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卷毛狗的女人上了他的床
南粤大地,一个四季如花的城市里,一个故事刚结束,另一个故事又开始了……
改革开放带给这里不止是土地的增值,更多的是这里的人,要去面对突然涌进来那些个淘金的。
很快,就连八十岁的老爷子嫖妓都不是什么稀罕新闻,就是打鱼为生的人,卖掉了一天的收获,也想着用那少得可怜的一点收入,去买回属于自己的风花雪月。
隔壁的那个,土生土长的小女孩还不满16岁,就偷偷的背着父母去夜总会勤工俭学,和她寻找性福的爸爸遇到了,外人难以想象亲生父女以嫖客和商品的形式见面,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尴尬,女儿羞红脸跑了,父亲哭了……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应该不全是金钱惹得祸。
世道变了,就像门前那条小河,以前可以看见很多虾米和小鱼,现在大江里的水都黑了,在河岸上的人家不觉得,飘荡在水上的那些个,靠打鱼为生的
就很痛苦了,纯净的虾米和鱼越来越少了
我家那个,现在也是老板了。以前我嫁给他的时候,不过就一个穷打鱼的,满身的鱼腥味,矮矮的个头,小小的眼睛下面长着一张大大的嘴巴,像我们荷塘边的那个,整天的在我的耳边叫刮刮……看上他的家财的是父母,要嫁给他的人,却偏偏就是我。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嫁给他的那天,我哭了。
看着他摇荡着小船慢慢远离的村庄,看着江边还在招手的送亲队伍,我的眼泪弄湿了火红的盖头,流满了一江的水。
隔壁那个女孩,已经跑去大城市,开始做自己想干的事情了,而我,却要规规矩矩的嫁给这个不想嫁的男人。看着他讨好的面孔,汗流浃背的后影,我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的等待,才能适应做人妻子的心态。
那晚,是我的第一夜,白白的送给了这个撑船的,哭泣成了唯一的,不喜欢的,却偏要嫁给他,感觉,还不如隔壁那个为了寻找性福去勤工俭学的那个。
既然,命运让我选择了贤良,我就安下心来,做贤良的那个。
隔壁那个女人,听说榜上了大款,妖娆的跨过村前的那片小河,开着火红的小汽车,横冲直撞的进了村庄,在娘家门口带着孩子,还没来得及洗脸的我
给她汽车飞起的狼烟吹乱了没有扎起的长发,飘忽的看不清,她还是不是那个
曾经的伙伴。
同样生存在南粤大地,夜总会出身的她,如同贵妇亮相,做贤良的我,却是披头散发的登场,看着她怀里的卷毛狗,打扮得也比我孩子精致,可怜我的孩子,不就是个女儿身吗?为什么活得还不如做人家情妇的她喂养的一只会摇尾巴的卷毛狗。
我自己打工养活女儿,公公婆婆不喜欢,撑船的孩儿他爸也不喜欢,可是我喜欢。女儿是我的命,我的命就是女儿,婆婆要丢掉的,像其他的女孩一样
丢到江水里面喂鱼虾,很害怕,真的好害怕。
那晚,我偷偷的抱着女儿逃回了娘家,看着我抱着女儿哭泣,他们宽容的接纳了我,这个应该也是他们当初犯下的错误,家里房子不少,在最下面,那小间出租不出去的区域,给我和女儿腾出一个可以在这个世界上面能生存下去的空间。
可能是我的哭泣,给女儿带来了伤感,从小,她就知道礼让别人是自己应该做的.每次吃饭,还走不稳的她,摇摇晃晃迈着幼嫩的脚步,给每个人搬凳子、拿碗……不时地看上一眼,自己
是不是可以吃饭?
