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一夜后,那个人竟然是……
薄云根据手机发来的地址,寻找她闻所未闻的地点。
地铁转公交,加上步行,足足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处隐秘的私人会所。
两个保安隔着大门,警惕的打量薄云。
薄云怯生生地,鼓起勇气说“那个……我找李先生,我叫薄云,是来拍照的。”
平面模特?
两个保安的眼中,同时闪过古怪的目光,什么也没问的打开了门。
在迎宾小姐的引领下,薄云低着头,小碎步往前走。
来到一间包厢门前,她忐忑不安的敲响了门。
一个魁梧的大肚子男人打开门,看见门口的少女,顿然眼前一亮。
薄云穿着普通的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背着双肩包。
那张不施脂粉的小脸,青涩稚嫩,十足高中女学生的模样。
薄云刚想开口,大肚子男人已经迫不及待,把她一把拉了进去。
薄云傻了,包厢里面没有摄影队伍,只有一群猥琐的男人。
她站在这些男人中间,因为惊恐,紧紧拽住双肩包的背带。
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
开门那个男人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小妹妹,来,先陪我们喝点酒,助助兴!”
“我……我……我不会喝酒,我只是来拍照的,请问谁是李先生?”
薄云闪开身子,眼里全是惊恐。
一群男人哄堂大笑起来“我们都是李先生!你想见哪个啊?是一个个见,还是一起见?”
说着,他们围了上去。
薄云吓呆了,死命挣扎,大声哭喊。
有人捂住她的嘴,有人拉扯她的牛仔裤。
绝望之中,薄云不再挣扎,呜咽着说“等一下,等一下!”
捂住她嘴的男人松开了手,怪笑道“怎么,想通啦?乖乖配合,多给你十万!”
“真的多给十万?”
薄云努力装出惊喜的模样,“我想先洗个澡,可以吗?我走路太急,一身汗,怕扫了你们的雅兴。”
某个“李先生”捏了她的脸一把“不错,真乖,去吧,我们等你慢慢玩。”
薄云冲进浴室,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报警!
拿出手机一看,信号被会所故意屏蔽了。
薄云又是害怕,又是后悔。
妈妈得了重病,正当她急需要救命钱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一个招聘广告。
平面模特,一天之内就可以得到十万块。
她本以为这是老天的恩赐,可没想到……
浴室门外,传来男人催促的声音。
薄云急忙捂住嘴,生恐被人听到哭声。
她慌乱的四处张望。
太好了,有窗户!
薄云决定逃跑!
谢天谢地,窗户可以打开,外面也没有保安。
也许,那些人从没有想过,她一个小姑娘会有勇气逃走。
薄云翻出去之后,却绝望了。
面前没有路,只是一片密林,不知通往何处。
“小丫头片子,你敢跑?”
糟糕,她被发现了。
没办法,薄云拔足狂奔,一头钻进林子里,拼命往前跑。
密实的树枝抽在她胳膊上,身上,脸上,疼!
她顾不得许多,简直是匍匐前进。
到底这片山林有多大啊!
想起据说紫云山常有登山者失足,掉入山沟,甚至听说有遇到毒蛇的。
薄云惊恐交加,眼泪飚出。
前面出现一堵围墙,似乎有灯光,是泳池旁边蓝色的冷光。
薄云看到希望,一头推开一扇小铁门,闯了进去。
小铁门后面,还有一扇玻璃门。
薄云一边用力拍打,一边慌张地回头望。
那帮男人似乎追来了,她能感觉到他们紧追不舍的脚步声。
“开开门,救命啊!”
别墅里。
刚洗澡出来的宁致远,听见敲门声,深邃的眸子里,顿然冷芒闪过。
现在保安的工作越来越差劲儿了,竟然随便放人到别墅区,还敢闯入他的后花园!
宁致远带着一股寒气,打开了玻璃门。
薄云立刻一头闯进来,惊慌不已地拽住他的胳膊。
夏日炎炎,宁致远从这个头发蓬乱的女孩子身上,闻到一股子汗味儿。
他嫌弃地一甩手“你是谁?”
