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岁仍单身,父母嫌丢人竟要将我嫁给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更新:2017-07-17   编辑:DB2237

29岁仍单身,父母嫌丢人竟要将我嫁给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导语蔓蔓小媳妇觉得,老公吻自己,虽然技术不怎的,但是好像吃糖一样,越吻越上瘾的。牙齿咬着啃着,两张嘴唇像是橡皮糖,粘在一块儿,胡缠蛮搅,呼吸急促……

    一大早,温蔓出家门的时候,母亲许玉娥追到门口说

    “蔓蔓,媛媛需要两支画笔和一盒水粉颜料,你下班时,绕道到美术学院隔壁的文具店买回来吧。”

    说完这话,许玉娥没有等大女儿答应,也不会塞钱,折回了屋里。

    自小到大都是这样,温蔓是家里的老大,什么都让着妹妹温媛。这条定律,似乎被她父母,被她妹妹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温蔓打开钱包,翻翻里面,不到一百块钱。想到美术院隔壁那家文具店,是全城最贵的一家美术用品文具店。她折回自己房间里,取出前天刚拿到的工资封,从里面再抽出两百块钱。这样一来,除了缴纳给父母的养家费用,她这个月又没有零花钱了。

    到了公司,大学同学加死党的初夏揽上温蔓的肩膀“今晚我老公不在家,我不想煮饭,一块去吃日本寿司,怎么样?”

    “没钱。”温蔓老实说。

    “你前天才拿工资。”初夏略表惊讶,紧接明了,吁叹,“蔓蔓,伯父伯母真偏心。你也不反抗一下?”

    温蔓唇角微抿,噙的微笑若电视连续剧里的大家闺秀,笑不漏齿。

    初夏知道这位死党平日里貌不惊人,唯有在笑的时候,两只乌亮的眼睛像月牙儿似的,能男女老少通杀。只是,温蔓的笑,只有对信任的人展开。一般人看到的温蔓,一张瘦瓜子脸,乌大的眼镜遮了大半张脸,喜欢躲在角落里,像隐身人一样。

    记得有一次同学会,她和温蔓一块到场。结果,到了快散场的时候,主持人清点到场人员名单发送礼品,叫道“哎,今晚温蔓没有来吗?”

    温蔓在角落里默默地举起只手“在。”

    主持人羞得差点儿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

    “初夏。我听说你要陪你老公一起去北漂。”温蔓一句话,打断了死党的神游。

    温蔓的声线是天生的,像小绵羊一样,软绵绵的。她的声音,有人讨厌,有人喜欢。初夏喜欢,但是温蔓的家人尤其是温蔓的妹妹很讨厌姐姐这把声音。

    初夏经常是在听完好友的声音后惊艳了一下,才道“怎么了?你想通了?终于想到离开那个家了?”

    温蔓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初夏揽了揽她肩膀“如果你想的话,跟我们一块去,三个人互相照应,也好。”

    傍晚,在公司准时打卡下班。初夏陪着温蔓,绕道到了那家全城最昂贵的文具店,给温媛买了两支画笔和一盒颜料,都是上好的牌子,结账时去掉了两百三十几块钱。温蔓想幸好,多带了两百块。

    初夏又替她发牢骚了“你赚的钱都投资在你妹妹身上。到时候她出了名,是不是会回报你?”

    “我们全家人都投资在她一人身上,不止我一个。”温蔓用这话搪塞死党的关心。

    “切。以她那种本事,我不信她能考得上中央美术学院。”初夏抬杠上了,实在看不过眼了。

    “比我好吧。我只是个二本生。她是重点高中,一本应该能上的。”温蔓温吞吞地说。

    “我还真想诅咒她上不了一本。”初夏誓死两肋插刀。

    温蔓抿了抿嘴“不道德。”

    温蔓经常在默默之间,冒出一句妙语如珠。

    初夏觉得,交往了这么多年,自己依然看不透温蔓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刚想搭上公交车,去市中心一家日本寿司店,由初夏请客。温蔓的手机铃铃铃响了。

    “妈,有什么事吗?我今晚——”

    “你现在赶紧到你二叔这里来。今晚全家聚会,女孩子全部都得参加。”许玉娥发完话,不需女儿答复,“啪”挂了电话。

    “怎么了?”初夏问。

    “我妈让我去我二叔家。今晚我们大家族聚会。”温蔓做了个苦脸,“对不起,初夏。”

    “没事儿。我少出顿饭钱,开心还来不及呢。”初夏大方地咧嘴一笑,继而看了看温蔓身上的衣服,“你们大家族聚会,你穿这样去可以吗?”

    温蔓在装裱间工作,经常在衣服上沾染一些颜料什么的,所以,都是以最普通的衣服上班。像今天,一件圆点衬衫,衣摆处已经沾上了些带色浆糊,是洗不掉的,下边的牛仔裤更是抹上了两处墨迹。

    “不碍事,只是家里人聚会。”温蔓瞅瞅自己身上,摇摇头,“回去换的话,迟到会被家里人骂。”

    因此,在公交车站与初夏分手,温蔓搭乘上另一辆公交车。

    温蔓的二叔,叫做温世荣,在市政厅任文职,是温家里面混得最好的一个。温世荣的房子位于盛唐花园,市价是万元每平方米,落在小区一层,五房三厅,再有一个小花园。

    但是可以的话,温蔓从来都不想踏进二叔家的门。

    这要说到温蔓的爷爷去世的早,家里只剩个奶奶一个人住在老屋。温蔓的父亲温世轩是温家的长子,本该在父母去世后,成为温家老大,主持全家族的大小事情。可是,温世轩混得不好,自己和老婆开了一家杂货铺,勉强维持生计。所以,一家族现在能主事的老大,变成了二弟温世荣。

