吗?是我,安……啊……”
她话都还没说完,手腕忽然被一扯,人也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她害怕的往后挣扎了一下。
可是却没有用。
因为她的人被紧紧的禁锢着。
身子一旋,已经被横抱起,扔进了一张大床里。
她挣扎着要爬起身。
可是那黑影已经整个人扑了上来。
撕扯着她的衣服,压制着不让她动弹分毫。
“不要……放开我……你是谁,你放手,我要告你,这是犯罪。”
男人厚重的呼吸声压在耳边,吻细碎的落在了唇上。
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黑暗中,她的手胡乱的扑腾着,摸到了一个烟灰缸。
顾不得害怕,她抓起那烟灰缸,就向对方的头上重重的砸去。
对方显然是被打的怔了一下。
可很快,他就将她手中的烟灰缸夺下,扔到了一旁,狠狠的撕扯开了她的衣衫。
没有什么温柔可言,安然被狠狠的夺走了初夜。
像是噩梦一样,那个男人,整整折磨了她七个多小时,不知疲惫。
她从那个漆黑的房间里衣衫不整的跑出来时,整个乔家别墅依然没人。
门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大雨。
她什么也顾不上,冲进雨中,一路跑到了天桥下。
此刻,天桥下躺着一个女人,已经被地上积聚的雨水冲了不知道多久。
安然冲上前,跪在女人身边,将她紧紧的抱起。
“妈,妈,下雨了,你为什么不躲,妈……”
怀里的人儿,身体冰凉,听到她的声音,并没有睁开眼。
安然闭上眼睛,撕心裂肺的恸哭着。
“妈……妈你醒醒啊,你别走,你别离开我,妈,我错了,我不该离开你,我错了,求你睁开眼啊。”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雷声和雨声。
妈妈再也不会睁开眼看她了,她知道,她没有妈妈了。
她紧紧的握着拳,想起了刚刚离开前,妈妈拉着她的手说过的话。
“然然,妈妈撑不住了。”
“妈,我这就找人来救你,我一定能救你,我没有告诉你,我有个男朋友,是城南乔家的二少爷,乔家权势通天,一定能救你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不许你走,你走了,就没有人爱我了。”
“然然,听妈妈说,妈妈走了,就再也不会拖累你了,你要离开这里,离安家人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把妈妈忘掉,把安家人忘掉,把在北城所有不快乐的记忆,全都忘掉。别学妈妈,你要找个爱你的人,好好的待他,跟他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好好的,幸福。”
安然在滂沱大雨汇聚的水流下,抱着已经冰冷的妈妈坐了一整夜。
天亮了。
雨停了。
安然擦干眼泪,紧紧的将拳头握在一起。
“妈,我答应你,收拾了安展堂那一家人后,我就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四年后。
北城监狱门口。
安然一头短发站在那里,看着厚重的铁门重新被关上。
她自由了。
她紧握的拳头摆到胸前,手心摊开,里面是一个吊坠。
她将吊坠挂到了脖子上。
远处路边,一辆黑色奥迪车喇叭响了几声。
安然没有理会,迈开步子往不远处的公交站点走去。
这时,奥迪车车门打开,驾驶座上走下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看着不远处的安然大喊一声“汉子。”
安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阳光下,她看着那人浅浅的笑了。
男人重新上车,掉头,将车开到了她身前落下窗“等你半天了,上车。”
安然坐进副驾驶座,表情沉静。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看看我妈。”
叶知秋顿了一下“我送你。”
“你爸……应该不会愿意让你这个叶氏集团的少爷跟我往来,毕竟,我是个坐过牢的人。”
“你他妈能别用坐过牢说事儿吗,老子不在乎,要不是当年那个乔家一手遮天的非要整你,你犯的那点儿事儿,根本就不可能坐牢。”
提起乔家,安然平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就紧紧的握起。
“乔御琛跟安心那时候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乔御琛整你的那股子劲儿,他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
安然摇头“不对,我和我妈被赶出家门前一天,我还听安展堂说,要给安心找个合适的男人相亲,如果那时候她就已经跟乔御琛在一起了,安家不可能还会让她去相亲。”
“也对,乔御琛可是北城豪门世家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说起乔家,我就想到了乔御仁那个渣男,他亲哥哥要为了女人整你,他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当初追你的时候,还当着我的面儿,喊着要保护你一辈子,我呸。”
“别提他了。”
“我是恼火,你坐牢的这四年,他竟然一个人跑到国外去躲清闲,这样的人就不值得依靠。”
安然浅浅的笑了笑,笑容不及心。
来到将母亲的骨灰撒向大海的地方,安然站在海边,静静的矗立。
叶知秋安静的要走开。
安然道“知秋,有火机吗?”