我手下管着很多女工,她们都是来淘金的,公司是亲戚的,出于信任,也许是出于一种怜悯,给了我这份差事,工资可以够我养育女儿,也让我活得有了点点生机。
那个打鱼撑船的,那个女儿可怜巴巴追着他汽车尾巴叫“爸爸,爸爸……”的,他不请我,他请的人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的学历高,还说我不够资格。
女儿很乖巧,她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妈妈是辛苦的,每一分钱都是不易得,铅笔捡别人用过的,就连一身新校服,她穿的也很节俭,为了不小心泼上去的墨汁,她哭泣了整整一晚。
没有人责怪过她,为了自己不小心犯下的错误,她过早的就懂得伤心了。
我长年住在娘家,那个撑船的,很久才来看看女儿,总要惹得女儿泪水涟涟,晚上睡梦里还给我要爸爸。她渐渐的长大了,知道了,爷爷奶奶和爸爸都嫌弃她是个女娃……每次回家,看望爷爷奶奶,孩子都会节省点我给她的零花钱,给奶奶买块年糕,给爷爷买挂香蕉,少的可怜的一丁点礼物,唤不回从小失去的亲情。
那次,为了一件小事,一个女工不小心打翻了样品箱,我上去就是一巴掌。这些贱人就是要用来骂,用来打得,不在自己家乡好好待着,跑来和我抢老公,和我抢财产?
别看我长得丑,皮肤也很黑,身材矮小,可是我有得是力气,把我这些年受的气全部发泄在她们的身上,双手插在腰间,斜着眼睛看她嘴唇边慢慢流下那道红,兴奋让我头脑潮热,好像揪住了和打鱼的上床的小三儿的快感,听着她哭泣求饶,看着她伤心落泪,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生活的希望,看到了我自己就是主宰上帝的女皇。
她是哭泣着走出厂门的,一路的哭泣……多么希望自己能把那个臭打鱼的身边的三儿、四儿们,都这么打跑。我在她们单薄的身上发泄着苦恼,在她们身上寻找做三儿的影子,她们在我的眼里,根本就是一群不入流的野鸡。
她们恨我,这个我闭着眼睛也知道,每天转身的时候,身后,都能感觉到那群愤怒的目光发出箭一样冷冷的光。
那天,那个臭打鱼的提着礼物上门了,说是接我和孩子回去,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给打入冷宫这些年,他的热情,使我有点受宠若惊。
那个见了我就瞪眼的婆婆,今天笑得格外的阴险,看着她坏掉的那几颗门牙里面黑洞洞的,让人摸不清她心里在想啥。听说常常去嫖妓的公公,怀里抱着一个小娃娃,是不是这个老不死的,在外面撒得野种,想带回来分我宝贝女儿的家产?好像又不像,跟着那个撑船的从里屋走出来的,竟然是那个让我暴打之后踢出厂门的丫头,她变了,不再是朴素的马尾辫,长发披肩,淡淡的装扮。美丽的女人总是让我莫名的愤恨,见到她我的眉头上攥起了一个疙瘩,她叫我“大姐!”手里奉上一杯清茶,婆婆公公鼓励的微笑,让我一个人惊讶!这不就是曾经的那个乡下妹么?她脸上的笑容灿烂,使我憔悴的容颜逊色了不少,想起当初她嘴角的那抹红,流下的时候和着泪水滴落的,还有眼神里的那丝绝望,一起回到记忆里。
小婴儿阳光的笑脸,如同针芒刺在我的心尖,苦苦的守了这么多年,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些家产?现在,跑出来想争夺的人,竟然还是被我羞辱过的,低贱的打工妹。想夺过来
直接丢进门前咆哮的江水里面,但是公公护着,就像老鹰护着小崽子一样,让我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看着她,斗志高昂的站在那个打鱼的后面。
家产都是属于他们的,这些年,没有我参与也自然没有我的名字在上面,现在走,便宜那个贱人和她生的野种了,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到手的财产。没有这些财产,我和我打骂的那些个打工的妹子,又有什么两样呢?她们还可以勤劳的工作,我可不能丢这个脸,她们还可以拥有青春,我永远的找不回来了。
现在,那个第三者拿着钱走了,打鱼的给她开了七位数的支票,她带着笑容走了,留下了那个,可以给打鱼的传种接代的娃娃,孩子三岁了,她和我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整整三年时间,我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处处小心的呵护着,在全家人的眼里,我还是贤良的楷模。不然,
被赶走应该是我女儿和我这个黄脸婆。