    温世轩在家族里抬不起头,许玉娥被人称为大嫂同样受辱。两人没能生下儿子继承香火,全部希望寄托在了两个女儿身上。然而,温蔓年纪在温家这一代七个女孩子中最大,却是最没有出息的。重点高中上不了,考了个二本,出来参加工作的公司一般般。今大龄二十九了,连个对象都没能谈上。

    许玉娥感觉大女儿丢脸,更把一副心思全灌注在二女儿温媛身上。至少温媛上了重点高中,目标是北京的重点大学。

    温蔓摁下了二叔家的门铃。

    滴答一声,给她开门的是二叔的女儿温皓雪。

    温浩雪今年二十二了,在本市的一所传媒大学就读,外貌偏向她妈妈张秋燕,圆圆脸蛋,烫了个波浪长发,有一双略像丹凤眼的美目。

    温蔓微讶的是温浩雪今晚在家,怎么脚上穿了双高跟鞋,脸上抹了红妆,一副像要外出赴宴的装扮?

    “蔓蔓姐,你妈妈什么都没有和你说吗?”似乎,该表示惊叹的是温浩雪,在打量到温蔓玷污到的衣服和裤子时。

    “什么事?”温蔓问,手里拎的塑料袋里,还兜着给温媛买的笔和颜料。

    温浩雪一看她表情,就猜到她什么都不知道,先把她拉进了门里,再细细说“我爸,带了两个同事的儿子过来。”

    “哎?”温蔓被她径直拉着,一直走到了客厅。

    里头,内外三层温家男女眷,男的统一正式西装打领带,女的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这么大的阵容,把温蔓吓得不轻。

    “蔓蔓,你怎么穿成这样?!”许玉娥头一个看见女儿,跳起来指道。这一叫,所有人听见声音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温蔓身上,许玉娥后悔了,丢脸丢大了,猛地坐回位子上。

    温浩雪的妈妈张秋燕走过来,像是关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浩雪?”

    温浩雪当着客厅里的所有人说“蔓蔓姐不知道今晚的聚会是做什么的。大姑妈好像没有告诉她。”

    温蔓眉头一蹙,正欲开口。

    许玉娥已抢着说“我有告诉媛媛让她打电话告诉她姐,记得回家换衣服。”

    温媛见母亲把皮球踢到自己头上,面色不改“我有打电话给姐姐,可姐姐没有听。不信,你们可以问舒雅,我还让舒雅打过一次电话给姐姐。”

    接到温媛的眼色,与方芸芸一块在翻杂志的廖舒雅听到这话,同样面不改色“我打给蔓蔓姐了,蔓蔓姐肯定在车上,没有听见。”

    责任几个人一滚,滚回到了温蔓自己身上。温蔓温吞吞地一笑,笑而不露齿。

    许玉娥见大女儿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头真是恨铁不成钢。

    “既然是这样,大嫂,让浩雪借套衣服给蔓蔓穿吧。”张秋燕开口,语透大方,亲切之间便把一家之母的风范展现无遗。

    许玉娥揪着眉头,是想如果接受了,心里这口气吞不下。如果不接受,其他人会说她只顾自己面子不顾女儿。说什么,这个委屈自己还得吞了。

    温浩雪接到母亲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要将温蔓拉到自己房间去。

    温蔓却是一脱手,面对众人说“谢谢二婶的美意。可是浩雪的衣服对我来说大了点,不适合。”

    哧——

    最先笑出来的是温家孩子里面年龄最小且唯一的男孩,可惜是个外孙,叫汪少涵,今年十三岁,就读五年级,像小皇帝一样被父母捧在掌心里,向来没心没肺,要笑就笑,要哭就哭,你说他不懂心机却很机灵。

    众人一见,也是知道汪少涵笑啥。几个女孩子中,属温浩雪最丰满,温蔓最苗条。若不是张秋燕花大钱给温浩雪买名牌衫,以温浩雪的身材,穿温蔓那些没牌子的统码衣,肯定比猪还难看。

    温浩雪母女俩同时面色一降。

    温蔓一点都不以为她们借她衣服能存有什么好心。从某方面来讲,自己父母只是有勇无谋,二叔一家却是极品狐狸。早看透了这点的温蔓,从各色各样的目光中,走到了靠近阳台的一张凳子边,习惯地把自己隐没在暗影里。

    这场相亲宴,说白了,温二叔找这么多女孩子来,不过是为了衬托自己女儿温浩雪。其她女孩子呢,不是不知道二叔一家的心思,但是都不愿意失去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但她温蔓有自知之明,如果这世界处处都有灰姑娘和白马王子,就不会叫做灰姑娘童话了。

    咔嗒——门开,温世荣在前,后面两个英俊挺拔的身影,牢牢地吸住了女孩子们的目光。

    “第二个长的明显更帅气啊。”


    “走在前面的那个,斯斯文文,和颜悦色的,是我爸同事的儿子,叫做莫文洋。后面那个,是他带来的朋友,叫做蒋衍。”温浩雪向众姐妹们进行现场直播解说。

    由于蒋衍长得比莫文洋更帅气,所有人一拥而上。

    一个钟头后,所有的人咬牙切齿、嘟着嘴巴、灰头丧脸地退了回来。

    “得瑟什么?不就是个破落户!”