叶知秋愣了一下,将火机给她。
他离开后,安然望向宁静的海平面“妈,我出来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糖。
一块放到了海边细软的沙滩上。
另一块打开塞进了自己口中。
“这个糖特别好吃,是一个狱友给我的,她说,想哭的时候,多吃几颗糖,就不会觉得委屈了,是真的,我验证过了。”
海风吹到脸上,混着湿黏。
她从包包里,掏出了几份报纸上剪下来的纸片,专注的看了一会。
打开打火机,点燃。
“妈,四年前没能报完的仇,现在开始,我要一点点的,全都讨回来,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那么莽撞了。”
火势借着海风瞬间汹涌,将她手中的报纸吞没。
报纸上的一些残存的标题在她眼帘中闪动。
‘帝豪集团总裁乔御琛与安氏集团大小姐安心,情人节高调秀恩爱,婚期在即。’
‘安氏集团大小姐,突发高烧不退,诊断为暴发性肝功能衰竭,急需匹配肝源。’
她轻轻松开手,由着灰烬被潮水带走。
良久,她抬手抚摸到自己右侧的胸口下。
当年,她因为这颗肝脏无用武之地,而被安家驱逐。
现在,这颗为安心而生的肝脏,终于又有了它的价值。
这一次,她必要连本带息的,将所有债,全都讨回来。
“妈,等着瞧吧,我们流过的泪,必让他们用血来偿还,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死去。”
医院地下停车场,安然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牛仔裤,站在一辆宾利车旁。
过了足有一个小时,车的主人才姗姗来迟。
那是一个优雅贵气的男人。
秀颀挺拔的身上,裹着名贵的西装,说不出的好看。
安然第一次觉得,乔御仁再帅,也被比成了渣渣。
男人走近,摘下眼上的墨镜,打量向挡着自己车门的女人。
安然勾唇一笑,倾国倾城的脸上,满是妩媚。
“乔总应该认识我吧。”
“我们见过?”
“没有,不过四年前,不是乔总把我这个陌生人送进了监狱吗,还是说,乔总送进监狱的人太多,不记得了?”
“你是安然?”男人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厌恶。
安然笑“没错,我就是安然,乔总,有时间吗,聊一聊。”
“我没兴趣跟你这种女人聊,闪开。”
一直都倚靠在车边的安然当真就从车门边离开。
“忘记了,乔总这车可是豪车,被我这种坐过牢的人倚靠过,未免晦气。”
“知道就赶紧滚开,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别在这周围打转。”
乔御琛说着已经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匹配的肝源吧。”
男人脚步停住,看向她“四年的时间,你还没学老实?”
“乔总,我正是因为太老实了,所以才会主动送上门来的,我知道哪里有合适的肝源。”
“你知道?”
安然耸肩,淡然一笑“乔总应该听安家人拐弯抹角的说过,要把我找回来的这种话吧。”
她敢打赌,现在安家人一定在找她,只是却不敢明着跟乔御琛说目的。
乔御琛眉心微挑,不置可否。
“只有我能找到肝源救她,乔总可以赌一把,是跟我谈谈呢,还是放弃救你女朋友的机会。”
乔御琛冷笑“你别后悔,上车。”
安然看到他上车,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如叶知秋所说,这个男人,很危险。
不过,前有狼,后有虎,那选择与虎为伴去斗群狼,又何尝不是一件化解危机的办法呢。
乔御琛带她来到一家私人酒窖。
工作人员给两人送上了一瓶酒后就离开了。
“会倒酒吗?”