“求求你救救我,有坏人在追我!”
“你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人叫警察吗?你不识字吗?不会打110?”
薄云哀求半天,求他让她先躲一躲。
宁致远听到了围墙外的连串脚步声,俊朗的脸颊微微一沉,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顺手打开花园储物间的门,把薄云推了进去。
储物间里面一片漆黑,薄云蹲在一堆杂物中。
她抖抖索索,埋头抱住膝盖,咬唇忍住抽泣,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恍惚中,薄云听见门铃响,男人交谈的声音,保安对讲机里的噪音……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她重新见到光明。
宁致远高大伟岸的身材,伫立在她面前,无形的压迫感袭来。
薄云抬起头,依次看见一双肌肉紧实的小腿、浴袍的下摆、露出一线的强壮胸肌、坚毅的下巴……
最后,是一双冰冷的眼睛。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黑的眸子,比夜色还要深沉。
薄云看傻了,这张俊脸仿佛磁铁一般,吸住人的视线。
宁致远看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女孩子,痴痴地看着自己,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又是一个没脑子的花痴,这种女人,他见得太多了。
而且,这样脏兮兮的女人,让有洁癖的宁致远无比嫌弃,“你可以走了。”
薄云站起来,像只吓坏的小动物。
“先生,谢谢你。”
宁致远的电话响起。
他随手挥了挥,驱赶薄云离开,随即对着电话道“给今天那个小明星一百万,我不想再看到她。”
薄云继续自顾自的鞠躬道谢,这才离开了别墅。
恍恍惚惚的,她下了山,幸运的看见了一个公交站。
可惜,早错过了末班车的时间。
这儿是郊外的风景区,又是在夜里,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打电话叫一辆吗?
信号倒是有了,可薄云根本不知道打什么电话。
更何况,她也舍不得花几十块的打车费。
妈妈还等着钱救命呢……
凄冷的夜色下。
薄云瘦弱的身影,在山道上艰难的走着。
手机突然响起来。
薄云一听这个铃声,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把手机掏出来。
这是疗养院的来电。
“你好,是薄枫的家属薄云吗?”
“我是。”
“薄小姐,你妈***药吃完了,她不能断药,你明天尽快送一个月的药来。”
薄云忙答应下来。
随即,眼泪也流了出来。
母亲吃的那种药挺贵,一小瓶两百多,一个月的量就要上千。
可是,她的银行账户里,只有够她每天吃碗泡面的三位数。
怎么办啊?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要不……回那个会所去?
虽然肮脏,可她已经想不出第二个办法。
正当薄云想牺牲自己的时候,她一抬头,看到了半山腰的别墅。
她又回想起,救了她的那个男人,在电话里说用一百万打发女人。
一百万他都无所谓,自己只要十万,应该可以吧?
薄云一咬牙,又回到了别墅大门前。
别墅门铃坚持不懈地响。
宁致远打开门,无名火窜起,又是她?
“你要怎样!”
薄云想,脸不要了,救命要紧。
她双手拽着双肩包的背带,一字一句地说“请你睡我,给钱就行,我还是第一次。”
宁致远以为自己幻听。
她疯了吗?
但这是真的,十分钟后,薄云站在客厅中间,鞋子和包都扔在门口。
她把头发梳理整齐了,清汤挂面的黑色长发,没有任何修饰,显得下巴愈发精致小巧。
双手因为紧张而扭在一起,咬着下唇,唇瓣是娇嫩的粉红色。
这个动作,让宁致远不由得小腹一紧。
他看她,她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
再仔细看,素面朝天,毫无修饰的她,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年轻就是资本,娇美玲珑的曲线,充满胶原蛋白的肌肤……
宁致远坐在沙发上,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薄云,一边慢条斯理地往威士忌里加冰。
真有趣,这个周五晚上真是撞邪了。
薄云站在他面前,声音发抖却滔滔不绝,翻来覆去就重复那一个要求。
她卖身,他给钱。
原来是个雏妓。
宁致远翘起腿,命令道“先去里里外外洗干净,你一身臭汗,我没有性趣。”
薄云洗好,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宁致远不在客厅。
她环视周围,只见一个房间透出光线,走过去,敲门。
宁致远靠在书桌上,手边搁着一杯酒,仿佛在思考什么。
他抬眼看了这个女孩子一眼,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有人在餐厅买只烤鸡吃,还会问这只鸡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吗?