    “他今天来我们这里穿的这套衣服,还是他朋友借给他的。”

    “没有钱,只有帅屁用。”

    “别说房子和车,照他不稳定的工作和工资,不是公务员,要养家糊口都难。”

    温蔓后来想,如果蒋衍不是破落户,她大概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主要是他能把她一群姐妹们、姨妈、婶婶气成这样,足以让她另眼相看了。

    离开手上的书页,从阴影里伸出点脖子,温蔓隔着大眼镜的目光小心地落在破落户王子那里。

    身高应该有一米八以上,银条纹衬衣,蓝黑西裤,擦得程亮的皮鞋,衬衣最顶上的扣子拨开了一颗,露出小截优美的锁骨。

    五官眉清目秀,鼻梁英挺,眉梢里带了一抹倨傲,唇角边带了一抹冷肃。

    不小心的,两人眼珠子碰了一下。

    温蔓的头立马耷拉下去,眼睛对向腿上摊开的书本。因着客厅里嘈杂的声音愈来愈大,她是把凳子挪到了阳台图清净。

    没想到阳台的落地窗户哗地推开,一个身影闪到了她旁边。

    温蔓柔美的眉尖小簇,小抬起的眼角能见到那个破落户倚在阳台的栏杆上,像是吹风应景似地叹了句

    “这景色是很美,但风大了点,肚子都饿了。”

    咕噜噜,饥肠辘辘的声音,从这个长得英俊帅气的男人身上发出来。

    破落户,还真的是破落户,被温家一家人说中了,只有帅没有用处。

    问题是,温蔓听着这声音,自己因为被母亲的急令没能来得及吃上晚饭,饿到现在也快撑不住了。

    把头小心地往客厅里探视,温家里的每个人都在为能攀上这门亲事使尽浑身解数,这时候如果自己喊饿,不止煞风景,必定会被许玉娥再骂一顿丢脸。算了,算了。温蔓轻手轻脚搁了书本,站起,准备偷偷溜出门给自己找吃的。

    然而,那个破落户居然回了头,盯向了她。一双糅杂了各种颜色的眼睛,把温蔓的脊梁骨看得有些发毛这人明显饿得快不行了,而且有些怨气的,可能是被拉来温家时想着能被请吃上一餐,结果没有吃上免费饭食,还得饿肚子。

    “如果你不介意吃泡面的话——”温蔓再小心不过地打开唇口,一边注意客厅里的情况。

    不过,这破落户是破落户,可是这么傲气,能接受吃泡面的建议吗?

    挺拔的身影快速一闪,捉住了她的一只手,捣蒜似地点头“没有问题。只要是能吃的。”

    这可怜的人,不是连泡面都吃不起吧。

    温蔓不知如何形容心头一时这种复杂的感觉同病相怜?

    趁着客厅里的人统统移驾到了书房,要看莫文洋表演书法。温蔓带着破落户蹑手蹑脚走到了门口,打开门,两人顺利地溜了出去。

    屋外,如他说的,夜景美好,一轮月光照射在小区的路上,打着两人的影子。风略大了些,能听见小区里的绿植沙沙沙地作响,显得地处幽静。

    走到路口的拐角,便有一家小卖部。

    温蔓摸了摸牛仔裤裤袋里,刚好有给温媛买画笔后找零的十几块钱,便与小卖部老板商量“要两个康师傅牛肉面碗,能帮我们冲上热水吗?面料我们自己放。对了,我还要一包榨菜。”

    小卖部老板收了钱,按照她的叮嘱,帮她把东西都准备好。于是温蔓开始拆开面碗的包装,给两个面碗放料。在别人的眼里,她这个放料的方式有点儿怪,不是按照说明书把全部材料一块放了后泡上热水。小卖部老板和蒋衍看着她一双小手在两个面碗上面忙个不停,都感到惊异吃个泡面需要这么麻烦吗?

    “好了。”在几分钟后,温蔓一双月牙儿眼满意地笑开。

    蒋衍接过她递来的面碗时,在她那双笑起来像月牙儿的眼睛停顿了会儿,俊朗的面孔仿佛闪过了一丝怔。

    “我们坐到那边开饭吧。别阻碍人家做生意。”温蔓只顾低着头,捧着自己的面碗坐到了街道两边的石墩上。

    蒋衍两条修长的腿一迈,几步便坐到了她身边,学着她掀开了面碗上那层封盖。迎面扑来的香气,像是寻常方便面的味道,又夹杂了一丝更引人胃口的感觉。低头看,面碗上漂浮的面条与菜干,看起来浸泡的程度刚刚好,也不见有浮油。把塑料叉子在面里头搅了搅,捞起来吸进嘴里,双目愣是一怔好吃!

    这样泡得刚刚好的方便面和菜干,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温蔓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斯文的程度达到,没有发出一丁点吃面条的声音。

    蒋衍肚子是很饿,这面条真的很好吃,举起面碗咕噜噜,一口气把面碗里的汤都喝得见底了。吃得干干净净后自己也有些怔从不知道方便面能这么好吃的。

    温蔓只吃了半碗,从上衣袋子里摸出了包纸巾,抽出一张给他。

    蒋衍叠了叠纸巾后拿来慢慢地擦拭嘴角,迟疑了一下后才问“你,是经常吃泡面吗?”

    她泡方便面和吃泡面的功夫上乘一流,应该是经过许久的锻炼。一般的人,大概都会这么想吧。

    温蔓愣了下后,感到好笑似地笑了笑“怎么可能?”

    蒋衍见着她笑,这回没有怔,看着她的眼睛里浮现了丝复杂的沉意“你——很好。”

    温蔓更愣了“哎?”