“当然,”安然上前,将酒瓶起开,优雅的给他倒了酒。
他端起酒杯,微微晃动了两下“说吧,你的条件。”
“既然乔总是痛快人,那我也就不废话了,乔总能给我什么?”
乔御琛上下打量着她,冷笑“一套公寓,一辆车,三百万。”
安然耸肩“那你心爱的女人,还真是不值钱。”
乔御琛脸色一冷“看来,你想狮子大开口。”
“在我眼里,安心应该比这更值钱,所以,我要一套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海景别墅,车子我就要门口你那辆,毕竟被我这种人坐过了,晦气,我想乔总应该也不会想再开了,钱,我要一千万。”
“果然,狮子大开口。”
安然笑“这就算狮子大开口了?乔总,我可还没有说完呢。”
乔御琛眉眼有几分冷的望向她“你确定,你还敢继续说下去?”
“我还要,你,”她说着眼角分明露出一抹妖媚的弧度,手指轻轻的指向他。
整个北城,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做。
他微微晃动着杯中酒,邪魅的勾着唇角,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尤物,只可惜,是个蛇蝎心肠。
“我?你确定,你要的起?”
他的眼底明明没有什么色彩,可是声音却是玄寒的,让人打从心底觉得冷。
“前面说的那些,做为聘礼,你娶我的聘礼,这才是安心该有的价值。还有,在我看来,我要不要的起乔总不重要,能够救安心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乔总不是这样认为的?”
乔御琛不说话,只是淡淡的抿了一口酒。
他的目光始终在眼前的人儿身上。
安然不知道,这个人深邃的眼眸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看不透他。
也不敢乱猜。
她只是在赌,赌安心对这个男人来说,还是重要的。
“你放心,我不会绑住你一辈子,只要六个月,足矣。”
良久后,乔御琛勾唇。
安然一整颗心都提到了嗓眼。
“我听说,你小时候是在安家长大的。”
只有小时候吗?她可是从小就在那个恶魔窟长大的。
“乔总想说什么?”
“安家人都懂酒,你呢?”
“略懂一二,”她看向他,表情淡定。
他淡淡的又喝了一口酒。
在她还未反应明白的时候,就已经一手压住了她的后脑勺,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安然脑子里轰的一响。
她立刻闭上了眼睛,提醒自己,还有交易,不要推开。
可是不行。
她脑子里全都是那晚,她被人压在身下,被迫承欢的画面。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一把将他推开,这副不安的样子全被他看在眼里。
他眼神中多了一抹玩味,松开她。
重获自由,她用力的呼吸,默默的往后移去几分,警惕的看向他。
“说说,这是哪个年份的酒,答对了,你的要求,我就应了。”
安然侧头不屑冷笑一声。
“怎么?你对我的问题,有异议?”
“在乔总眼里,安心的命可以用来赌吗?”
“我当然不会拿安心的命来赌,我有必要提醒安小姐一句,我既然能把你送进监狱,就有的是办法,让你老老实实的把这个人交出来。”
是啊,城南乔家在这个北城可是手眼遮天的。
不然她也不会坐牢了。
想起这一点,安然眼底多了一份恨。
乔御琛翘起二郎腿,勾唇“既然敢来跟我提条件,那你来之前,就没调查调查我?”
安然微微握起拳头。
“上车之前,我可是提醒过你,让你别后悔,若是你现在反悔了,可以立刻离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安然扬起下巴,努力的克制自己,保持淡定“我……刚刚没有尝出酒的味道。”
“那你可就输了。”
“再让我尝一次,再一次,我一定可以做到。”
“安小姐这是在向我邀吻?”
“我可以自己喝一口?”