“脱。”
他的话简洁有力,不容拒绝。
浴巾滑下,薄云的身体月亮一般发光,胳膊上几道划伤,但瑕不掩瑜。
她的皮肤是清晨初放的玫瑰花的粉红,一头微微卷曲的乌黑长发。
薄云双手遮住害羞的地方,头低垂。
宁致远把她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
他绕着她走一圈,深呼吸。
真奇怪,明明她用的是他的浴液,为什么会散发出完全不同的芬芳?
奇妙的化学反应,这就是少女的体香吗?像雨后的青草地。
宁致远的手顺着她的腰往下滑,掰开她的手。
“处?”
她点头。
“成年了吗?”
她点头。
宁致远小腹热起来。
他玩丰满妖娆的女明星也腻了,偶尔吃点清淡蔬果,正好换换口味。
“睡你要多少钱?”
薄云想说十万,却没有勇气直接开口,只敢小声的问“你愿意给我多少?”
宁致远玩味地笑起来。
她究竟是太单纯,还是太老练?
他拉开书桌下面抽屉,示意她看,里面一叠粉红色的大钞。
“这里面,我不知道具体多少,一叠一万,你可以自己数。但是你能拿走多少,就看你今晚能让我多愉快了。”
他用手指敲击桌面,眼睛直勾勾地盯住薄云。
她在发抖。
害怕?
害怕就不要出来卖。
在明亮的灯光下,宁致远看清薄云的模样。
她清秀的巴掌脸不施粉黛,洁净如清莲,虽非绝色,也楚楚动人。
最让他怦然心动的,是那一双清澈见底的杏眼,里面的惊慌和羞涩。
宁致远想起在阿尔卑斯山远足时,远远看见的小鹿。
那种无辜的水汪汪的的大眼睛,就和薄云现在一模一样。
宁致远伸出手来,触摸她的脸颊。
他有点讶异,是如此嫩滑如婴儿的质感,还没有被世俗玷污过的纯净。
宁致远靠近,薄云心跳加速。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混杂着一些古龙水的香气。
顿时,她脸红得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
宁致远心想,这年头,这么容易脸红的女孩子,已经快绝种了。
“你会些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
“我……”
薄云很想说她都不会,可是服务不到位,怎么收得到钱?
他的手指,玩弄她的耳垂。
比起宁致远的身高,薄云太娇小。
她发间的清香,引诱他再靠近,再靠近。
薄云的耳朵,已经红到几近透明。
他一口咬住,双唇吮吸,她剧烈地颤抖,下意识地伸手推开他。
宁致远手指按在唇上,回味美妙的触感,调笑说“没跟人睡过?也没被亲过?”
薄云低头不答话。
宁致远高深莫测地露出一丝笑容。
他把薄云扯过来,禁锢在自己怀里,迅速低头,覆上她粉嫩的唇瓣。
她傻了,僵在当场。
他湿热的舌尖长驱直入,肆意侵略,击碎她的防备。
她在窒息中忘记反抗,任由他掠夺,唇舌翻搅,她的身体一点点软下去。
他松开怀抱,她大口喘气。
很好,滋味不错,青苹果的酸甜。
也许是那张脸太精致易碎,宁致远不想看见,把她按倒在大书桌上。
桌子剧烈晃动,几本书掉下去,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薄云咬牙忍着,一声不吭,手指用力掰住桌角,指关节发白。
“疼,你可以求饶。”他说。
她眼眶里都是泪,双颊绯红,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咬紧牙关不吭声。
这样倔强,活该受罪!