    “你家里人都知道我的处境,只有你愿意请我吃东西。”蒋衍说出这话时,俊脸上可没有一点儿为自己的穷酸感到羞愧的。

    温蔓眨了眨微翘的眼睫毛这破落户还真是非比寻常的傲气。


    “浩雪姐,我给你看一样有趣的东西。”汪少涵溜进书房里面,在人群里面把温浩雪拉了出来。

    莫文洋此时还在书房里表演书法。

    被一个小鬼头扰了兴头,温浩雪忍着脾气,走出书房后立马瞪了眼“什么事?”

    汪少涵拉着她来到阳台,指向路口处“你看,那是谁和谁坐在一块呢?”

    见到了温蔓旁边坐的是那个破落户,温浩雪的双眼亮了,抚摸一把汪少涵的脑袋瓜“你这小子,火眼金睛,值得褒奖。去,把你爸妈都拉出来看看。”

    汪少涵嘟嘟嘴巴,不大情愿的,把温浩雪拉出来,就是不想自己去告密。

    温浩雪哪会不知道这小子的心思,揪他一把脸肉,道“去把另外几个姐姐拖出来。”

    汪少涵笑了,嘻嘻嘻跑进了书房里头。

    于是在一分钟后,没有女眷在书房里看莫文洋了,一个个都溜到了阳台。

    “蔓蔓姐也该出嫁了吧。她再不嫁,我们这些做妹妹的怎么办?”妹妹们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虽然这破落户是不怎么样,但是以蔓蔓的大龄,有人要就很不错了。

    长辈们也都这么想“是啊。再不济也是个男人。女人终得找个男人过日子的。”

    这一个个不是借机嘲讽吗?说自己女儿不行,是没人要的破鞋,刚好配个破落户。许玉娥噎气的同时,抓住自己小女儿“你赶紧跑下去,把你姐姐叫上来。”

    “妈。这么丢脸的事我才不会做呢。”温媛与母亲一样憋气。她早就觉得,有个不能让自己在同学面前炫耀的姐姐很没用,现在温蔓既是嫁不出去又只能挑个破落户,更丢脸了。

    “说来说去,大嫂真是的。现在的女孩子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家里人都得安排相亲了,免得晚了嫁不出去。”

    “大嫂和大哥给蔓蔓起的这名字真是的,蔓蔓,听起来不和晚晚一样吗?”

    不止许玉娥难堪,温蔓的父亲温世轩刚好走过来听见这话,这个中年汉子的老脸一样黑了。

    所以说这女儿嫁不出去,外面的人都不责怪本人,矛头先对向了孩子的父母。有些父母自己忍着,有些父母平常在社会上被他人说话已经够忍耐了,回到家没法忍,怒气都发泄到了孩子上。

    温蔓倒霉一点,遇到的是这种喜欢回家迁怒的父母。

    阳台上的唧唧喳喳。温蔓和蒋衍距离远,没有听见,两人刚垫饱了肚子,在原位坐会儿歇会儿。

    “你的名字是——”蒋衍问。

    “温蔓。”温蔓道,很平常的语气。

    蒋衍看着她小巧的鼻梁上搁的乌大眼镜几乎垂到了嘴唇上面,她不是那种长得很漂亮的女人,鼻梁小,嘴唇小,眼睛也有点儿小,脸蛋瘦小,手指瘦长,算不上瓜子脸美人,但是,看久了会觉得顺眼和舒服,因为她的神情始终淡淡含着微笑,像是天空中的一朵云,无忧无虑。

    “你的名字呢?”温蔓是被他的眼神盯得有点儿不自在了,明知道他的名字还是问了一声。

    “蒋衍。衍是衍生的衍,行字中间加三点水那个衍。”像是担心她弄不清楚他的名字,他是拉过她一只手,在她小掌心上划着比划。

    温蔓属于第一次被男人用力握着手,眼皮子惊讶地微眨,想把手缩回来,又怕失礼,只得默默忍受着。

    “知道是哪个字了吗?”蒋衍见她低下了头,有些担心地把脸凑近点问。

    “知道。”温蔓趁他稍微松点力度的时候,立马缩回手,然而手上有他的余温,有他刚刚接触过的感觉,陌生的,却让她记忆深刻。他的手倒是不像他本人那么傲气,有一层厚厚的茧,能让人感受到这人长得斯文但其实很有力气。

    “真的知道?”

    温蔓忽觉他的热气快喷到了自己的脸上,不觉地抬起视角,发现他近在咫尺,正用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睛看着她。微揪下眉头,她迅速低下脸,并收拾东西要离开。

    见到她瞬变的神色,蒋衍心头讶异时,跟着起身,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和多少女孩子开过这样的玩笑,但我并不习惯。”温蔓说这话时始终望着路边的花圃,不会再去看他那张迷惑了多少女孩子芳心的俊脸。

    长得愈好看的男人,愈是容易风流,这几乎是一条不变的定律了。

    蒋衍马上意识到她误会了,而且这令他很在意,前所未有的在意。于是在她要迈开脚步时,他冲到她面前,挡住她。

    温家的阳台上,温家人看到蒋衍把温蔓拦住的那一刻,都把眼球瞪出来了。

    “天啊。这破落户看上蔓蔓姐了。”

    “大嫂,恭喜你了。”

    许玉娥听众人冷嘲热讽的恭维,黑着脸转身出了阳台。

    “我,我不是那样的人。”蒋衍两只手手舞足蹈,又拍了拍额头,“真的,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温蔓怔怔地眨着眼睫毛看他此刻手足无措的模样莫非,他不是傲气,只是不善言辞,所以干脆装深沉不说话。

    “哎——”蒋衍两手抱住了头,从指缝里头露出双孩子一样无辜的眼睛。

    温蔓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是被逗笑了,唇角微微地扬起一个弧度。

    这时候,许玉娥杀了过来,远远喊道“蔓蔓,你过来!”

