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富美的艳遇,爱过了梦醒了
六月的天,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上一刻还是万里无云的晴空,下一秒就有可能乌云万丈,暴雨倾盆。吕洋将车子停在江边,看着最后一缕绯红的光线,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之下。暴风雨就要来了,是回家还是去赴约,他的心中仍在犹豫。
他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有5个未接来电和2条短消息。电话是他的未婚妻打来的,还附着一条留言:我爸妈今晚到,你尽快赶回来吃饭。他轻轻打开另一条短信。那个熟悉的名字,再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时,他有些难以自控。“我到了,能否见个面?”落款人是李欣怡。江面水波涌动,正如他此刻的情绪,往事慢慢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认识李欣怡,是在三年前,那时他刚过完26岁生日。他从北京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后,不甘寂寂无名地回归故里,决心在首都打拼一番。他热血沸腾,天真浪漫,可现实给了他最残酷的一击。
由于没有北京户籍,他找工作的时候屡受歧视。最终,他掂着为数不多的生活费,委屈地签下了一家小公司。郁郁不得志地待了一年,他感觉身心俱疲。
那晚,公司领导带着他去应酬。饭局结束后,客户提出要到后海的酒吧里坐坐。那是吕洋第一次去北京的酒吧,正值夏季,后海的荷花开得极美,婷婷袅袅,月光下浮动的暗香疏影也令人神往不已。临近湖畔的酒吧,家家都在门口摆放雅致的桌椅,用轻纱帷幔相隔,玻璃罩子里点亮烛光,很是浪漫。
客户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女人都爱浪漫,也讲究气氛和情调,他们有求于人,只能奉承附和。他帮着端茶倒水,外加陪酒陪笑。这差事他着实不喜,感觉自己低微如尘埃,为了生活却不得不咬牙忍耐。他抬头眺望远处,发现对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几个妙龄女子。在他正对面是个头发黑亮,剪着齐刘海的姑娘。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小礼服,长发柔顺地披在胸前,只一眼吕洋就被她吸引住。他明知这样盯着女孩很失礼,却怎么也移不开眼睛。片刻之后,女孩也注意到了他。她的目光与他对视,红唇轻捻,像是在低语着小情话。吕洋的心跳顿时漏了两拍。莫非,她也对自己有意?他知道自己长相并不差,在大学时也颇受女生欢迎,可被这样“女神”级的姑娘青睐,他还是不敢想。不料,那女子竟站起身,朝他走来。他红着脸,心中充满各种幻想。然而,很快他的幻想便碎了一地。
客户和女孩打了声招呼,原来她们认识。两人寒暄了片刻,女孩又转身离开,但临走前,却真真切切地看了吕洋一眼。那一眼,让吕洋原先沉入谷底的心,又欢腾起来。
那晚,应酬结束,吕洋一个人走在街上,慢慢摸索着回去的路。他朦胧中闻到幽雅的香气,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停在他身旁。他猛然抬头,对上那张精致的容颜,愣住了。他直觉般喊出:“我能知道你的电话吗?”女孩笑了笑,抓起他的手,写下一串数字。
第二天醒来,他想到昨夜的艳遇,仿佛一场美梦,只有那心动的感觉还依旧在。准备洗漱时,他才发现手中的电话号码,虽早已被汗渍晕开,但依稀能分辨出来。想起她的笑容,他鼓足勇气给她发了信息,她很爽快,答应赴约。他将所有的积蓄取出来准备着请她吃一顿高档菜。见面时,她开着一款价格不菲的汽车而来。他一下子泄了气,这女孩俨然是个“富二代”,不是自己能配得上的。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李欣怡,比自己大4岁。意外地是,后来两人开始频繁约会,他也有机会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愿意赴自己的约?她莞尔:“我觉得你很眼熟。”他有些沮丧:“原来是觉得我像某人,你才……”她仍旧是笑:“你当初,不也是觉得我好看,才多看我几眼的吗?外表只能决定两个人是否会在一起,内在却决定着两个人能走多远。”颇有哲理的话,让吕洋一笑释然了,既然已经相爱,何必在意过去的是是非非。
李欣怡的态度很暧昧,从不正面回应两人的男女朋友关系。他想倘若自己的地位和学历都再高一些,她不会如此摇摆不定。或许为此,他辞去工作,问父母借钱和同学合伙开了家小公司,工作之余还准备报考研究生。
就在这时,李欣怡却失踪了。无论他用尽什么方法,都联系不上她。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李欣怡的朋友,更别提她的父母兄弟。这场爱情对他来说已是全部,他抛下一切去打探她的消息,却始终一无所获。
他又来到了最初与李欣怡相遇的那家酒吧,也是那般美好的月色,帷幔中却少了她的身影。他这才惊觉,他和李欣怡从相识到现今已经两年。公司开不下去了,研究生他也没心情去考。他感到心灰意冷,斗志和激情也被磨平。父母让他回乡,随便找个工作,他也同意了。北京这个繁华如梦的大都市,留给他的,是飘忽不定的幻想和匆匆而过的爱情。
可就在他收拾行李,准备返回故乡时,李欣怡居然出现了。她约他见面,对他道出实情。22岁之前,她确实是富二代,生活优渥。可一夕之间,父亲公司倒闭,家庭陷入困境,母亲病重,父亲也难以东山再起。她忍受不了穷苦的生活,几欲疯狂,甚至想过自杀。后来她做了小三,她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奢华。她生性自由,那男人也没太拘束她。他常年待在国外,只在特定的时间回来,那段消失的时光就是她履行小三职责的时间。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一晃三四年,吕洋回乡后有了稳定的工作,交了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却偏偏在此时,收到李欣怡的短信。她约吕洋见面,他远远便看到一个穿黑色风衣,涂着红唇的女子站在路旁,一如往常般的风姿绰约。
突然之间,那些过往,好像真的成为旧事,他们也只是爱情中的过路人。她笑着挥挥手,朝喧闹的人群中走去,一如她爽朗不羁的个性。他眼睛有些刺痛,她那熟悉的笑容一如初见。
这场炫丽的爱情,终究不是归宿。他掏出手机,给未婚妻发了信息:即刻回来。他早已明白,这份安定,才是他最终所要的爱情;手心里的这份爱,才是他想要珍惜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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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