薄云闭上眼睛,混合着眼泪的告饶,如泣如诉。
这是一种屈服,更是一种赞许。
“轻点儿!好疼!”
在她痛苦的战栗之中,宁致远却尝到了她的柔媚。
一切归于静止,他默默无语地离开。
他拉上门的一瞬间,看见薄云神思恍惚,膝盖发抖,双腿之间一条红色的小蛇蜿蜒而下,血流无声。
宁致远的脚步停止。
他嗓子发干,声音不像自己,低哑地说“钱在抽屉里,需要多少你随便拿。你可以在这里过夜,一楼有浴室和客房。”
时钟滴答,一下子就从白天跳到黑夜。
宁致远准时在六点半醒来,他的生物钟无比精准,这是多年习惯造就。
他拉开窗帘,是个晴朗的天气。
旧皇城气派的N市,在夏秋时节常常有这样湛蓝的天空。
那种蓝,因为太干净而显得虚妄。
宁致远让心情放空,闭上眼睛,深呼吸。
男人得到满足之后的早晨,美好如朝露,转瞬即逝。
宁致远走下楼。
当然,他没忘记,昨夜他破例将女人留宿在家。
为一个陌生女人,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连那个女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是,她透明的眼泪和殷红的鲜血,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奇怪,屋里干净且安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宁致远看一眼客厅,一切如常。
他再看客房,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浴室悄无声息,浴缸雪白,大理石水池里一根头发都没有。
最后,他去到书房,终于在沙发这里发现蛛丝马迹。
靠枕有一点点微妙的移动,因为条纹图案上下颠倒了。
看来,她在这里睡了一夜。
鬼使神差地,他在沙发上坐下。
这一小片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女孩子的味道,带着一点血的腥甜味儿。
女佣来了,张妈是个可靠人,服侍他已有两年,风雨不误,口风紧,手脚利索。
宁致远对她非常满意。
“张妈,你上山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女孩,中等个头,很苗条,长头发,皮肤很白,眼睛很亮,背着双肩包。”
宁致远耐着性子打听。
紫云别苑下山就一条大路,她不可能飞下山去,要么走路,要么搭公交车。
张妈摇摇头“没有啊,我来的时候就遇到保安聊了几句。”
宁致远问不出名堂,有些丧气。
他走到花园里,吃着张妈刚买来的新鲜水果,打开平板电脑,看今日新闻和股市行情。
张妈收拾好厨房,开始浇花。
“咦?这是什么?”
她从围栏旁边的草丛里,找到一个挂着小熊吊饰的卡套。
“拿给我看看。”
宁致远直觉这是那个女孩子昨夜惊慌闯入跟他求救时,遗落在花园的东西。
他拿在手里端详,浸透露水的小泰迪熊貌似手工制作,缝得很精致,身上绣着一个字母Y。
卡套是十字绣,活脱脱小女孩的风格。
抽出来,宁致远没见过这种卡。
但他从常理判断知道,这是学生专用的公交卡。
一面印着N市公交总公司的标志,另一面是卡主照片、姓名和学校。
这张卡显示已经在上个月底过期了。
一寸证件照里面,她微笑着,穿着校服,稚气未脱。
他从没见过这样清纯动人的脸蛋。
如果换成黑白,很像民国时代的闺房小照。
昨夜,他并没有因为她的美丽而手下留情,残忍地占有了她。
许是他心烦意乱,许是……他精虫上脑,只顾及做那件事。
薄云?
宁致远无声地念出她的名字。
他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何典故,只觉清雅悠远,像诗词里采撷而出,有种秋日静好的感觉。
宁致远把卡捏在手里,回想起她的容貌,本以为不会记得。
可是,就好像电脑中病毒之后的顽固的黑屏一般,她那双盈盈的泪眼一直在他眼前。
她声声喊疼,双手绝望地抠着书桌的边缘。
宁致远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
他返身去书房,拉开抽屉。
出乎意料,薄云在那里给他留了一张便笺。
没有称谓,也没有落款。
他们本就是彼此不知姓名而一夜春宵的陌生男女。
她的字隽秀工整,不像个刚成年的女孩子的笔迹,明显练过。
她只写了一句话——谢谢您的关照,我拿了两万。谨祝夏安!