    蒋衍听到这个冰冷的高傲的并且含着愤怒的女人声音,眉宇间划过丝不悦,在温蔓要擦过自己身边时握住了她的手“那人是谁?”

    感觉到他握自己的手稍微用上了劲头,温蔓些愣之后,道“我妈。”

    是她妈?一点也不像!蒋衍遥远地看着许玉娥那张把什么情绪都挂在上头的脸,深深地皱起了眉宇。如此嚣扬的女人,怎么能养得出温蔓这样富有内涵的女儿?

    温蔓挣开他的手,低着头向母亲走过去。

    于是蒋衍看她走到了许玉娥那里时,应是被许玉娥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他心里蓦地起了躁意,从裤袋里摸出了手机打同伴的电话“莫文洋,你想在那群猴子面前耍多久把戏?”

    莫文洋早把书法表演完了,趁温家人都跑到阳台上看热闹,接了他的电话,答“随时可以走。要不是你这个蒋家大少还想演戏,我舍命陪君子——”

    “去你的!还不快走!”

    听出蒋衍的语气很不悦,莫文洋收了线后,立马向温家人告辞。

    “这么快啊。”温世荣当然舍不得放走乘龙快婿,陪着莫文洋到门口,还热切地揽着这小伙子的肩膀问,“今晚感觉怎么样?”

    “叔叔阿姨们都很好客。”莫文洋以三好学生的口吻答。

    这答非所问啊。温世荣正想再继续从旁敲击,莫文洋又接到蒋衍催命的电话,因此不再看任何温家人的脸色径直走了。


    “你气什么?”莫文洋开着刚入手十万块的东风风神小轿车,神清气爽,一只手拨一拨刘海,嘴边上噙着抹侃笑说蒋衍,“这个破落户是你自己要装的,别人惹了你生气,你怨不得人的。”

    “我不是生气人家看我是破落户。”蒋衍英拔健硕的身躯,些许懒意地卧在车椅上,双手交叉枕着后脑勺,微勾的嘴角带足了男孩子的顽皮味儿。然而,想到许玉娥那把生气的面孔,他英挺的眉宇微蹙成一小团,恣意的嘴角平了下来说“你呢,在温家里呆这么久,看上哪个女孩子没有?”

    “唯一看得上眼的,不是被你先抓住了吗?”莫文洋挺了挺眉毛,知道温家人全跑去阳台目睹这一男一女的幽会了,可惜自己没能亲眼见着,现在正好问问当事人。

    车子刚好路过一盏路灯,眼前随着灯光一晃,闪现出温蔓那张小小白润的脸蛋儿,像盏温暖的小灯在自己面前晃着,蒋衍心里头暖呼呼的,忽然是一种家的温馨溢满了心间。

    莫文洋见他完全走神的模样儿,不由缩圆了口要吹起口哨来“喂,你真的看上人家了?”

    蒋衍却是因这话一怔,眉宇再簇紧了半分。没错,温蔓是个很好的姑娘,性情好,心地善良可她的家人,真是够极品的,他蒋衍进入社会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多着呢,但从没有见过像温家这样极品的拜金主义者,葛朗台也得甘拜下风。因此只要是正常点的男人,都不会想和温家的女儿们有接触的。

    莫文洋仿佛猜得到他的心思,看着前面的路况像是漫不经心地说“和我爸说的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一点都不像。或许温世荣和他老婆女儿装的比较像,但是,其他长辈,一眼看上去都很庸俗。至于那几个女孩子,其实长的都还可以。”

    “听到我是破落户,一个个都跑光了。”蒋衍不想他为温家狡辩,冷冷地道出事实。

    莫文洋看他摆明了厌恶温家人,无奈地耸肩蹙眉“好啦,哥们,我们这次就算是出来玩一趟。大千世界嘛,无奇不有,什么人都有,当做看看热闹看看新奇。”

    “也是,不出来这么一趟,还不能见识到这世界上有温家这种人呢。”蒋衍耸着俊眉,倨傲的嘴角勾起了玩味。除去郁闷,今晚被请客又差点被饿晕的经历,真算是长见识的奇闻了。况且,正是有这种极品的温家人,才能让他发现了温蔓这样一个奇女子。回想到那碗泡面,他舔起了嘴角,仿佛品的不是那碗美味的泡面,而是温蔓的滋味。那一夜,温蔓在他的眼前不断闪现,几乎占据了他一夜的梦境。

    温蔓第二天到公司,与初夏说起昨晚的相亲宴,也是摸着肚子说“差点被饿死了。”

    “谁让你不和我去吃日本寿司呢?”初夏挑着细挑的眉毛,不准备同情她,“怎样,牺牲肚皮瞄到帅哥没有?”