我总算可以悠闲的在家里当少奶奶了,打鱼的看到我待他儿子比自己养的女儿还好,放心的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我,不用再去辛辛苦苦的上班挣钱,轻松的就有了自己的小汽车,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忍气吞声的接纳了那个娃娃才得到的,如果说,什么是贵人,是不是他就是我生命里的贵人呢?在梦游中,常常这样的宽慰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命运是多么的神奇啊!以前我欺凌他的妈妈,现在,我却要依赖看护好她生的娃娃才能过上好日子。隔壁那个给人抱养的女人回来看到,抱着怀里的卷毛狗笑了。
是哪个女人笑了,还是她怀里的抱着的卷毛狗笑了,分不清楚,眼神不好,在我的眼里分不清好人坏人,自然也看不清楚到底是狗在笑、在跳,还是人在笑在跳了。那个16岁就混迹风月场所的女人,她在笑我,她抱着她的卷毛狗一起,嘲笑做了人家原配的我。
看着她和她抱着的卷毛狗一起在和左邻右舍窃窃私语,突然恍惚……弄不清楚这些年
在外面做娼妓的人,是我还是她。
谁知道呢!不过我现在是议论的焦点,不是做过娼妓的她。
以前熟悉的街道两边,在我走过之后,就会听到三三两两的吐口水。
“呸,下贱的东西,真不要脸。”
“……”
女儿哭了,她常常回来哭泣,慢慢的也习惯了。
向我吐口水的人,都是标榜自己是善良的原配。她们觉得,我给三儿养孩子就是不要脸,
就是下贱。
隔壁那个16岁就做娼妓的,现在是指导她们人生的导师,她自己靠自己挣了很多钱,让那些个黄面婆们在金钱面前汗颜。所以,她敢抱着怀里的那只卷毛狗,在我面前吐口水。
就连那只,那只卷毛狗,那个畜牲都敢狗仗人势,除了在我身后狂吠,还敢对着我脚下撒尿,长长的狗舌头吐出来的口水流了一地,弄不清,它是人变得狗,还是狗变得人。
众人的谩骂和羞辱让我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想丢掉那个野娃娃。
我知道不能杀死他,那样要偿命,我还有女儿这个牵挂。
那天我偷偷的带着他上了省城的火车,看着天真的他一路高兴得喊我“妈妈、妈妈”,
在那堆玩具前边让他自己玩耍,悄悄地走了,连回望都不用,喘息着逃走了。
丢弃他,是对那个打鱼的和三儿最大的惩罚。
那晚,一个人面对着全家人的审判,打鱼的操起那废弃的撑船棍子,向我的头上飞过来,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闭着眼睛接受这一切,只要我的孩子是唯一的,死去也值了……女儿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人没死,心碎了。
那个没得到过一天温暖的孩子,为了阻拦打在妈妈身上的棍子,她的腿给打坏了。
医生说,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外面那些个长舌妇高兴了,来看热闹她们是跑得最快的,她们想不起当初追骂我的嘴脸是多么的肮脏,全部来跑来看热闹了。
“看看,那个就是丢掉孩子的女人,孩子有什么罪么!”
“……”
“就是那个贱女人,丢掉了儿子,打断了自己女儿的腿。”
“……”
“快来看啊!那个就是丢丢的长辈,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们认为我故意丢弃了孩子,就叫我“丢丢的长辈”,没人记得我的名字,这个是我的耻辱,也是她们的,可能她们不这么认为,这个有什么关系呢!丢弃孩子的长辈也是长辈嘛!不是她们肆意的谩骂应该还不会想到把他丢弃。
show_item("2662039","body1");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在唾沫飞起的街道迷路了,看着指指点点的,到处都是一张一合的嘴吧,不知道她们是不是都在议论我。
夜色里,我晃荡在别墅区的一条条小路上,找不到那个,才是我的家。
看到深夜,一个还不算老的女人在黑夜里游荡,让保安怀疑了,他认为不是小偷,那就一定就是个女流氓。
最后是他跟累了,追上来问
“同志,您在找什么?”
我怒了
“我能找什么,我就是回自己家么。”
气冲冲的,我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掏出钥匙插进去,刚好,门开了。
客厅里睡着那个女人的卷毛狗,它看见我进来,爱理不理的看了一眼,屁股对着我又睡了。
拉开了睡房的门,里面的双人床上睡着一男一女,他们睡得很沉。
保安问
“大姐,你是不是走错了房门?”
我瞪了他一眼
“谁说这不是我的家,不是我家,我能开得了门?”
“……”
“你看看,那个男的是我老公,那个女的,就是我。”
“……”
“大姐,你喝醉了。”
保安好像明白什么似的,关上房门出去了。
剩下我一个人,和那只卷毛狗一起蜷曲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时想不起来,我从哪里来,又要回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