宁致远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很少很少收到手写的东西了,一切都电子化。
因而这一张轻若鸿毛的纸,捏在手里却重若千钧。
这样客客气气的话,是一个把初夜卖给他的女孩子符合常理的态度吗?
她甚至祝他有个愉快的夏天!
这个周末,宁致远过得心神不宁。
他反反复复地去书房,拉开抽屉,看那稍微矮下去一截的现钞,以及静静躺在上面的那张便笺。
怎么办?
过了几天,宁致远驱车前往那所中学。
薄云的公交卡上写得很清楚。
这是N市的一所重点中学,很有名气,很好找。
这种事,其实本来用不着他亲自来打听。
更何况,他的时间确确实实就是金钱。
可是,宁致远把那只小熊捏在手里。
在没有搞清楚她是谁之前,他不愿把这件东西交给任何人。
一辆黑色哑光漆法拉利流畅地停在学校门口。
宁致远下车,保安笑眯眯地迎上来,没有要拦的意思。
开这种车的人,他们也根本不敢拦。
“先生找哪位?已经放暑假,没什么人在学校。”
宁致远在国内待了几年,已经摸熟门道,先递上一包烟。
保安一看,一出手就是这么贵的“九五之尊”,脸上笑开花,话匣子就收不住了。
等宁致远把那张公交卡掏出来,还没开口,他立刻说“哎哟,你找薄老师家的姑娘啊,你是不是她家亲戚啊!那可真是雪中送炭了!”
保安滔滔不绝。
宁致远耐着性子,顶着烈日站在校门口,听保安唾沫横飞地细数薄云家的种种。
他开车离开的时候,百感交集。
没想到薄云是这样一个女孩子。
根据保安的“爆料”,她的母亲是这所中学的一个音乐老师。
薄云长得清秀可人,学习成绩又好,见谁都打招呼,嘴巴很甜。
在学校和家属区,她从小就是人见人爱的乖乖女。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她高考结束不久,薄老师突发脑溢血,人虽然抢救回来了,但瘫痪在床。
薄云一个小姑娘,没法照顾母亲,只得把母亲送去一个专业的疗养院安置。
“她家里没有其他亲人可以帮忙吗?”宁致远有点疑惑。
“哎,什么人都没有,薄老师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好像没结过婚还是离婚了,一直是一个人带着薄云,平常没见她和什么亲戚来往,独门独户。薄老师在学校晕倒那天,从头到尾就是薄云忙前忙后,家里根本没大人。”
“那她一个小女孩怎么办?他们家的经济情况怎么样?”
“哎……你说一个女人家,中学老师,能有多少钱?他们家连房子都没有,住的是学校二十年的旧楼。这年头,有什么都别有病,就算有点积蓄,大病一场就能把一个家掏空。听说学校老师们捐款凑了一点钱,但是薄云这小姑娘能有什么法子呢?别说上大学的费用了,光每个月疗养院的费用就能压垮一个大男人。”
“她考上大学了?”
保安一拍大腿,手一指“当然啦,红榜还没撕下来呢,薄云的名字就写在第一页!虽然不是状元,也是个重点啊,N大!”