    “帅哥是有。”温蔓琢磨着昨晚上这个破落户,唇间扯出了一丝叹气,“可惜是个没钱的。”

    “没钱没有关系,有车有房就行了。”初夏为死党分析,现在人民币贬值,买房子保值最好。

    “他也没房没有车,反正我们家里人都看不起他。”温蔓深深地“哎”。这叹的不是破落户没有钱,是叹这个破落户怎能傲成那个样子。

    三无贫民啊。初夏也深深地叹气,手搭在死党肩膀上“蔓蔓,听我一句,这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嫁了真的不行。”

    “你胡说什么?我又没有看上他。”温蔓说完,把她的手挪开,系了条围裙进装裱间工作。

    同一天下午,蒋衍打听到了温蔓在哪家公司就职后,催促莫文洋带自己去看。

    莫文洋昨晚上被一群人围着,没空往温蔓身上瞄两眼,早就想看一看这位抓住了蒋大少的女子长什么样,为此内心里对温蔓是装满了好奇。一口答应了蒋衍,匆匆开着车来到温蔓所在的公司,先是在门口遇上了抱着文书往外跑的初夏,于是表明了身份后打听温蔓的下落。

    初夏见他们两人穿戴不凡,且开着小轿车过来,“咦”了一声蔓蔓不是说是破落户吗?莫非这不是温蔓昨晚上说的帅哥?

    “温蔓不是在这里工作吗?”莫文洋看她始终不发一言,不禁感到疑惑。

    在这个时候,蒋衍目晃到了佳人的踪影,抛下了哥们莫文洋,径直向着写字楼通道里的另一边走过去。

    隔着写字楼安装的室内落地窗里,温蔓纤瘦柔媚的身影趴在工作台上,在日光灯下宛如不动的雕塑,小巧的鼻尖早已泌出了层细汗。

    装裱的工作难度最大的地方在于耐心和细心,稍微一不小心,会毁掉原作者的心血。因此装裱是门单独的技艺,好的装裱师傅,与出色的画家书法家同等价值。只可惜,一般人,都不懂得这个行业的高深。

    温蔓是在大学毕业后四年,才决定转进装裱间工作的。她原先学的是美术设计,后来发现自己的个性并不太适合这项工作,因为现在的广告公司追求时髦,行业气息比较浮躁。而温蔓的性子,向来慢条斯理,喜欢专心致志追求一种极致的细节,与装裱师的要求比较符合。可是,她毕竟是装裱这个行业晚入门的新手,初到工资不高,以致毕业这么多年,一直工资还拿着两三千的幅度,在大城市里算是低水平的粉领了。

    蒋衍对于装裱是懂得一点点的,因为家里有长辈擅长书法。今看着温蔓那双小巧的手在拷贝桌上一点点地修复残画,乌墨的头发盘在小巧的头顶上扎了个温婉的髻,柔美的影子拉成一条斜照,本身已是一幅水墨般的古典仕女图,令人怦然心动。

    莫文洋不知几时走到了他身旁,与他一同眺望着装裱间里的温蔓,笑侃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

    蒋衍不与他辩驳,一双星辰般的俊逸眸子,是在温蔓的身姿上留驻了许久。

    初夏因好奇,走到了他们背后,听他们两人谈话,顿生疑虑真的是破落户吗?

    蒋衍眼角眯到了走过来的初夏,回身后先是打量番她,见不像温家人那般世俗,才问“你是温蔓的好朋友?”

    “是。有什么问题吗?”初夏始终是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两个帅哥,明显这个人比莫文洋显得更英姿一些。

    “是多长时间的好朋友?”

    “从大学到现在,有十年了吧。”初夏不自觉地把语气放缓,始因这个帅哥问话时带了一般人没有的傲气,好像喜欢压着人说话。

    莫文洋见到了初夏稍显的畏惧,笑着插话“不要误会了。他不是那种人,只是习惯了发号司令。”

    “什么意思?”初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双目发出了一闪一闪的光亮。

    蒋衍担心温蔓发现,把她叫到角落里头,含下俊脸,却以眼角边观察她边说“可否请你,帮我先在你朋友和你朋友的家人那里保个密。”

    “我为什么帮你这么做?”初夏必须考虑到这人是想对蔓蔓抱有什么企图,针锋相问。

    “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向你保证的是,我会对你的朋友蔓蔓很好。”

    初夏抬起头,在这个男人的眼中读到了一抹清晰的亮光他是认真的。


    蒋衍来过的事,温蔓不知情。她每次工作的时候,哪怕天打雷劈,都不会分神。

    下班的时候,温蔓在洗手台洗手。初夏走过来和她说“蔓蔓,你这个周末有没有空?”

    “有事吗?”温蔓问。

    “我老公出差回来,想吃顿大的。”初夏说着这话时,眼皮子一直在眨。

    温蔓歪着头看她“初夏,你眼睛怎么了?”

    “没有。可能刚刚从外面跑回来时进了点沙子。眨一眨便没有事了。”初夏拿手佯装揉一揉眼睛,说。

    “好吧。既然你老公回来,你想犒劳他的话,我建议你在这个时节还是搞几盘家常菜。因为在春季,饮食清淡些比较好。”温蔓清楚好朋友说这个是什么原因,便替好朋友筹划道。

    “蔓蔓。你知道的,我炒菜什么的,没有你熟手,不然你过来帮我吧。”初夏拉住她的手,诚恳地请求。

    温蔓笑一笑“行。”

    初夏是温蔓最好的朋友。记得温蔓在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大病,不敢向家里说,是初夏在医院日日夜夜照顾了她一周,并且拿自己的奖学金帮没钱的温蔓支付了大笔医药费。从那个时候起,温蔓认定了,无论初夏有什么请求,自己都绝不会拒绝的。至于初夏的老公杜宇,是她们两人在大学里认识的一位师哥,大她们两岁,虽然相貌不怎么样,但性子敦厚老实,最重要的是很疼老婆初夏,主张家里的开支全部由男人来支付。因此,初夏拿到的工资,从来不用交家,自己一人用。得夫如此,妻复何求?因此温蔓向来找男人的目标,也是这种性子好的其它都是次要的。可惜,一直没有遇上一个。

