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成了我一生中最大的累赘
婚姻从懵懂开始
二十岁那年, 我跟我老公见了四次面后就结婚了。老公家条件不错,工作也挺好,家里就着急把我早嫁过去,也好占住这个不多得的好青年。我当时并不懂事,即便跟他见面也没怎么交流过。我是一个很内向的人,他在我面前也不大爱说话,我们就那么沉默地坐着或是走着,然后就被亲戚朋友拉着一起聊天。
他是驻外地工作的,而我们结婚第三天他就走了。我在婆家住不习惯,就也回了娘家。
一个多月后,是新年,我遵着礼仪不得不到婆家去过,他也回来了,但只在家待了三天就又走了。他说工作脱不开身,领导给三天假就是开恩了。我只好在年初五又回了娘家住。
我一直有晕车的毛病,从婆家到娘家要坐两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每次都比杀了我还难受。那一次,回到家,我在床上躺了两天还依然有在车上晃悠的感觉,晕沉沉的,浑身乏力。妈妈说这次怎么这么厉害,是不是怀孕了。
两天后,身体好了许多,却依然很昏沉。我给老公打电话时提起这件事,他说,差不多,要不你去检查一下吧。我当时就傻了,怎么可能呢?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害怕,我从来就没想过,怎么一下就怀孕了?
检查的结果,我怀孕了。我浑身瘫了一样软绵绵的,不知是怎么回的家。所有人都很高兴,惟有我,不知所措。
重男轻女成了导火索
我不知道,所有人都那么期盼的小生命来到时,大家竟都失望着退去了,包括我的丈夫。
婆家人对我异常冷淡,他们一直想要男娃娃的。而我老公看了女儿一眼后就再没凑前过,只留了一天就走了。我出院后一直在娘家,都是妈妈伺候我的。还好,我对老公并没有依赖感,根本没有感情。在月子里,我也不想他,虽然他们都不喜欢女儿,可我一看见这小生命,心就异常舒快。那是我十月怀胎孕育出来的,是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孩子百岁的时候,老公回来了,还给女儿买了套小衣服,挺好看。我很高兴,再怎么说,孩子身上流的也是他的血。他坚持要我跟他去婆家看父母。我没办法,只得跟他一起,男人都爱个面子,娶了老婆带不回家,那是很失尊严的事。
回到婆家。偏偏老公怀孕七个月的妹妹刚做B超说是男娃,一家都骄傲又幸福,话里话外,就说到我不能生男娃,没给他们陈家添香火。我想辩解,一看老公拉长着脸跟大伙儿一块说有男娃的好处,我就再也抑制不住了,吃了午饭就要回家。老公不答应,我最终自己返回了娘家,抱着女儿哭了半天。
婚姻的裂痕在蔓延
有了那次不愉快,我就更少去婆家了。我一直盼望老公将来调回兰州的时候,就留在我家这边,我们一起买个房,好好过日子。可我错了,那都是我想的,他并不这样想。
孩子五岁前,他一直在驻外,每年我们只有十几天在一起。我们之间很奇怪,平常打个电话,还能说上十几二十分钟,可一见了面,就沉默起来,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跟两个莫不相干的人一样。结婚第六年公司派他回来了,但他申请留在了婆婆那边,他说是他妈妈要他那样的。我对婆婆很了解,知道她是在跟我作对,男人只有一个,老婆跟妈也各一个,选了老婆就不孝,选了妈就离了老婆。
整整一年多,我们之间比他没派回来还冷漠,几乎不通电话,也几乎不再说话。直到他经多方努力调回到我家这边。
压抑中的出逃
我们在一起后,很不适应。说实话,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男人相处,孩子都七岁了,一家人才真正可以早晚相见。于是我们之间的磕绊就多起来,争吵当然不可避免。我们当时买了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离我妈家不远,我们吵得再厉害我都不敢回妈家去,他们要知道了,会心疼死我的。
曾有一次,我在夜晚的大街上一直溜达到十一点,一开门,见他坐在沙发上搂着哭睡过去的孩子,用那种最无计可施的眼神看我。我顿时就流下泪来,觉得他其实也不容易。他一点儿都不会照顾孩子,连抱都不会。当时,孩子的小棉衣卷上去露着小肚皮他也不知拉拉盖上,而且,是没吃晚饭就睡去的。第二天她就开始发烧,折腾了一周多。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扛着根压死人的扁担走一步都那么难,往后该怎么走?