要知道,即便只是自己喝一口酒,也很难分辨出,更何况……
“当然不行,我的酒很名贵,你不配。”
他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含在口中看向她。
这意思显而易见。
安然沉思片刻,不再犹豫,上前碰到他的唇。
可是,他不张嘴。
她窘迫的离开,看向他。
想到那晚那个男人粗鲁的吻她时的方式。
她闭目,咬牙,握的拳头都颤抖了起来。
她不能放弃,这个男人,是她惩罚安家人的第一步。
再睁开眼时,她眼神中一片清冷。
她上前拥住他,身子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唇碰到他的唇上,撬开了他的嘴。
一点红酒被度到她的口中。
她立刻跟他分开,仔细品味。
她没有注意到,他脸上闪过一丝的讶色。
这些年来,除了那晚药效作用下的安心之外,再也没有女人能够让他起生理反应。
即便是现在的安心,他也完全提不起兴趣。
可刚刚,这个女人做到了。
很好。
“怎么样?这是哪个年份哪个地区的酒?你只有一次机会,猜错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她双手轻轻的交握,掩饰她的紧张。
“我刚刚有没有说过,我是个没有耐性的人,不开口吗?”
“82年,波尔多的葡萄酒。”
她说完,立刻双眸炯炯的望向他,等待答案。
她没有错的资本。
“如何,乔总。”
乔御琛眼底染上了邪肆“你刚刚提的那些,成交。”
对了?她竟然真的蒙对了?
她已经四年没有碰过红酒了,而且她的味觉本来就没有那么灵敏,加上刚刚是用那种方式……
这是老天爷都在帮她了吗?
此刻乔御琛手中撵转把玩着红酒瓶的瓶塞。
上面清晰的印着2005。
只不过,他不打算让她看到。
目前看来,这个交易,很有意思。
乔御琛随手将瓶塞塞进了酒瓶中,起身。
安然也跟着一起站起“我什么时候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今天。”
“那……你呢?”
“哦?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我?”
他侧步,眼神里充满了暧昧的走到她面前。
她连忙后退一步“我说的是结婚。”
乔御琛勾唇,明明害怕,还故作镇定。
“你决定。”
“今天,”她坚定的看向他。
乔御琛抱怀盯着她看。
安然扬头,迎视他的目光。
“可以。”
乔御琛这样就答应了?
安然觉得不安。
她了解的乔御琛,不该是这种予取予求的人。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救安心?
一个小时后,安然出现在安家老宅。
她站在沙发对面,望着沙发上的安展堂和他的妻子路月。
路月冷眼撇着她“你这野种竟然还敢回来。”
“这不是我的家吗?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要不要我提醒你,四年前,你和你那个不知检点的妈就已经被赶出安家了。”
“是吗?”安然随意的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阿姨,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帮你了?”
说到这个,路月脸色一狠“你敢威胁我?”
“我怎么敢在一个恶毒的女人面前耍狠呢,阿姨您高看我了。”
不等路月开口,一旁的安展堂,声音漠然的道“说吧,你的条件。”
看着眼前的男人,安然心里生出一抹凄凉。
不过很快,她就将心情平复。
“三个,第一,我要你对外宣布,我安然,是你安展堂在外面遗落的明珠。”
“不可能,”路月站起身“安然,就算我死,你也休想进安家大门。”
安然没有理会路月“第二,我要一千万,现金。”
“你做梦。”
“第三,我要拿回我的户口本。”
这下子,路月倒是不做声了。
安展堂沉默半响“安然,你该知道,你自己是为什么来到安家的。”
“我很清楚,一刻也不敢忘记。”
“我不会让你进安家的大门,安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该属于你,这一点,你得牢牢记住,至于后面两个要求,我答应你。”
“安展堂,”路月喝道“凭什么给她钱。”
“就凭她能救我们的女儿。”
路月咬牙,恶狠狠的望向安然,倒是不再说话。
安然听着那声‘我们的女儿’,分外的刺耳。
她站起身“户口本呢?”