    到了周末那天,温蔓拎了袋苹果,上初夏家里。

    初夏与老公两个人住,几十平方米的房子,还是租的。并不是初夏和老公不想买房子,只是一直不知道想在哪里正式落脚。这个城市不能说不好,但是初夏和杜宇的老家都不在这城市里,两夫妇都还年轻,整天想打拼出一片更好的天地,所以在很久以前,两人便有了北漂的想法。到了今天,杜宇在北京找到了份更好的差事,想在近段日子准备带老婆一块北上。初夏也与公司里说好了,随时走人。

    温蔓在去初夏家里的路上,脑子里便都绕着北漂的事儿。她很想随初夏去外地闯一闯,北京是全国文化中心,她这个搞艺术的,自然很想到北京。这是一,二是正如初夏说的,温家里人多事杂,她在家里嫁不出去,被人看见只会让她父母难堪,不如到外地避嫌。

    想走的话,随初夏一块走,是最好的,有个照应。

    按了下门铃,初夏过来给她开门,说“进来吧。我老公要在外头顺便带个朋友回来。”

    “吃四个人?”温蔓问。

    “是的。”

    把拎来的苹果放进了冰箱里头,温蔓洗洗手后,进入厨房帮初夏准备午餐。有了蔓蔓后,初夏在厨房里帮忙一会儿,就走了出来,负责摆桌子摆椅子,放碗筷,顺便四处打扫一下,毕竟有客人要过来。

    到了差不多时间,听见门锁咔嗒的声响,初夏立马走到门口处。门开后,对着门前立的两个男人,她拿手指头贴着嘴唇嘘一声说“蔓蔓她还不知道。我没和她说。”

    “怕什么?”杜宇捉下老婆的手,以男子汉的风格爽朗一笑,“蒋衍他现在确实是我们的朋友了。”

    所以跟在杜宇后面的人,是蒋衍。

    说起来,那天蒋衍在温蔓的公司里遇上初夏,表明自己的心意后,便向初夏打听起蔓蔓的事。初夏得知这男人不是真正的破落户,而且对自己死党挺上心的,就多少透露了点蔓蔓的爱好之类。有了那夜在温家的遭遇,蒋衍知道温蔓绝不是个随便就能约出来的轻浮女人,于是要初夏支招。初夏立马说一块吃顿饭吧。

    初夏打的主意是如果这男人真能从蔓蔓一顿饭里品味出蔓蔓的好,那么,把蔓蔓交托给这男人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因为自己和老公,当初就因为蔓蔓的一顿饭,做了蔓蔓最死心塌地的死党。当然,也有蔓蔓那群极品家里人,整天吃着蔓蔓做的饭,还嫌三嫌四的。

    两个男人进了门后,问“需要什么帮忙的吗?”

    初夏想了下后,道“你们喝酒吗?家里剩有一瓶红酒,把它开了吧。”

    因为没有红酒的专用开瓶器,两个男人钻研着用其它工具撬开酒瓶的木塞子。

    温蔓突然在厨房里叫道“初夏,过来帮帮忙!”

    刚好初夏进了房间里不知翻找什么东西,没能听见。杜宇小心思一转,向蒋衍努努嘴示意。蒋衍笑着接受了这个好意,一个人走进了厨房里头。

    初夏家的厨房,格局是长条形的,通道有点儿狭窄,勉强两个人并排站立。蒋衍走进去的时候,见着温蔓脑勺后面的马尾盘成了个小小的发髻,用个绿色的发卡夹住,小女人的韵味十足。他脚步一滞,顿在了门口,羹汤的浓郁香气迎面扑来令他精神一晃,眼前的佳人宛似氤氲在一片云雾之中。

    “初夏!”温蔓是两只手端起火炉上汤煲的耳朵,叫道,“戴我抓菜板上的生葱,快点!”

    被这声音惊醒了,蒋衍这会儿定睛一看,发现她两只抓汤煲的手被烫得通红。这可把他吓得,一个箭步过去后,抢过她手里的汤煲搁回到火炉上,接着握住她两只手手腕拉到水龙头底下。

    哗——水浇打到虾红的皮肤上,在顷刻之后变为了白皙。

    他深长地吐出口气幸好,没有事。然而,很快,他脊梁骨嗖的发起了冷,眼看温蔓那双月牙儿的眼睛盯在了自己脸上。那冷丁丁的眼睛像是抓住了贼一样,或许是他做贼心虚吧,才这么想,头发竖立,慌忙地松了她的手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温蔓没有理他,而是在闻到焦味的一刹那立马先关了火炉,揭开锅盖见着烧焦的菜后,蓦地转身对住他“出去!以后不准进我的厨房!”


    别看温蔓平日里温温吞吞的,一旦像这样较真的时候,乌大眼镜背后的两只月牙儿眼能把人生生地唬住。

    蒋衍反正在这时候是不敢吭半声。煲里散发出来的焦味,让他意识到自己多少犯了错。可是走出去之前,还是不忘四处找到双手套,递到她面前,慎重地说“戴着,小心别烫到手了。”

    于是,温蔓提了提俏眉,终是把他给认了出来,没有接手套,只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蒋先生?”