再一年,老公下岗了,他根本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整日躲在家里生闷气。开始我还劝他出去找找活儿,他不但不动,还与我赌气大闹,就好像他失业全是我搞的鬼。我们生活很拮据,他驻外赚的那些钱在他回婆家那边工作时大半被他姐姐借去没还。我只是在缝纫厂工作,一个月400块,刚够家里开支,可孩子上学就不够了。万般无奈之下,我随一个中学同学到青岛打工,她有个妹妹在这里,开着两个公司,说钱很好赚。
在外漂泊让我难以喘息
幻想总是很好,青岛这个城市被朋友夸得天花乱坠,来了才发现,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我跟朋友都没学历,就想着卖手艺。兰州的小吃可是有名的,尤其是面类,我俩样样会做,样样拿手。于是,我们就想着找个门面开个小吃店,而且坚信一定能发展起来,做大赚更多钱。
朋友的妹妹是个很有头脑的女人,精明得有点过火,根本不把我们看在眼里,动不动就训一顿。她的想法永远都是对的,我们的都是错的。我们住在她租的房子里,自然没底气,气得直流泪也得听着她骂。起初,她很支持我们的想法,决定入伙一起做饭店。但她胃口很大,总想一做就投资上二十几万,雇我跟朋友当厨师。后来因为店面选不到合适的就放弃了。她又想做快餐,给写字楼送货的那种,结果,又被否定。最后,她也不管我们了,看我们就更加不顺眼。
这个时候,我带在身上的钱已经花得不多了,我必须得找份工作养活自己。正好有家超市在招人,我就去应聘做卖鞋营业员。很幸运,我被录取了,一个月800块,干得好还有奖金。我很满足,只要省着吃饭,一个月能净攒700呢。比在家时好多了。
家,压抑得无法呼吸
我本想一直工作下去。三个月后,接到妈妈电话说,你快回来吧,孩子瘦得没影儿了,我去看她,她抱着我的腿要妈妈。我听了心就咚地沉到了底上,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成串儿滚。
我再也坐不住了,工作起来心思也全在孩子身上。老公在我走后就带着孩子去了婆家那边儿,由婆婆帮他照顾。要知道,婆婆是一直都不喜欢女儿的,自然对她细心不到哪儿去。我的脑子都被女儿填满了。终于有一天,在我跟朋友的妹妹大吵一顿后,我就生气着收拾行李,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我用攒了不多的钱跑到青岛的即墨市场,那里的衣服便宜,给孩子买了好几套衣服。再穷,也得赚个脸儿回家,孩子是不能亏的。
我先到妈家,歇了脚儿就马不停蹄地去婆家接孩子。孩子高兴得抱着我又哭又笑,一直抓着我的胳膊连声说:妈妈你再也别走了,你不能不要我。她说她天天梦见我,她就在梦里叫,使劲儿喊,嗓子喊破了我也听不见。婆婆听了这话却在一边儿斜着眼睛说:这个孩子比谁都精,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当着我们面你哄得我们跟香饽饽似的,现在有了妈忘了恩!我一听就火了,要是她们对孩子好,她也不会这样想我这样伤心的。我跟婆婆大吵一架后当天就带女儿回来了。
几天后,老公也辞了那边的工作回了兰州。但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分开后的亲热,相反,跟结了更大的仇一般。他每天都拉长着脸,不理我们所有人,连孩子见了他都怕。他还常跑出去买了花生回来喝闷酒。我真恨他不成器,一点儿也不像个男人,可又懒得跟他说话。说了就是吵,不如图个安静。
孩子已经上小学了,家里开销越来越大,我希望能尽最大力给她受最好的教育,将来别像我一样窝囊着嫁人痛苦地过一辈子。可是钱呢?我们没有任何来源与途径。或许是我性格也过于内向,我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方法与孩子的爸爸沟通,我甚至在想,如果凭我自己的力量,有可能使我们娘俩比现在过得好点儿,我们现在是用积蓄和我挣的钱供他花销。但一个家经过这么多年,哪能说散就散?可不散,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将她维持下去?难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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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23