安展堂起身,去卧室将她自己一个人的户口本递给她。
安然接过,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我其实特别想问问两位,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妈就没来找你们偿命吗?”
安展堂脸色一黑。
她笑“告辞了,两位。”
她走了几步,想到什么似的道“哦对了,我这次出来,除了可以帮你们救安心之外,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就权当是感激你们四年前对我和我妈的‘关照’,两位,拭目以待吧。”
她说完,转身离开。
路月冷哼“这个贱丫头又要玩儿什么把戏。”
安展堂眼眸微深,“你没有发现安然变了吗?”
“变?没错,变成了坐过牢的女人。”
“不,她身上有了捕猎者的潜质,她……是回来报复我们了。”
从民政局出来,安然低头看着红本本,唇角微扬。
片刻后,她将红本本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的包里,顺手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交给他。
“这份文件,请乔总过目。”
乔御琛接过,看了一眼,这是一份很简单的结婚契约。
乔御琛,安然,两人契约结婚,婚姻存续期,六个月。
婚姻存续期内,两人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契约结婚的事实。
违约方,需将所有财产,无条件转让给对方。
六个月后,安然除了海边别墅,豪车,以及自己银行卡内的存款之外,不带走乔家一分一毫,自行离开。
下面已经有了日期和安然的签名。
“如果乔总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
乔御琛盯着她“有没有人说过,你胆子很大。”
“有,很多。”
“胆子大,不见得是好事儿,有些事情,做了,是要付出代价的,懂吗?”
“就是因为懂,我才会胆子越来越大,目的是,让乔总这句话,实现它应有的价值。”
乔御琛掏出笔,垫着结婚证,快速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这份协议,他没有给她,而是夹进了结婚证里。
安然伸出手“乔总,这份契约,还是交给我来保管吧。”
“既然是契约,自然是要符合双方的意愿,你想要的条件开好了,我的条件可还没写上呢。”
“这份契约,对乔总并没有什么不利。”
“那是你的想法。”
安然收回手,好,就让他回去写。
她很平静的看着他。
“我已经准备好了,安心的手术时间安排好,随时通知我就可以了,我还有事,先告辞。”
她说完,转身离开。
他站在原地,抱怀看着走远的她。
跟猛虎博弈,才有博弈带来的乐趣。
远处,她从包里取出一颗糖,塞进了口中,仰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以婚姻为代价的报复,大概是她这一生做过的最愚蠢的选择。
不过……她不会后悔。
上夜酒吧,灯红酒绿的酒池旁,安然和叶知秋安静的坐在那里。
“知秋,我要的东西,你给我准备好了吗。”
叶知秋郁闷的叹息一声,侧身正色的看向她。
“我实在是不理解,你到底图的什么。那个男人的心在安心的身上,就算他成了你的合法丈夫,他不爱你,有用吗?乔家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他们不值得你牺牲你的婚姻,我真怕到最后受伤的人,会是你。”
“知秋,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没忘记是谁把我送进监狱的,乔御琛的爱,我也不稀罕。”
叶知秋心疼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帮她。
她变了,不像是四年前的她了。
安然眼神间,透着一抹森寒。
“别说是婚姻,就算是要付出灵魂,我也会去做。安心一直以来心心念念想嫁的人,成了我的男人,即便她真的回到了乔御琛身边,那她也永远都是小三儿上位。
我要的,就是要让她做小三,是她说的,小三都不得好死。我妈的下场,她们总要有一个人出来,感同身受。”
想起满目慈和的阿姨,叶知秋叹口气,终是递给她一份牛皮纸袋。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告诉你汉子,你他妈一定不能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不然,我真没法儿原谅我自己。”