    “我是杜宇的朋友。”蒋衍听到她念蒋先生,知道她记住了自己,俊朗地一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你怎么会和杜宇认识?”温蔓眼睛尖着呢。

    “我本来和杜宇就认识的。”蒋衍被她盯得脸上快要戳出了个洞,保持住风格,笑一笑。

    温蔓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这人,说是破落户,但这种举手投足之间带有的魄力,一点都不似平凡家庭的人。于是她稍微拧了拧秀眉,小声说“如果你真和我师哥是朋友,那真是我误解你了。毕竟你上回到温家,好像你的朋友都是有钱人。”

    “我的朋友怎么可能都是有钱人呢?尤其像我这种收入。”蒋衍听她这么一说,俊眉上提,略有不悦。

    温蔓想了很久,在他的话语里捉不到可疑的地方,带了丝长长的叹息说“这么说来,你真是杜宇的朋友了?”

    蒋衍见她是相信了自己,点着头“既然我们都是杜宇的朋友,也算是朋友了。”

    如果温蔓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那就怪了。因此她尖尖的小脸蛋那层白嫩的皮肤微微地虾红起来,紧接在想到母亲许玉娥那晚上对她训斥的话,又黯淡了下去。

    自己虽然年纪这么大了,也不该随便把自己嫁掉。当然也不是看对方有没有钱,但男人人品最终是最重要的。可这人,是破落户不提,最糟糕的是,貌似只有长得帅气一项可取。

    蒋衍见她小脸蛋一红一白,低低声问“怎么了?”

    “蒋先生,有句话我得先说明白。我想我和你不合适。你的世界肯定比我的世界精彩。你应该有过很多女朋友。”

    “是谁说我有很多女朋友的?”蒋衍在打断她的话时,似乎是稍微生了气,眉宇微蹙,脸朝向一边声音微沉地说,“我原先以为你和你那些家里人不一样,不会用有色的眼光看着我。”

    温蔓饶是被他后面这句稍重的话堵住了口,而见他眼前这副神色,一点都不像轻浮纨绔的气息,再有今日他不像那晚赴宴穿戴时髦,和杜宇一样穿的是普通衬衫和蓝黑裤子,显出些儒雅的学生气来。

    蒋衍把手伸进了裤袋里,眉宇稍微动了动之后,摸出了一个简易牛皮信封,啪地塞进了她手里后,掉头走出了厨房。

    客厅里头,杜宇见他出来,问“怎么了,你不是在厨房里帮忙吗?”

    “我,不小心把菜烧焦了。”

    “烧,烧焦菜了?!”

    杜宇骤然加大的嗓门,令蒋衍微微一惊。

    “哎呦。蔓蔓煮的菜道道是精品,特好吃。”杜宇摸着胸口某处,心疼中午的美味佳肴少了一道菜。

    蒋衍第一次见有人因为菜肴而心疼,再度微微一惊“很好吃吗?”

    “非常好吃。”杜宇神秘兮兮地举起一只手指,“只要吃过一次,你保准迷恋上。”

    说到非常好吃,蒋衍的舌尖舔到了嘴角,回顾起温蔓那夜给他弄的泡面,味道无与伦比。

    可杜宇接着把手搭到他肩上,问“你让蔓蔓生气了?”

    蒋衍低低地嗯了声,想的是温蔓生气的时候,那双眼睛挺骇人的。

    “你怎么惹她生气的?”杜宇一方面安慰他,一方面问仔细整个过程。

    “我是担心她的手。”蒋衍徐徐道出缘由来。

    杜宇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呵呵地要他根本不用担心,“论厨房活,蔓蔓比我们懂得多了。这么多年,她从没有烫伤过。她很清楚,在哪种程度的热度以下,自己是不会被烫伤的。”

    蒋衍听他再三保证,一双俊目依旧往厨房门口再三眺望。

    杜宇见他这副样子,不禁回忆起当年陷入对老婆初夏一片迷恋时的自己,于是对于他说的话又信了几分。

    半个钟头后,正式开饭了。

    四个人围坐在一张小四方桌。初夏将最后一道菜摆到正中间后,拍拍两手道“来,大伙儿都别客气。”

    话是这么说,杜宇与初夏心有灵犀,都没有立即动筷子。杜宇是勺了碗汤搁到了蒋衍面前,说“尝尝看。”

    温蔓小簇着眉尖,手往下一摸,便能摸到口袋里的牛皮信封。

    坐在她对面的蒋衍是端起了小汤碗,慢慢地喝了一口后,一双清亮的眸子隔着碗口的雾气,看过来。

    温蔓在接到他目光的刹那,猛地含下头,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揪紧那个信封,眉头尖利地蹙着。

    初夏和杜宇看他们两人安安静静像是在对视,相视一笑,举起筷子。

    “蒋衍是在哪里工作?”初夏算是代替死党打探对方情况。

    “我上学工作都在北京。”蒋衍答,“所以这回你们要去北京的话,我可以当导游。”

    “具体的工作呢?”

    “暂时在部队的单位,打打杂。”蒋衍道,“因为是不稳定的公职,所以赚钱没有其他朋友多。”

    “但也不怕。最少你现在是有工作。我对我老公的第一要求也是,不要懒就可以了。”初夏笑着道。

    温蔓听到此话,眉毛挑了上来。是谁在前几天还向她耳提面命,找男人不能三无,现在呢?

    而且,别看这三人说说笑笑,筷子绝对没有停止一刻,整整的八菜一汤,十分钟内已经被这三人横扫了一半。当然,初夏和杜宇每次轮到她煮饭时都会吃得特别多,今天不例外,但是,这个新来的破落户,竟然像那天夜晚一样,好像饿了八辈子,在第一口小尝后,立马一口气喝了三碗汤。

    为此,她小满意地弯了弯月牙儿眼,扶了扶鼻梁上的乌大眼镜,盖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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