宁致远想了想,问“她家住哪儿?你知道吗?我想去探望一下。”
神经大条的门卫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个年轻的富豪,根本就不是薄家的亲戚。
他直接就告诉宁致远,薄家住在家属区的某栋某户。
宁致远七拐八绕地在一片灰暗的旧楼中间找到薄云家时,忍不住拿着手绢掩鼻。
脏倒不是太脏,看样子还是有人打扫的。
可是,新粉刷的墙面,有股子刺鼻的劣质涂料的味道。
对宁致远伟岸的身材而言,这种老式楼房显得太低矮了。
陈年的水泥地面,有些凹陷不平。
没有电梯,楼梯栏杆被无数双手磨得发亮。
宁致远碰都不想碰,觉得脏兮兮的,都是手汗和细菌。
薄云家的防盗门上,贴着水电费催缴通知单。
户主的名字是薄枫,看来没找错房子。
宁致远按门铃,等了一会儿,没人应答。
他有点泄气,站在楼道口,生平罕见地不知所措。
宁致远不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而他更不是那种可以在这里干等的闲人。
宁致远想起薄云留给他的那张便笺。
他从笔记本里撕下一张纸,写了几句,塞进门缝里面。
薄云正在咖啡馆里面忙活的时候,文浩然推开门走进来,四处张望。
一个服务生走进来,问“请问先生几位?”
“我来找人。”文浩然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
他已经看见薄云了。
薄云把摞起来的几个盘子送到后面,转身出来,就看见文浩然。
他额头上一层汗,穿着T恤和牛仔短裤,手里拎着一包东西。
薄云压低声音,惊喜地说“你怎么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找我?”
“我妈让我来看看你,担心着呢。”
店长不悦地往这边瞟了几眼。
现在正是中午高峰期,怎么能不干活儿闲聊?
文浩然会看人眼色,识趣地找了个僻静座位,点一杯便宜的冰咖啡。
薄云快速地跟他说“我下班还早呢,你不用在这儿浪费钱等我。”
“不要紧的,我喝点东西,吹吹空调就走,外面好热。”
文浩然大口喝着冰咖啡,消暑。
这家店,这种随便调制的甜腻冰饮料,居然要8块钱一杯。
外面小亭子只要两三块,想想不是不心疼的。
可是,他若什么都不点,让薄云难堪,他更心疼。
文浩然掏出手机,刷新邮件。
最近,他一直在当枪手,替人编写最新安卓操作系统的教程,赚些外快。
要在从前,这种“低端”的活儿,文浩然看都不看一眼。
但是,现在他急用钱,能帮薄云一点是一点。
咖啡馆的活儿很累,时薪才8块钱,太辛苦。
文浩然站起来,示意要走,薄云忙过来结账,他给了一张十块。
“零钱你拿着坐公交车啊,天气热,要坐空调车,别省钱,中暑了就麻烦了。东西你收好千万别丢了。”
薄云鼻子一酸。
文浩然不善言辞,把一包东西塞在她手里就走了。
薄云一直到晚上九点才下班,腰酸背痛,脚肿起来。
薪水做满一个月才发,如今,还没摸到钞票的影子。
但是,她不做这份工怎么办呢?
薄云才十八岁,幸而她长得白净漂亮,一口甜美的标准普通话,穿上工作制服很像样子。
她能找到这种在咖啡馆打工的活儿,已经谢天谢地了。
至少,她不用顶着烈日,在外面发传单。
而且,半下午的时候,还提供一份点心果腹,她可以省下一顿饭钱。
薄云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她打开那包东西一看,里面除了许多零食水果之外,还有个信封。
不用说,是钱。
这是文浩然第二次偷偷塞钱给她了。
第一次的时候,薄云怎么都不肯要。
文阿姨已经给了她五千块救急,再多拿就太过意不去。
薄云知道文家也不宽裕,文浩然还在读大学,没什么收入。
他却说他有外快赚,硬要她收下。
薄云小心翼翼地背过身去,悄悄把那包钱放进双肩包的夹层里面。
公交车上不安全,她总是把包放在身前护着。
此时,薄云无法拒绝任何人的资助。
因为,她确确实实需要钱,每一分钱都是珍贵的。
薄云拖着双腿,爬上五楼的时候,脖子酸得抬不起来。
邻居匆匆跟她擦肩而过,她忙打招呼。
人家忙拿起手机,装作打电话,跟她挥挥手就溜了。
薄云苦笑不迭。
整栋楼,她都骚扰了个遍,挨家挨户借钱救急。
可是,真正愿意掏出三两百的是少数。
薄云明白,她不怪这些平常亲亲热热的邻居们见死不救。
这楼已经老得不像话,稍微有点门路的老师,都搬出这片旧楼房了。
还住在这里的人——四个字“老弱病残”,谁家都不宽裕。
薄云一开门,就踩到一张纸。
她捡起来一看,吓呆了。
“尽快到紫云别院来找我——宁致远。”
她不知道谁是宁致远。
但是,紫云别院,薄云当然清楚,她在那里卖掉了自己。
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她拿着仿佛鲜血淋漓的两万块,塞包里,带回家。
她心跳很快,双膝发软,像背着炸药包。
那个男人叫宁致远?
