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河:爱还是要比性更重要!
李银河一直都是性学研究领域风口浪尖的人物,前段时间李银河与一同性同居生活了17年的新闻曝出后,更是让人震惊,很多人说她是同性恋,而对于自己心中的爱情,李银河是怎样回应的?
李银河率性,讲话时常常会爆发爽朗的大笑。作为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原研究员,国内第一位研究性的女社会学家,同时是已故作家王小波的妻子,她前卫得不像是一位62岁的女性。
网上流传一篇名为《李银河“拉拉”身份曝光》的文章,文中称李银河近年来与一位中年妇女同居,这位中年妇女一副男子打扮,几年以后看起来几乎就是一个男人。
李银河也在个人博客上公开否认自己是同性恋,也首度大方回应在王小波去世后与此人同居17年的事实,一时舆论哗然。
李银河在接受专访时表示,这位比她小12岁的他,当时大胆追了她几个月,而家人和孩子壮壮也坦然接受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他们在一起之后,他做了手术,李银河并不讳言,“我觉得爱还是比性更重要,性肯定也是有的。”
而除了生理上的变化之外,他也从最初的出租车司机转身成为经纪人,“比如王小波和我的书,他就帮我们谈合同,”李银河介绍说。
他会嫉妒王小波,李银河笑言,“每次我们都是一块儿去(王小波)墓地的。他很嫉妒,我就说人都死了你还嫉妒。”谈及他和王小波的相似之处,李银河告诉记者,“我觉得他俩都特别真挚,也都对我发生了激情的爱。
她并不认为“第二春”是对王小波的背叛,“我觉得人可以爱很多人,哪怕同时爱也是可以的,不同时的就更可以了。”
而她现在,就是这样,同时爱着两个人。
著名性学家:李银河
对话李银河
记者:过去也有人猜测你是拉拉,况且这涉及个人隐私,为什么此番会选择作出回应?
李银河:我也是看到网上那篇文章,里面有好多话非常恶毒,说我明明是一个同性恋,假装成异性恋欺骗公众和同性恋群体,这个我必须得出来澄清。过去大家就猜测一下,没有像这样特别激烈的攻击。
记者:这17年里,有其他男人或女人追求过你吗?
李银河:还真没有。
记者:回应中提及他追求你的过程,似乎他对你的爱是山崩地裂式的。
李银河:我有点慢热。王小波不也是那样嘛。我反正都是被追的呗,嘿嘿。原来我一中学同学还跟我说,“我就挺纳闷,王小波这样的人怎么会爱上你呢?挺奇怪的。”
记者:王小波跟现在你的另一半在性格上有没有相似之处?
李银河:我觉得他俩都特别真挚,也都对我发生了激情的爱。他们的激情是真的,真的发生了,激情是装不出来的。比如他对你发生了激情的爱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太明显了。他们激情的爱后来都转成了柔情、亲情。关系如果长久,爱情都会变成亲情的。激情的爱就像火一样,而柔情和亲情就像水一样,火不可能一直持续,如果一直烧下去,人要烧焦的。
记者:你们相处17年,激情退去后,日常生活中会不会起些矛盾争执?
李银河:日常生活中没什么矛盾。我的特点就是不爱跟人发生矛盾。我从小生长的环境中没有人吵过架,所以我根本都不会吵架。我一看到吵架、打架就吓得要命。
记者:一直不吵架,是不是因为现在的另一半性格相对温和?
李银河:不,我是特别温和的,他是特别火爆的,男性度特别高。他是年轻时在公共汽车上跟人打架的主,车上谁挤谁一下,他能把人从车上踹下去。他经常作为打架的一方被拉到派出所去,他经常这样(笑)。可能是相异才相吸吧。
记者:你们互相有性吸引力吗?
李银河:那肯定咯。我觉得爱还是比性更重要。性肯定也是有的,但太隐私了。
记者:你们领养了一个名叫壮壮的孩子,壮壮知道他是心理男性,生理女性这个事实吗?对他的接受度高吗?
李银河:孩子知道,接受度也高。孩子有次写了首半通不通的诗,称他为“阳色之母”,都不太像这个年龄孩子的语言。这孩子有些轻度自闭症,他看人的时候不直接看你的眼睛。
记者:每年你纪念王小波的时候,他理解你对小波的这份感情吗,会有什么想法吗?
李银河:每次我们都是一块儿去(王小波)墓地的。他很嫉妒,我就说人都死了你还嫉妒。
记者:“王小波门下走狗”这批小波迷认为,这样一份新的感情是对小波的背叛。你怎么看?
李银河:我觉得人可以爱很多人,哪怕同时爱也是可以的,不同时的就更可以了。比如西方有种“多边恋”很时兴,比如一个男人爱两个女人,或者一个女人爱两个男人,或者两个男的爱两个女的,他们共同生活在一起。多边恋是不排他的。我觉得爱这个人不见得就不能爱那个人,所以谈不上背叛。
记者: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同时爱着这两个人?
李银河:对,可以这么说。
记者:目前你还在做什么性方面的研究工作吗?
李银河:我2012年退休,现在写虐恋主题的小说,已经写了三本,每本20万字,正在创作第四本。现在只对这个主题有(创作)冲动。现在书在路金波那里,没有一个出版社肯出。你看冯唐的那两本书在内地都出不了。我想等内地这边,风气总是慢慢开的。在过去,王小波的书都不可能出版的,也是等到改革开放才出的。
记者:据你的观察,这几年风气有慢慢开吗?
李银河:这几年变化挺大的,同性恋已经慢慢浮出水面了,LGBT(女同性恋者、男同性恋者、双性恋者、跨性别者)的生存空间慢慢扩展了。以前报道、研究都敏感。我跟小波1989年最早开始做同性恋学术研究的时候,其实是北京出版社的约稿,但等1991年出稿时,出版社又说出版不了,后来去香港出版的。七八年前,北京大学出版社约我写“是什么”系列中的《性学是什么》,也是写完了告诉我连这种性学入门的书都出不了。《性学入门》也是今年才刚由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出版的。
尺度在慢慢变大,但还是很艰难,比如我碰到很多泼粪者反色情。还有好多人往社科院写信,电话都打爆了,社科院就把批示转到(社会学)所里,说群众现在很生气之类。有些宗教右派反对同性恋,会化名“保罗”、“大卫”写信说“同性恋要下地狱的,你要是同情他们,你也会下地狱”。甚至有个人发来厚厚的一本书,关于在地狱的见闻和酷刑,提醒我小心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