她将文件抽出看了一眼,这才看着他笑,笑的满目灿烂。
远处黑暗的角落里,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眸,紧紧的锁在他们这边。
眼神如炬。
这个女人……
前脚刚跟他领了结婚证,后脚就跟别的男人在酒吧卿卿我我。
很好,胆子的确不小。
叶知秋将她送回了海边别墅。
白天她来过,对这栋别墅很满意。
妈妈生前最喜欢大海。
所以,妈妈走后,她直接让妈妈跟大海融为一体。
以后,这整片大海,都是她的母亲,有母亲陪她,她不孤单。
叶知秋离开后,她没有直接回别墅,而是一个人走到了海边。
沙滩上的沙子很细软。
她脱掉鞋,在海边坐下,从包里掏出一块糖,塞进了口中。
海风很凉,却也格外的能让人清醒。
“妈,我结婚了。”
咣,海风拍打着细沙,像是在回应。
“不过,这是一场注定没有婚礼的婚姻。”
“你别担心,不会持续太久。”
“我……很快就能脱身,彻底离开这里,过上你想要我过的生活。”
“在那里……我会幸福,快乐,平静的生活一辈子,直到终老。”
她说完,垂着脑袋,手指在细软的沙砾中划着什么,脸上写满寂寞。
不远处,别墅门口,黑色宾利中忽然烟火光一闪。
车里的男人按开车窗,弹了弹烟灰。
他的目光落在那道伶俜孤寂的身影上。
第一次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跟自己如此相似的影子。
这身影,竟让人莫名的觉得心疼。
他看了很久,很久。
夜深了,安然起身,回到了别墅。
偌大的房子,说不出的清冷。
她上楼,进了今天早上自己选择的最小的房间,进了浴室洗澡。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脚步踟蹰了一下。
乔御琛?他怎么会在她房间。
乔御琛翘着二郎腿,穿着睡袍,半坐在她的床上。
“你洗澡的速度,太慢。”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极力掩藏,可是安然眼中的震惊还是显露无疑。
乔御琛指了指自己身侧的床头柜上的结婚证。
“你不会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吧。”
“我们的婚姻关系是假的,我们是契约婚姻,乔总应该没有忘记的。”
她极力淡定的看向他,想要掩藏心中的恐慌。
乔御琛起身,身上宽大洁白的睡袍半敞着。
他刚刚洗过澡,身上带着跟她相同的香气。
她向后后退一步。
可他却一步迈过去,双臂将她抵在墙边。
“婚姻是契约,可结婚证不假,既然是法律保护的真实有效的婚姻,男女双方,可就是要履行义务的,比如,这样。”
他说着,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吻,让他几乎欲罢不能。
她侧头,费劲的躲开,可他的唇却还抵在她脸颊上,传来蕴热的呼吸。
“你不是爱安心吗?你这样做,不会觉得对不起她吗?”
“跟你结婚,不是已经对不起她了吗?既然你逼我做了对不起安心的事情,你觉得,你自己就不会受到惩罚?安然,我现在要你履行夫妻义务,就是对你的惩罚。”
他看着她,能感觉到她脸上的火热。
“我……还没准备好。”
“所以,你是因为还没准备好,才敢深夜跟叶家大公子一起泡吧的?”
她惊讶的望向他“你调查我?”
“你们很熟?”
她握拳“重要吗?”
“我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搞暧昧,你觉得重要还是不重要。”
“我跟知秋之间没有暧昧,只有友情,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朋友?呵,真是不错的谎言,谁不知道他叶知秋是什么样的花花公子。”
他双手一圈,将她抱起,走向大床。
“我也没有理由,为了你的目的,牺牲自己六个月的幸福,你觉得呢?”
他邪笑,嘴角带着一抹森寒。
安然忽然明白了叶知秋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错,她是在跟撒旦做交易。
他解她的浴袍,她却高喊了一声“关灯。”
“怎么,看着我的脸,怕自己提不起兴趣?”
“我是怕乔总看到我的身体,会提不起兴趣,我可是个坐过牢的女人,身上很脏。”
他凝眉,望着她脸上的倔强和骄傲。
“你担心的还真多。”
“毕竟是夫妻吗,我也是为乔总好,”她笑,笑的明朗。
“好,如你所愿,”他将灯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