他怎么找得到她的家?
她明明把所有东西都清理干净了,连根头发都没留下。
太可怕了!
薄云把东西都扔在地板上,靠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饥肠辘辘。
可是,她心里的慌不是饥饿,而是比饥饿更恐怖的东西。
他比她想象得更神通广大。
薄云去浴室,洗个冷水脸,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糟糕,她可能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那晚是她一时冲动,觉得那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帅气多金。
他虽然少言寡语,但仍旧庇护她,躲过那帮禽兽的追捕。
但实际上,他和那些男人没什么两样吧,都是狼,嗅到一点气味就能尾随而至。
薄云猜测,这个宁致远已经调查过她,否则不可能几日之内就摸到家里来。
她不是什么有钱有名人家的小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毕业生而已。
薄云心慌意乱,身上都是汗。
她冲了个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薄云坐在客厅,打开电风扇,她已经不舍得开空调了。
闷热的夏夜,实在难熬。
薄云坐在风口,把一头长发吹干。
也许,她该去巷子口花五块钱,请那个大爷给她剪个妹妹头。
这样可以节省洗头的时间,还省了洗发液。
那张纸静静躺在桌上,通缉令一般。
薄云在纸的末尾看见联系方式,有快客、手机号码以及电邮。
无疑是宁致远个人专用的笔记本,方便别人联系。
薄云看看时间,鼓起勇气,发个短信给他。
“你好,我是薄云,我看到你的留言了。今天时间已经很晚,而且明天一早我还有事,可否改日再去拜访你?”
不到一分钟,她就收到回复。
“十五分钟之后,会有一辆车牌号为5766的黑色奥迪到你家楼下接你。不来,后果自负。”
薄云吓傻了,非去不可?
她回过神来,来不及梳头了,惊慌失措地穿戴整齐,拿上手机,钥匙,就往楼下奔。
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出楼道口,一辆黑车鬼魅般地已经在那儿等着,天罗地网。
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年轻男司机下车,替她打开后座车门,毕恭毕敬地请她坐进去。
一路沉默,她不敢看司机。
司机同样一言不发,连广播都不开。
越是安静,越是煎熬。
薄云下意识地用手指梳理长发。
她出来得急,没有梳头,她的样子不比那一晚好到哪儿去。
薄云这样倒腾一会儿,突然觉得有搔首弄姿的嫌疑,连忙坐端正。
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抓着钥匙包和手机。
惨了,这下要是逃跑,都身无分文。
薄云跟着司机走到别墅门口,宁致远穿着家常的麻质白衣白裤来应门。
“宁总,人接来了。”
“谢谢,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随时候命。”
司机离开,宁致远的神情冷漠,对薄云说“脱鞋,进来。”
她蹲下身,低头把凉鞋的袢儿解开,长发滑落。
他看见她白腻的后脖颈,好热!
今天,她穿着棉布裙子。
天蓝色的伞裙下面是新藕般的小腿,纤细笔直,皮肤晶莹得似乎在发光。
可能是外面天气热,也可能是害羞,薄云的脸上泛出一抹嫣红,眼眸如刚哭过,水光湿润。
该死的,她又在咬着唇瓣!
她不知道这样是在勾引男人吗?
薄云紧张地拽着裙摆,站在玄关的样子,让他立刻就想把她抱紧,狠狠掠夺她的甜美。
宁致远深呼吸一口,走去厨房,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